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回声,对话街头

2024-10-09 00:00:00高戈莹
青年文学家 2024年26期

夏至到了。隐藏在树叶缝隙中的蝉鸣变得越发清晰,毫不费力就能将大自然的声音尽收耳内。我一直认为,除去世界本有的色彩,剩下的声音和景象用耳朵去感知是最宜人的一种方式。生活的城市在西安,时常听人谈起有关西安城墙下永宁门处的音乐,他们说那是当代人表达、宣泄感情最好的地方。期待了好久的地方,有一天我终于去了。

夜晚的西安,总是和别的城市显得格外不同。不知是不是远处的大雁塔和城墙给了这个城市独有的一种魅力,让所有现代化的建筑、科技、文化都披上了一层历史的嫁衣,人们好像也更容易与历史融合,一起飞进这传统和流行相交织的都市。在前往南门的路上,我看着车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挂在城墙上显眼的红色灯笼,分外盼望,盼望可以早一点儿到这个神奇的南门下,盼望时间插上翅膀。想象之中的南门下有一群年轻的后生,他们随着现场live的摇滚乐尽情地摆弄自己的手臂,双脚离地,将城墙下白天积累的尘土一阵阵地扬起,随着尘土飘浮在空中的还有后生们的理想与对音乐的热爱……

南门下的音乐演出终于用鼓声开场了。这时往那边走就显得有点儿姗姗来迟,演出刚开始不久,里外就围绕着不少的群众,倒是令我意外。拨开人群往最核心的位置走去,会发现音乐是从三个人的小型乐队演奏出来的,三个人负责着不同的乐器和麦克风,主唱动情地拥抱着自己面前的立麦。那模样,倒让人不知是在唱谁的故事。

这里东西两边的城墙各有三个门洞,每边的其余两个门洞都让来往的车辆通行,剩余的一个门洞就是被用来演出的舞台。我们从前关注的舞台大多必须是星光耀眼的,来到这里,就不得不怀疑—这里焉能是演出的“舞台”?真正的舞台需要空间性,首先,体现在表演者和观赏者自己的心里。音乐使得二者在其自身的心里构建起特定的感情和文化空间。其次,在表演者与欣赏者之间。演奏的作品越是动听悦耳,足够熟悉、水平越是出色高超,这个空间也就越是融洽、亲切。如果我们以这种观点作为舞台的定义,那我们就不难去理解这里路过的人群为什么会因为“南门”这个地点而为这里的音乐驻足。

南门很好地构成了一个“舞台”的空间性结构,两旁过往的汽车鸣笛声、距离不远的广场舞的音乐声、周围商贩的叫卖声,与南门下艺人们的歌声融为了一体。

演出同时,舞台效果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场演出中的表演者和音乐,这两样事物能够极大程度上调动观众的参与性。在第二支乐队演出时,表演者唱了一首《蓝莲花》,在最后的尾声处做了自己的改编,加入了架子鼓、贝斯,将原来感伤的音乐改编为了一首对现实生活控诉的歌曲。周围的群众的热情成功地被调动了起来。午e8250e97665ea9315fd18a4b4254a6c80c5d5f26cae27eee25737b70ff2deafd夜十二点的街头,身边的群众开始和表演者一起挥动手臂,他们唱着,跳着。我也似乎融进去了一般。

音乐使得年龄不再拥有界限。在不知不觉当中,我随着音乐也开始“跳舞”,这时的我居然也成了这场街头音乐表演中的一部分!奇妙的身份转换让我越发对这场演出欲罢不能,这难道不是我们共同完成了演出?不仅是专门前往南门下的我,还有碰巧路过的群众,他们在这里驻足,为音乐停留,跟着艺人一起仰头歌唱,他们也变成了演出的一部分。这样的街头音乐每天夜晚都会发生在西安南门之下,它仿佛构建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一个让成年人肆意生活的空间。

演出结束了。回程的路上我拿起手机,上面显示已经半夜一点,我竟不知不觉和这场演出陪伴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看着早前喧闹的平台和护城河,现在已经归还给了城市。喧嚣逐渐平静,寥寥几位街头艺人在收拾自己的乐器。

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的街头音乐已成为西安南门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它是这里人们的生活,是生命的一大半。在夏日的蝉鸣之下,响彻云霄的不仅是歌声,还有向往自由、幸福生活的呐喊,这样的呐喊穿过寂静的弄堂和小道,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