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不祥的沉寂之后,树叶哗啦啦地响了起来。野樱桃树开始剧烈晃动,要不是我用尽全力紧抱住树枝,一阵狂风差点儿就把我刮下树来。树在摇晃,在变形。折断的小树枝雨点般向我飞来。我有一种往下跳的强烈冲动,但是惊骇又使我不敢有丝毫动弹。我蜷缩在树的枝桠之间,树枝击打着我。我不时感到断断续续的震动,像是什么重物坠落似的,震波从地面一直传到我身下的树干。正当我惊恐至极、以为自己会和树一起倒下时,沙莉文小姐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抱了下来。我紧紧抱住她,因为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大地而兴奋得浑身战栗。从此,我对大自然又多了一层了解:“她会向儿女们开战,在最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充满危险的利爪。”
这次经历过后许久,我都没有再爬树,甚至一想到爬树就浑身发抖。直到有一天,金合欢盛开的芬芳让我难以抵挡诱惑,最终克服了恐惧心理。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我正独自坐在凉亭里读书。一股奇异的清香扑鼻而来,如同春之精灵掠风穿亭而过,我站起身来,本能地伸出了双手。“这是什么?”我问道,但马上就分辨出这是金合欢的香味。我摸索着来到园子尽头,知道那株金合欢树就在篱笆附近小路的拐角处。确实,它就在那里!那缀满繁花的枝条在和煦的阳光下轻轻颤动,几乎触到地面长长的绿草。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景色吗?那些娇柔的花儿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收缩,如同天堂之树移植到了人间。我在落英缤纷中穿过,摸索着走近树干,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然后,一只脚踏到树杈上。由于树干粗大,我无法抓牢,手被树皮擦破了。不过,我灵敏地感到自己在做一件妙不可言的非凡之事。我不断地往上爬,越爬越高,最后找到一个舒适的座位。那是很久前别人弄的座位,现在竟然长成了大树的一部分。我在上面待了很久很久,好像空中凌云的仙女一样。从那以后,我便常常来到我的天堂之树神思遐想,陶醉在自己美妙的梦境之中,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赏读
选文回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爬树经历。世人习以为常的爬树于小海伦而言却是一项挑战,因为她有过失败的爬树经历,所以不敢再爬树,但对自然的喜爱和渴望诱使她再一次爬到了树上。此刻,金合欢的清香、颤动的枝条、娇柔的花瓣,自然的美好通过小海伦的嗅觉、触觉传到了她的心底,鼓舞着小海伦勇敢挑战,给予了她自然的脉脉温情。
【谭嘉琦/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