青春期的我们,总免不了和父母拌嘴。那时的我,对父亲的责骂和爱护傻傻分不清,还未来得及说声感谢,就已被父爱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
教室里尘灰飞扬着,几位同学追逐打闹着,而我是被追逐的其中一名学生,在跑的过程中,我撞了刚进门的班主任,我被批评了。当天回家后,我被父母批评,我感到委屈。我疑惑,班主任为何不批评其他人?我这样的委屈在青春里真是多如牛毛,但好像只有我在耿耿于怀。
这事刚过的第三天,就遇上了天公不作美。下午一放学,天下起了瓢泼大雨,而我忘了带伞。这可怎么办,我的心在打鼓。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少家长陆续打着伞把同学们接走了。
以往给我送伞的都是父亲,可我想这次父母刚训斥完我,我还顶撞了他们,够“悬”!
校门口墙上的大钟显示17:20,跟我一样还在等待家长送伞的孩子陆续回家了。我数着落下的雨点,祈祷老天“别哭了”,赶快雨过天晴吧。这时,校门口对面商店的小孩已吃上了香喷喷的晚饭,我咕咕叫的肚子让我不时咽着口水。
我开始后悔前两天顶撞了父母,要是不顶撞他们,我也许早该吃上晚饭了。雨更大了。怎么办?我的心跳频率加速,像是过山车一样。校门口的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下我。
校门口的大钟显示18:20,天渐渐黑了,阴天的潮湿感让人闷闷的。雨滴狂躁了好一阵之后,虽不似先前那么大,却还是下个不停。校门口,别说同学了,怕是连老师都走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起来,并且给自己设定了时限,要是再等20分钟父亲还没送伞来,我决定变成“落汤鸡”冲回家去。毕竟,从家里到学校步行不过15分钟。
校门口的大钟显示18:38,已经放学一小时零三十八分钟,我被父母遗忘了?也许他们有事忙走不开?想着想着,离我预设的时限也只有两分钟了。我卷起裤管,把皮衣脱下护着书包,准备和雨点来一次亲密的拥抱。正当我要跑时,校门口的保安叫住了我,“那位穿皮衣的同学,我这里有伞。”我急冲冲跑进保安室,正当我拿起保安大叔给的伞时,一个举着红雨伞,全身被雨衣包裹的人敲着保安室的窗子,保安大叔问我:“是你的家人吧?”我看着像父亲,就放下保安大叔给的伞,冲了出去,走近一看才发现不是,是别的家长,对方还问我看见他儿子了吗,还告诉我他儿子叫什么名字,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一股失落写满了我的脸。
我耷拉着脑袋,不知道何去何从。若是返回保安室再去拿伞,我又不好意思。不管了,就索性做一次“落汤鸡”吧,我心里这么计划着。就让这大雨洗去我的委屈,洗刷我的无奈和生气吧。当我转过身,准备和雨水来场亲密接触时,远远的地方一把红雨伞迎着雨水,向我这边靠近。那把红雨伞和刚才保安室外找儿子的家长的那把一模一样,我印象中我家也有一把这样的红雨伞,所以在保安室那会儿我才会情急冲出来,以为是……可惜落了空。这次我不敢情急了,我定睛仔细看,举着伞的那人也全身包裹着雨衣,但那人走路的步伐有点像父亲,又不像,迎着充满雾气的雨水,已经无法辨别。
校门口的大钟显示18:58,“红雨伞”渐渐靠近,伞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父亲,我愣住了。父亲也看见了我,喊了我的名字,可我的脚在那一刻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我无法描述那种感觉,近两个小时的焦急等待,换来的如释重负,夹杂着咸咸的味道。那把伞递给我的瞬间,我触摸到了伞把儿上父亲留下的余温,温暖而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