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向善的注脚，是创造属于“人”的发明

2024戴森设计大奖中国大陆赛区前三强。图/戴森

过去两年，尽管人工智能（AI）在模仿人类创造力方面取得了显著进步，但洞察现实世界、提出问题并创造解决方案的“发明家”角色依然不可或缺。

在2024戴森设计大奖中国大陆赛区的获奖作品中，一群年轻的发明者提出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他们不仅“看见”了那些时常被大众忽视的群体，也“听见”了那些未被言说的真切渴望。

01 设计向善的初心

“设计向善，是一个设计者应有的素养。”

课堂上的一句话，改变了在产品设计专业就读的郑青云观察生活的视角，他开始注意到那些曾经“视而不见”的群体。

在软件研究所实习期间，郑青云接触到触觉交互技术，并与同在研究所实习的蒋胜圣和林宏南一起组建了“VirtX”团队，开始聚焦于如何运用这项技术帮助听障人群。

听觉和触觉，看似没有关联。但在一次医院心理科的调研中，出于一个设计师的敏锐度，郑青云想到，通过触觉也许可以为听障人群打开一扇新的感知世界的窗户。

这样的“偶然”也发生在李元靖团队和朱兆鹏团队身上，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他们同时将目光对准了脑卒中患者。

就读于机械工程专业的李元靖，意识到软体机器人在康复领域的潜力后，和包括钱青云在内的6位来自不同背景的同学，组成了CO-JUMP团队，共同开始研究设计一款帮助脑卒中患者恢复手部功能的软体康复手套。

脑卒中俗称“脑中风”，2023年国家卫健委统计数据显示，我国现有超过2800万的脑卒中患者。

为了改善脑卒中患者的治疗和康复效果，在大学的实验室里，国际工业设计工程专业的研究生朱兆鹏、何琦和印楠组建了咽韵团队，决定为吞咽障碍患者开发一款低成本、非侵入性的评估、监测和康复训练平台，以此减轻患者的负担。何琦坦言，“在接触了大量脑卒中患者后，才知道他们连（正常）吃东西、喝水都做不到。”

将人的需求作为发明的驱动力，而非仅仅追求技术的展示或设计概念的前卫性，是以三个团队为代表的年轻一代发明家对“设计发明”的理解。AI时代，他们正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方法，为发明设计领域注入更多新生力量。

02 把“人”作为方法

发明是一个不断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

为了建立起吞咽障碍评估的数据集，咽韵团队成员需要一次次去到医院采集患者吞咽时的喉部肌肉运动信号。病房里一字排开的病床和插管仪器给何琦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因为我在实验室里看文献时，（患者）他们只是冰冷冷的文字。”

在长达近六个月的数据收集过程中，团队对医护人员的协助和患者的配合充满了感激。在三方的共同努力下，咽韵团队建立了一个高质量的数据集，为后续的开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把人作为方法，亦始终贯穿在CO-JUMP团队的组队和设计过程中。

当发现主动驱动的康复手套易给患者造成损伤，对痉挛患者的手指张开训练也收效甚微，而气动康复手套的手指张开是放气状态、驱动力不足后，他们便开始思考：“有没有一款驱动器的结构既能减轻患者关节压力，又能更好地辅助康复训练，同时减轻体积、方便携带？”

在深入研究了肌腱驱动和流体驱动方法的优缺点后，CO-JUMP团队创新性地提出了被动波纹管驱动器的概念，又经过反复的试验和改进，最终设计出了一款既轻便又有效的手套，能够在家庭环境中帮助患者进行手部的康复训练。

正如詹姆斯·戴森在自传《发明：詹姆斯·戴森创造之旅》中所言，“善于发明的工程师永远不会满足于他们的最新发明。他们往往会疑惑地看着它说‘我知道怎么让它变得更好了’。”

为了实现听觉和触觉的“联通”，VirtX团队最初做出的是一块5厘米×5厘米的布面，可以实现针扎、轻抚、拍击、按压等四种触觉感受。

“从布做成衣服需要裁剪，但这个布的边缘它的经纬电极不能同时出现，否则会影响稳定的电气连接。很多工厂都答复我（实现）这种特种布料的任意尺寸调节是不现实的，成本过高。”VirtX团队的郑青云回忆，最后是找到了一家工厂和团队一起来做，在各种磨合中，“织成”了这件不可能的“衣服”。

“怎么去做好一个设计师？方法就是做个‘人’。”郑青云依旧记得专业课上老师说的这句话。

在这些以人为中心驱动的设计中，人既是目的，更是方法。年轻一代的发明者并没有选择一条更简单的复制解决方案的道路，而是勇敢地踏上了一条更为曲折的创新之路。

03 发明家是科技的尺度

2024年，VirtX所依托的底层核心技术在ACM人机交互领域的顶级国际学术会议上进行了发表，并同步申请了多项专利。获得2024年戴森设计大奖中国大陆赛区冠军后，VirtX团队希望能有机会去往国际舞台，为产品进一步落地争取更多支持，“听障人群是我们的起点，也是我们的终点。”

VirtX团队的郑青云非常认可戴森设计大奖所倡导的发明家精神，其官网的很多作品也是他的灵感来源，“因为发明既不是设计，也不是技术，而是这些东西的合集。”

一直把詹姆斯·戴森视为自己偶像的CO-JUMP团队的钱青云，今年已是第三年参加戴森设计大奖，其和团队开发的软体机器人康复手套最终获得了中国大陆赛区的亚军，也是钱青云三年来的最好成绩，但他深知要做出一款能真正投入商业化的好产品，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我很感谢这个平台让公众更了解我们的产品，也吸引更多资源来促成产品落地。”

钱青云认为创新是人类一种发自本能的渴望，这种渴望也是人与AI的本质区别， “我们给手套也搭载了AI游戏用于康复训练，但它依然只是设计流中的一环，涉及用户的真正痛点，还是需要人去跟医生、患者实际沟通。”

而获得季军的咽韵团队计划在接下来一年中继续推进平台的数据采集和模型迭代。

“脑卒中是一个长期的慢性疾病，所以我们希望患者在居家环境下也可以继续使用我们的产品，随时随地根据软件上为他们制定的康复计划进行真实有效的锻炼。发明创新最终需要带来社会价值。”

AI时代，我们依然在戴森设计大奖的获奖者身上看到了“人”的不可替代性和主体性。

自2016年进入中国以来，戴森设计大奖不仅见证了中国原创力量的崛起，激发了年轻一代的创造力，还通过搭建全球性的交流和展示平台，加速了发明成果的商业化落地，将创新设计转化为驱动行业变革的积极力量。

戴森正在塑造一个创新驱动的未来，解决那些常被人们忽视的问题，以创新之力，绘制出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