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哪里相见
我们又将在哪里告别
当我把灵魂还给火焰
把花朵还给春天
把梦魇还给黑夜
把耻辱还给隐身的王
请把阳光和爱 还给我
几十年了 我
在这虚妄的尘世 一直
两手空空
没有一朵花 从一开始
就是花 她首先
可以是一枚坚果
可以是一个虫洞 可以是
一个圣徒 子夜时分
使劲修补的一盏路灯
可以是处子之血濡湿的
无数个朝代的苦节和艰贞
可以是一个反叛者
凛然的钙 可以是
石女梦境中 星辰一样游戏的孩子
一朵花 她孕育 盛开 凋零
笃定而又谦卑 彼时
会有一只蝴蝶 欢笑着或哭泣着
从我的视野里消逝
这是五月的第三个星期
被风驱赶着 拍打着的麦浪
已经失去了坚硬的麦芒
留下的满垅的麦穗
昂首张望着铅灰的天空
最近的某个正午 她们
将怀着毕生的饱满 安静退场
她们将被剥开 像新生的婴儿
剥开一个孕妇的担忧与渴望
那个种下麦子的人
我深信他的喜悦是由衷的
并且具体到每一丘麦田
每一根麦穗 每一颗麦粒
这个五月 她们都带着自己的光
不需要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