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转型视角下制造企业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的组态效应

2024-10-08 00:00:00王思淇张美丽王妍杨业亮
技术与创新管理 2024年5期

摘 要:数字化转型并不是简单地加载数字技术,其本质目标是融合数字技术促使企业不断创新进而赢取转型效益。当下的新业态模式、新组织形态等层出不穷,加之创新又是一个复杂的多维变量,为探究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如何匹配获取真正的转型成效,以制造企业为对象,构建数字化转型视角下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的组态模型,运用模糊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对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多维创新要素匹配取得理想转型绩效的复杂机制进行组态分析。研究发现,有3种实现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和2种非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结果显示,技术创新是企业转型的重要基石,不同类型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子维度协同匹配是企业转型成功的关键所在,企业应当根据自身实际选择适合的创新组态类型。研究结论能够为制造企业理解数字化转型中创新要素耦合规律提供启示,为实现“数字中国”“制造强国”等战略目标贡献力量。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商业模式创新;组织创新;模糊定性比较分析;转型绩效

中图分类号:C 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7312(2024)05-0499-15

The Configuration of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WANG Siqi1,ZHANG Meili1,WANG Yan2,YANG Yeliang3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Taiy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Jinzhong 030600,China;2.Shanxi Provincial Government Office Wucheng Road Kindergarten,Taiyuan 030006,China;3.OTIS China Branch Company,Taiyuan 030000,China)

Abstract:Digital transformation is not simply loading digital technology,its essential goal is to integrate digital technology to promote enterprises to innovate and win transformation benefits.At present,new business models and new organizational forms are emerging in an endless stream,and innovation is a complex multidimensional variable.In order to explore how to match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o obtain real transformation results,this paper constructs a configuration model of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BMI)and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OI)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with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s the object,and used the fuzzy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fs-QCA)method to analyze the complex mechanism of matching multi-dimensional innovation elements to achieve ideal transformation performance in the proces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It is found that there are three configurations to achieve ide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performance and two configurations to achieve non-ide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performance.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s an important cornerstone of enterprise transformation,and the synergy and matching of different types of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sub-dimensions is the key to the success of enterprise transformation.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provides enlightenment for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to understand the coupling law of innovation elements in digital transformation,and contributes to the realization of strategic goals such as “Digital China” and “Manufacturing Power”.

Key words:digital transformation;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transformation performance

0 引言

数字技术、数字经济是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机,是新一轮国际竞争重点领域。第四次工业革命掀起了新一轮以数字化为核心的创新浪潮,现代社会迎来了数字经济时代[1],各项数字技术的发展引发传统创新范式发生颠覆性变革,驱动现有价值网络、业务模式及制造流程不断重塑[2],各行各业都面临重重挑战,数字化转型已然成为企业未来发展的必经之路[3],数字化赋能成为企业创新的核心驱动力[4]

数字化转型是数字技术、组织架构、战略、价值创造方式等多维要素相互作用的复杂过程[5],数字化转型的概念尚未统一,但研究共识数字化转型不是企业浅显地引入数字技术,而是融合数字技术加快企业创新进而实现真正数字化转型[6-7]。梳理相关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下新商业模式、新组织形态的不断涌现,部分学者采用TOE框架探索企业数字化转型路径,将组织条件视为单一维度,强调了企业数字技术跃迁的同时企业组织规模[8]、管理模式及生产流程变革[9]、战略柔性等[10]之间要同步联结创新,进而取得数字化转型优势;部分学者研讨了数字化转型与商业模式创新之间线性因果促进关系[11-12],但在实践中两者之间往往是互为因果,协同进步的关系[13-14];还有学者则探究了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某一维度的相互作用,如组织结构、战略或技术创新等[15-18];显见“数字技术”“商业模式创新”“组织创新”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研究中三大高频要素,融合数字技术进行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成为企业取得数字化转型效益的重要驱动力。但已有研究忽视了在转型过程中多创新要素耦合的具体机制,在数字化转型视角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不同维度如何匹配协同这一关键问题丞待深入研究。

对于制造业而言,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强化叠加数字技术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对推动我国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具有重要意义[19]。而埃森哲商业研究院[20]的最新研究显示,我国不少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依然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起步阶段,实际调研发现很多制造企业盲目跟风,过度追逐高强度的新数字技术投资,或仅是机械化将数字技术应用到日常生产管理活动,受资源和能力约束无法同步提升数字化管理水平[21],忽视了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商业模式的再生[22],未能通过数字技术赋能企业商业模创新和组织创新,不清晰数字化转型中核心创新要素的匹配规律,致使企业达不到理想的转型效益。

基于此,应用模糊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以制造企业为对象,研讨数字化转型视角下商业模式创新(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与组织创新(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的组态匹配关系,进一步归纳对比实现理想转型绩效的等效组态路径。在理论上充实相关研究领域的研究成果,方法上弥补传统实证方法的不足,实践上帮助制造企业理解数字化转型中关键创新要素的匹配规律,启发企业要结合实际情况走“量体裁衣”式转型之路,进而加快实现制造行业的产业数字化,最终加快实现“数字中国”和“制造强国”等战略目标。

1 文献回顾与模型构建

1.1 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商业模式创新

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改变着消费者的行为和期望,对企业传统的价值创造逻辑产生了冲击[23],企业数字化转型不仅要重点关注潜在业务和核心价值,也不应忽视数字化对价值创造的重要作用,需根据市场变化及时调整商业模式[24]。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平台突破了时空边界,大幅降低了信息及知识获取成本[25],高数字化水平使企业能够及时感知新的商业机会[26];而将商业机会转化为商业价值依赖于知识及资源要素的整合处理,数字技术的研发及应用使企业能够更加高效地利用已有资源生产创造新的价值[27];此外,大数据、互联网等助力企业数字化运营,使企业能够根据动态竞争环境适时调整成本结构和盈利模式[28],进而提高企业绩效。梳理商业模式概念相关研究,价值链角度揭示了“企业获取利润”的内在逻辑[29-30],构成要素角度则强调客户价值、关键资源、利润模式等多要素及其相互作用关系[31]。而规模、特质和成长阶段等不同的企业实施的商业模式创新呈现出差异化。ZOTT等指出商业模式创新(BMI)是基于客户价值,重塑价值创造、价值传递和既有市场结构的创新过程,可归纳为新颖型、效率型、锁定型和互补型四类[32];OSTERWALDER等从创新程度将其划分为基本存量型、扩展增量型以及全面创新型3类[33];FOSS和SAEBI认为商业模式创新是对商业模式关键要素及关系架构进行新颖的设计和改变,可分为自适应型、聚焦型、进化型和复杂型[34]

面对工业互联网经济时代产业结构变革,制造企业应当重视企业商业模式创新,走转型升级之路是学者们达成的一致共识,数字化转型与商业模式创新的作用关系成为研究热点。已有文献表明,企业在转型过程中会不断激发自身创新活力,提升创新效率。具体而言,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企业可以借助大数据提升资源整合利用能力[35],获得敏捷的市场洞察力,深度挖掘和分析潜在的客户需求,从而推动产品和服务创新活动更加精准地与市场之间实现双向价值传递[36],同时组织内部有机融合数字技术与制造流程[37]达到增效降耗的价值创造,组织外部通过数字共享平台逐渐搭建新的价值共创网络,实施“去中介化”的利益获取机制,不断扩展现有商业模式广泛度[38],从而实现商业模式创新,提升企业转型绩效和竞争优势。此外,在转型过程中实施差异化的商业模式创新活动有利于企业建立模仿壁垒。陈一华等发现数字技术通过连接赋能、管控赋能和解释赋能3种方式耦合价值创造与价值捕获,进而实现新颖导向、互补导向和效率导向的商业模式创新[39]。钱雨和孙新波强调数字商业模式创新依赖于数字化转型的基本要素,融合资源配置方式提出锁定型、连接型、复制型和桥接型四种数字商业模式创新[40]

综上所述,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将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商业模式创新(DBMI)理解为企业融合数字技术发掘新的市场机遇,优化或重构交易流程,赋能价值创造、价值交付和价值获取创新活动,继而实现商业模创新。借鉴文献[29]的研究成果,将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划分为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EBMI)和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NBMI)两个维度。

1.2 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组织创新

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对参与经济活动的组织本身提出了更高要求,在数字化转型浪潮中,企业不能仅仅停留在将数字技术机械化加载到管理层面,HANELT强调数字化转型本身即是一种组织变革,数字技术与组织战略、文化及人才等组织特征产生相互作用,进而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41]。大数据时代的组织创新是一个复杂作用的系统,在外部市场环境和经济政策影响下,数字技术驱动企业调整组织结构、战略及制度,提高了组织敏捷性,进一步通过知识流动和组织学习实现组织创新[42]。回顾相关研究,组织创新(OI)的概念源于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的创新理论,之后DAFT构建了创新双核心模型,指出技术创新涵盖产品、服务及流程等方面,而管理创新涉及组织架构和制度等[43]。国内研究中部分学者主张组织创新是企业根据所处行业、市场或环境,采用推动组织发展的新生产方式、技术或管理系统[44];陈璐等将组织创新划分为信息技术创新、组织结构创新、业务流程创新和管理制度创新四个维度[45],张美丽和石春生指出组织创新是组织结构、战略、文化以及制度等核心要素适应性变异、选择与保留的演变过程[46]

梳理已有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背景下多要素协同融合是传统制造向智能制造发展的驱动力[47],数字技术已然成为一种全新的生产要素,技术创新是用新的生产方式对已有技术的替代或新的组合,数字赋能与技术创新的不断融合是实现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动力引擎[48]。新兴的信息技术和快速变化的消费者需求造就了新的竞争格局,同时也提供了新的资源获取及利用方式,企业整合异质性资源进行战略变革是维持和提升竞争优势的关键所在[49]。对于制造企业而言,战略决定了组织结构,数字技术赋能企业灵活整合、分配和协调已有资源,消除原有组织结构的冗余僵化层级[50],提高组织适应性,企业面对动态市场做出战略变革的同时也应当及时对组织结构进行创新[51]。实践案例表明,面对愈演愈烈的市场竞争,制度创新滞后是造成企业陷入转型发展瓶颈期的原因之一[52],合理的制度能够为技术创新到价值实现提供保障,技术创新往往要求制度创新的跟进,产权和管理等制度创新有效提升管理效率[53],激励企业内部进行数字创新活动,进而助力企业转型升级。此外,研究显示认知薄弱可能会阻碍企业数字化的进程,在组织内构建良好的数字化创新氛围有利于提升组织整体的学习和创造能力,增强组织成员价值认同,从而推动文化创新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活力[54]

综上所述,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将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组织创新(DOI)理解为企业融合数字技术优化或重构组织架构和制度,积极进行技术、流程和战略管理等适应性变革的系统性创新。整合已有研究,将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组织创新归纳为战略创新(STI)、组织结构创新(OSI)、制度创新(MI)、文化创新(CI)和技术创新(TI)5个维度。

1.3 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

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关于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匹配耦合的系统性研究较为有限,大部分研究聚焦于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子维度的相互作用机制。朱秀梅等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框架中指出产品、服务、流程、模式及组织之间协调配合才能实现全面数字化转型,但鲜有研究关注其协同路径[55]。周敏等较早提出企业创新不应局限于技术创新,并从市场竞争、战略柔性和供应链等要素分析,构建了组织和商业模式协同创新动力模型[56]。天虹数字化转型的系统性案例研究表明,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商业模式创新、战略设计及组织变革行为是相互耦合且互相促进的关系,在不同转型阶段战略和组织变革“自上而下”提供内部支持,商业模式创新同步“由内向外”持续输出动力。实证表明组织结构适应性、创新文化及战略灵活性对商业模式创新有促进作用[57],而突破式和渐进式两种组织创新方式差异化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由此可见,企业数字化赋能创新要注重商业模式与组织整体变革相适应[58]

互联网经济爆发时期在优秀的商业模式里实施一项普通的技术可能比通过平庸的商业模式下开发利用一项卓越的技术更有价值[59],不难得知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商业模式创新与技术创新同等重要,科技创新是商业模式创新的关键驱动力[60]。在数字经济时代,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组织结构的灵活性和效率能够有效提升企业的动态能力,对商业模式创新有积极影响[61];组织变革敏捷性会削弱制造过程和商业模式数字化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而效率型和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与不同程度的组织复杂性相匹配能够增强组织适应性[62]。同时,在高度动态的商业环境中,高数字化水平利于组织实现更高的战略柔性,而高层次的战略柔性能够提高企业在商业模创新过程中对竞争威胁的应变能力[63],继而提高企业价值创造成效;卫力等研究得出制造企业数字化水平与战略激进度对效率型和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呈现异质性影响,强调制造企业实现数字化过程中要找准战略定位选择适配的商业模式创新类型[64];FRANĢA等[65]指出企业战略框架、商业模式画布以及创意技术之间的恰当组合能够为企业商业模式创新和设计提供信息,同时规避创新风险,有效提升企业竞争力。此外,戚聿东和蔡呈伟提出企业的数字化过程是数字化技术、商业模式创新和企业文化创新3个关键维度有机结合动态促进的整体,企业文化要适应数字技术的渗透,符合新商业模变革的需求[66];僵化落后、缺乏活力的组织文化会致使企业开拓创新精神及能力薄弱,进而阻碍制造企业商业模式创新及数字化转型的推进[67]

综上所述,不难发现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并不是简单地将数字技术加载到产品制造流程和服务中,也不仅局限于大数据和ERP等技术应用于日常管理活动,而是涉及到战略、财务、生产研发等企业内部全部门以及供应链上下游、价值链利益相关方等企业外部全链条多方位的数字化。但现有研究未能揭示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两者内在匹配机制,而在数据要素主导的新经济模式下,制造企业要系统性理解数字化转型的内在逻辑,把握数字赋能作为核心驱动,注重不同类型商业模式创新和技术、组织结构、战略、制度及文化等组织创新多要素协同耦合,才能更高效地实现转型目标。

1.4 数字化转型绩效

数字化转型相关研究热点聚焦于内涵、影响因素、效果及评价几方面。系统性研究中,文献[23]构建的8模块转型框架强调数字化转型是组织对数字颠覆做出战略响应的复杂过程,数字技术赋能商业模式创新,同时组织架构、文化变革以及组织障碍等影响着价值创造路径,进而实现运营效率和组织绩效的提升。数字化转型的积极影响已被多方证实,池毛毛等研究表明数字化转型可以显著提升企业的产品创新绩效和流程创新绩效[68];LOEBBECKE和PICOT[69]认为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优化了企业的决策制定过程,为企业节约了大量时间,促进了企业整体运营效率的提升;王玉和张占斌[70]指出中小制造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通过降低产品成本、提高销售能力、优化产品质量能够有效建立市场竞争优势。显见,在微观层面,企业数字化过程中进行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最终财务绩效[71-72]、组织能力、运营效率、竞争优势等都是转型的输出结果[73]

在数字化转型评价及测度方面,GILL等[74]从文化、组织、技术和洞察力四个维度构建了成熟度测度模型,之后王核成等整合了国内外典型模型从数字化准备程度、数字化强度以及数字化贡献度3方面分析构建了企业成熟度模型,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综合评估提供了方法和工具[75];张林刚等[76]开发了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评价指标体系,主要涉及数字化技术转型、创新能力转型和效益转型3个板块。综合国内外各类评价及测度模型可知转型绩效是数字化转型效果的直观表现[77],故文章从数字化转型的视角出发,引入数字化转型绩效作为结果变量,从财务绩效和非财务绩效两方面评价数字化转型视角下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的耦合效应。

1.5 组态模型构建

众多研究表明,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商业模式和组织结构、战略、制度及文化等多创新要素协同作用的复杂工程,但鲜有研究系统性探究其内在耦合机制,足见数字化转型视角下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不同维度如何匹配是值得深入探究的科学问题。基于上述文献回顾及理论分析,结合组态理论,构建如图1所示的研究模型,以制造企业为研究对象,进一步揭示数字化转型视角下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多维要素匹配的具体机制。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定性比较分析方法包含清晰集(cs-QCA)、多值集(mv-QCA)和模糊集(fs-QCA)3种类型,充分融合了定性和定量分析的优点,既可以开展大样本分析,也可以对中小案例数进行分析[78-79]。采用模糊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展开研究,主要考虑以下3点原因:①fs-QCA方法基于整体性视角,强调要素之间是互相依赖而非独立的,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复杂的多维要素相互作用的过程,应用该方法能够很好的探究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不同维度如何相互匹配实现理想的转型绩效;②fs-QCA方法融合了等效性原理,能够揭示不同路径实现理想转型绩效的殊途同归机理,通过对比不同组态路径为企业数字化转型量体裁衣;③采用李克特量表进行变量测量,相较于cs-QCA的二分法和mv-QCA的多值分类,fs-QCA方法是进行0-1校准,更适合处理文章中的数据。

2.2 样本选择及数据收集

调研对象为制造企业,基于研究主题,选取样本企业的标准为:①已经实施数字化转型;②近3年进行了商业模式及组织创新活动;③数字化转型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效。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收集一手数据,主要分为两个阶段:①通过参考文献成熟量表设计问卷,向本单位MBA学员发放问卷进行调研,根据被调研对象的问题及反馈意见,对问卷题项进行调整得到最终量表;②2023年3月起展开正式调研,采用电子邮件、问卷星平台及微信等多种方式线上发出问卷,填写对象为企业中高层管理者、财务人员、研发人员及基层管理者。

经过5个月的调研,共计发放问卷200余份,回收问卷173份,样本企业覆盖了北京、天津、上海、山西等地区,剔除填写时间过短、题项填写不完整、选项高度一致等无效问卷37份,最终获得有效问卷136份,有效问卷占比78.61%。文章中前因变量为7个,QCA研究方法要求样本数量最少为2n(n为前因变量个数)即128个,故收集的有效问卷量满足QCA方法的样本量要求。此外,随机抽取部分有效问卷,整合样本企业官网、相关新闻媒体报道、财务报表等信息,对问卷数据进一步验证,随机检验表明回收的有效问卷能够较为准确地反馈研究所需数据。样本的基本特征见表1。

2.3 变量测量及信效度分析

2.3.1 变量测量

前因及结果变量均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测量,被访者根据企业实际经营情况填写,其中1代表“非常不同意”,5代表“非常同意”。各变量量表参考已有研究中认可度较高的成熟量表,结合数字化转型背景对部分题项调整修订,形成正式量表。

1)结果变量。借鉴林润辉等[80]的量表,数字化转型绩效(DTP)从财务绩效和非财务绩效两方面衡量,主要包括“进行数字化转型后,与竞争对手相比本企业具有更高的利润率”等6个题项。

2)前因变量。参考文献[32]的量表,将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商业模式创新(DBMI)划分为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EBMI)和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NBMI)两个维度。其中,EBMI包括“企业融入数字技术,降低参与者交易成本”等6个题项,NBMI包括“企业融入数字技术,探索新颖的交易方式”等6个题项。

借鉴文献[46]和傅颖[81]的量表,将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的组织创新(DOI)划分为战略创新(STI)、组织结构创新(OSI)、制度创新(MI)、文化创新(CI)、技术创新(TI)五个维度。其中,STI包括“企业将数字化转型作为重要的发展战略”等4个题项;OSI包括“企业融入数字技术,构建敏捷和高度柔性的组织结构”等4个题项;MI包括“企业围绕数字化转型理念,调整并优化现有管理制度”等4个题项;CI包括“企业树立清晰的数字化转型文化建设愿景”等4个题项;TI包括“企业融入数字技术,显著提升专利数量及新产品的技术含量”等4个题项。

2.3.2 信效度分析

使用SPSS 27.0和AMOS 28.0软件对各变量进行信效度分析,相关指标见表2。

首先,通过计算Cronbach’s α检验量表的信度,结果显示量表整体及各变量的Cronbach’s α均大于或接近0.9,意味着量表的内部一致性较高。其次,对量表的收敛效度进行检验,先计算得到各变量的KMO值均超过了0.8,且Barlett球形检验均显著(p<0.001),说明变量适合做因子分析,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得出各测量题项的因子载荷介于0.756~0.965,各变量组合信度CR均超过或接近0.9,AVE值均超过或接近0.7,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最后,采用Fornell-Larcker准则检验量表的区分效度,结合表3数据可得各变量的AVE平方根大于此变量与其他变量间的相关系数,说明此量表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

3 实证分析

3.1 变量校准

模糊定性比较分析(fs-QCA)基于布尔逻辑,兼顾了集合隶属的类别和程度。采用Likert量表收集得到的数据非正态分布[82],结合案例实际情况借鉴马鸿佳等[83-84]的研究,采用直接校准法选取0.2、0.8分位点和两者均值作为锚点,将数据转换为0~1对应的模糊集隶属分数,各条件变量及结果变量的“完全隶属、交叉点、完全不隶属”锚点见表4。

3.2 必要条件分析

在进行模糊集真值表程序分析之前,需要先进行必要条件分析,防止必要条件可能被作为逻辑余项在简约解或中间解中被消除[85]。采用fs-QCA 3.0软件分别对构成理想和非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必要条件进行检验,当一致性水平大于0.9时为必要条件,结果见表5。技术创新(TI)是产生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必要条件,即意味着数字化转型视角下组织创新中的技术创新是取得理想转型绩效的瓶颈要素,在后续实验分析中将考虑该必要条件进一步探索产生理想转型绩效的组态。

3.3 条件组态分析

运用fs-QCA3.0软件对纳入的7个前因条件对校准后数据进行分析,参考贾定良[86]等的研究,设定案例频数阈值为3,一致性阈值为0.8,同时结合PRI阈值0.7进行调整,最终得到了复杂解、中间解和简约解三类解,进一步通过分析中间解和简约解确定等效组态、核心条件及边缘条件。最终结果见表6,理想和非理想转型绩效解的总体一致性水平分别为0.994、0.983,均大于阈值0.8,理想转型绩效解的总体覆盖度为0.797,说明3个条件组态解释了约79%的理想转型绩效的原因。

3.3.1 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分析

表6中结果显示,取得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共有3个条件组态,H1、H2、H3的一致性水平分别为0.988、0.993、0.997,均高于阈值0.8,说明3个组态都是理想转型绩效的充分条件。结合相关案例对等效组态中各要素匹配机理进一步分析。

1)TI保障EBMI-OSI同步引领型。H1(ENMI*~NBMI*OSI*~MI*~CI*TI):技术创新提供保障,效率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结构创新引领的转型之路。组态H1显示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结构创新作为核心条件存在,技术创新作为边缘条件存在,产生了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该构型表明商业模式创新需要依托丰富的资源支持和技术驱动,制造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进行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引入并运用数字技术降低交易成本,追求更高效的价值创造方式的同时应当重视组织结构创新。对该构型所含案例进一步分析发现,制造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融合数字技术进行组织结构创新,打破传统官僚固化的组织结构,搭建信息共享平台和机制,能够有效克服信息传递的层级障碍,提升组织灵活性,激发组织创造力,促进了各部门知识共享和协同化价值创造,进而赋能企业进行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使企业能更好地依托数字技术改善和优化交易结构和运营流程,精准抓住市场创新机遇,对客户需求做出迅速响应,高效地进行资源整合,优化资源配置,控制成本投入,降低创新试错风险,同时能进一步增强组织韧性,通过良性互促最终实现价值增值的目的。由此可见,效率型商业模式和组织结构同步创新引领,技术创新提供保障,提升组织运营效率,降本增效,更加高效地实现资源价值转化,提升企业整体竞争力,从而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

2)STI指导NBMI-TI交互领航型。H2(~ENMI*NBMI*STI*~OSI*CI*TI):战略创新指导统筹,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和技术创新领航的转型之路。组态H2显示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和数字技术创新作为核心条件存在,战略创新和文化创新作为边缘条件存在,产生了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通过分析该构型相关案例表明在制造企业中融合数字技术不仅能够提升技术水平,更加赋能了企业技术创新,推动企业有效利用有限资源进行研发投入,在高度同质化的竞争环境中创造出新型的产品和服务;同时技术创新提升企业的数字能力,有效驱动企业整合内外部知识和资源,寻求新的交易方式和联结新的交易伙伴,进而增速企业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的实现;而新颖型商业模式可以不断挖掘潜在的市场需求,持续拉动数字化产品的需求,促使企业吸引外部机构参与生态价值的深入开发中,提高技术水平、提升生产能力,进一步推动生态协同化技术创新。不容忽视的是企业战略在企业经营管理中具有统筹作用,商业模式创新往往是企业战略实施的重要途径,战略创新是企业在不同阶段对外部多变动荡的竞争环境的识别和应变,以及对内部资源能力优势的理解考量和配置使用,能够重构企业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推动企业探索新的交易活动模式,开拓新的竞争方式和机制,进而实现各方利益最大化的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最后,企业构建良好的数字创新文化能够推进外部组织间知识互动和协同合作,鼓励内部积极主动的创新行为,浓厚的组织学习氛围和包容失败的企业文化能够孕育出更加优质新颖的商业模式创意,也更加利于新创意新模式的落地实施。由此可见,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离不开技术创新这一核心驱动力,两者贯通融合在战略创新的指导统筹下,与文化创新协同发掘新的价值主张,开拓新的价值捕获机制,建立有效的竞争壁垒,进而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

3)数字技术驱动BMI-OI全要素协同共创型。H3(ENMI*NBMI*STI*OSI*MI*CI*TI):数字技术驱动,商业模式创新与组织创新全要素协同创新的转型之路。组态H3显示新颖型、效率性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结构创新、技术创新作为核心条件存在,战略创新、制度创新和文化创新作为边缘条件存在,产生了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进一步分析该构型所含案例发现大多已成为行业的龙头企业,取得了显著的数字化转型成果。部分企业最开始进行新颖型商业模式的创新,通过开发新市场、建立全新的方式来连接交易双方等途径获得市场竞争优势,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会逐渐转化为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该构型案例企业大多呈现出高度技术创新水平,不仅抓住了数字技术机遇进行研发投入,同时围绕价值链活动系统深度融合了数字技术,从价值主张入手创新迭代多元化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价值创造过程中不断优化业务流程和运营结构,价值捕获阶段开拓新型交互式营销渠道和获利机制,利用数据能力实现敏捷的动态市场响应,继而打破传统组织边界,依托数字平台形成“1+1>2”聚合创新局面,构建新的价值链生态系统。此外,不难发现这一系列价值驱动创新行为与企业在繁杂的竞争环境中进行战略创新和前瞻性规划统筹密不可分;而新交易机制和模式的产生也要求企业关注外部制度环境,及时调整内部约束和监督机制,革新企业现有的管理制度,改进和完善相应的利益分配机制;在数字技术的渗透融合下,传统的企业文化也应及时破旧立新,该组态中案例企业大多已经塑造较为浓厚的数字创新文化,在日常经营中注重平等沟通和员工培训发展,给予员工高度认同感和归属感,充分放权,鼓励创新。由此可见,抓住数字赋能先机,商业模式创新驱动,组织结构、战略、制度、文化多要素全面协同创新能够有效并持久地实现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

3.3.2 非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分析

表6中结果显示取得非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共有3个条件组态,N1、N2、N3的一致性水平分别为0.977、0.975、0.997,均高于阈值0.8。结合相关案例对导致非理想转型绩效的组态进一步分析如下。

1)技术创新钳制型。N1&N3(*~TI):技术创新钳制的转型之路。整合N1和N3两个组态的案例发现,该构型中的企业或多或少进行了部分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其他要素的创新,但都存在技术创新核心缺失,这直接导致企业数字能力和整体技术水平不足,无法为企业识别市场机遇、连接异质性资源和实现价值转化赋能。具体来讲,N1组态中案例表明部分传统中小型制造企业领导者有较强的数字创新意识,在企业中宣传渗透数字化转型理念,试图学习和模仿成功企业新颖的商业模式,但对数字技术与企业自身传统制造技术的融合及创新却鲜有成效,一方面限于中小企业本身研发投入规模有限且风险大,另一方面小企业数字化人才缺乏,可能会导致企业盲目跟风引入一些与企业自身特点不适配的数字技术,造成高投入低产出,最终无法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此外,N3组态中案例表明,部分中小型制造企业会优先选择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提出新的发展战略,对生产流程、运营模式等不断优化,但同样存在技术创新融合不适配、不深入的问题,在技术驱动力不足的钳制下反而无法实现降本增效的目的,尤其这部分企业中较为典型的是国有企业,往往呈现出组织结构冗余,体制改革过程漫长且效果不显著不彻底,管理层级固化且信息流通和共享机制滞固,高层管理者缺乏创新知识和精神,创新活动容易演变为面子工程,导致企业技术创新收效甚微,致使企业无法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

2)价值引领不足型。N2(~ENMI*~NBMI*~STI):价值创新引领不足的转型之路。组态N2中效率型和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均缺失,战略创新同样缺失,表明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仅进行数字技术引入和融合,优化组织结构,营造数字创新文化,改善管理制度,而没有有效的价值导向引领创新也无法取得较好的转型绩效。分析该构型所含案例发现该部分企业投入了大量成本引入数字技术进行业务流程改进,或进行新产品新服务的研发投入,但往往未能认识到商业模式创新的系统性,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基础架构理解不清晰,价值主张创新无法抓住用户痛点,或不能及时调整优化价值获取转化机制,同时企业管理者缺乏整体统筹的战略前瞻视角,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无法清晰企业定位,创新活动过于分散和局限,不能很好地抓住“如何赚钱”这一价值导向进行系统性协同创新,最终未能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

3.4 稳健性检验

参考过往QCA研究常用的稳健性检验方法有调整一致性阈值、变动案例频数阈值以及调整PRI阈值等,选择将一致性阈值水平从0.8调整至0.85,PRI阈值水平从0.7提高到0.75进行稳健性检验,得到的理想转型绩效组态结论基本一致。非理想转型绩效组态是原组态的子集,和原组态归纳后总结分析的两个组态路径无实质性差异,由此表明文章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

4 结论及展望

4.1 研究结论

1)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多创新要素复杂作用的过程,其中技术创新是取得理想转型绩效的必要条件。在必要条件分析结果中显示了技术创新的必要性,在后续的组态分析中同样印证了技术创新的重要作用。进一步分析发现数字经济颠覆了制造业创新发展的常规路径,利用数字技术对生产要素进行全新组合,重塑制造流程,能够提升生产、物流及营销等多环节的效率,所以在数字化转型背景下,制造企业无论是融合数字技术进行模仿式创新,还是大胆探索自主式创新,技术创新是转型关键的驱动力,更是进行其他要素创新活动的重要基石。

2)产生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有3个。具体而言,组态一为TI保障EBMI-OSI同步引领型,该路径表明,在技术创新提供保障的基础下,制造企业融合数字技术进行效率型商业模式创新的同时应当重视组织结构创新,价值创造效率和组织运营效率协同进步才能有效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组态二为STI指导NBMI-TI交互领航型,该路径表明制造企业融合数字技术进行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的同时往往伴随着较高程度的技术创新,两者之间是相互赋能,新颖型商业模式创新发现新需求,技术创新助力价值转化,新的价值捕获模式获取的利润又反馈支持技术创新,同时在战略创新统筹规划,文化创新凝聚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组态三为数字技术驱动BMI-OI全要素协同共创型,该路径表明制造企业深刻把握价值实现这一创新导向融合数字技术实施商业模式创新,着力加强技术创新,同时注重组织结构、战略、制度及文化的全要素协同创新,能够取得显著且稳定持久的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

3)产生非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有3个,且与产生理想数字化转型绩效的组态呈现非对称关系,分析后总结为2条路径。具体而言,路径一是技术创新钳制型,该路径与必要条件分析结果相互印证,突出了技术创新在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路径二是价值引领不足型,该路径表明在数字经济大背景下,制造企业的转型创新之路不能盲目进行,要深刻理解数字信息技术对制造业整体价值链的冲击和影响,不能仅从生产流程或技术创新等模块入手,应当结合企业自身特点开展商业模式创新,树立系统性价值实现的创新导向,配合组织创新进而才能实现理想的数字化转型绩效。

4.2 研究贡献

4.2.1 理论贡献

1)弥补了数字化转型、商业模式创新及组织创新相关研究空白。数字化转型相关文献中大多将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视为单一维度,或仅关注其两两之间的相互作用,较少有文献同时研究三者之间耦合影响机制,文章选取数字化转型这一新视角,将数字化转型、商业模式创新和组织创新置于同一框架中进行研究,揭示其子维度内在耦合机理,拓展了相关研究领域理论上的研究成果。

2)丰富了QCA方法的应用领域,弥补了传统实证方法的不足。企业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多创新要素复杂作用的系统工程,现有研究大部分采用案例研究、回归等方法探讨数字化转型与商业模式创新之间的线性影响关系,而企业价值是受多种要素共同作用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商业模式创新、组织创新之间是协同联动的关系,已有研究忽视了要素间的相互作用。文章从整体视角出发,通过模糊定性比较分析的方法探究其复杂作用机制,兼具定性和定量的分析优点,弥补了传统实证研究方法在要素匹配关系方面的不足。

4.2.2 实践启示

1)深刻认识并理解数字化转型、商业模式创新及组织创新的本质及重要性。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深刻影响企业内的各创新要素,处于“不愿转”的中小制造企业应当认识到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把握转型过程中商业模式和组织创新的本质,为企业实施创新活动提供理论支撑。

2)注重系统性多要素协同创新,结合企业自身特点多管齐下实现理想的转型绩效。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多要素复杂作用的系统工程,我国很多中小制造企业面临“不敢转”“不会转”的困境,企业的管理者在转型浪潮中应当结合企业自身特点从整体角度出发,把握数字化发展的契机,抓住技术创新这一核心驱动力,不断变革传统的管理模式和运行方式,利用数字技术挖掘环境中蕴含的商业创新方向,完成企业价值逻辑重构,同时在转型过程中应当避免陷入“盲目追求数字化投入”,“局限于模块式创新”等转型陷阱,在进行不同类型商业模式创新的同时注重技术、组织结构、战略、文化及制度等组织要素的协同创新,多管齐下助力企业转型绩效提升。

4.3 不足与展望

文章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未来可进一步完善。首先,采取问卷调查的方法收集得到截面数据展开研究,而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创新活动是一个多元动态的过程,未来可以考虑结合多时段QCA或Logistic种群演化基本原理等方法对其动态演化匹配耦合机理进一步分析。其次,在数字化转型视角下主要关注了企业内部创新要素的匹配关系,未考虑到外部宏观环境的影响,未来可以考虑结合外部环境层面因素进一步深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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