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斯宾塞的风景画艺术特色探究

摘 要：斯坦利·斯宾塞是英国艺术家中的佼佼者，他的风景画被视为英国当代绘画的一项伟大成就。斯宾塞经常在画作中描绘自己的故乡，其作品具有高度独特的艺术魅力和美学价值。从风格面貌、造型表现、文化内涵三个方向出发，具体分析斯宾塞风景画中个性化的语言特点，深入探讨斯宾塞风景画的艺术地位和研究意义，了解斯宾塞笔下的乡村情感与文化脉络。

关键词：风景画；斯坦利·斯宾塞；乡村；艺术特色

斯坦利·斯宾塞被誉为20世纪英国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以其独特的风格和对宗教、战争以及乡村生活的描绘而闻名。他的创作贯穿了20世纪上半叶英国现代艺术生成与发展的全过程。斯宾塞的风景画广受赞誉，虽然成就不及其人物画，但他的风景作品饱受大众喜爱，并在艺术市场有相当可观的成绩，美学价值毋庸置疑。目前，人们对斯宾塞的风景画多停留于粗浅的视觉欣赏，简单关注其来源、开发和购买者，并未有关于斯宾塞风景画的针对性的学术研究。由此，本文旨在梳理斯坦利·斯宾塞风景画的风格面貌，分析作品中的独特视角和表现手法，体会艺术家本人对乡土浓烈炽热的情感。

一、斯坦利·斯宾塞的风景画概况

20世纪初，英国艺术界正经历着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变，其中，克莱夫·贝尔、罗杰·弗莱等美学家掀起了现代主义艺术浪潮。在不断变革的社会进程中，斯坦利·斯宾塞开启了他在伦敦斯莱德美术学院的学习。斯宾塞不仅学习了油画、素描等绘画技巧，而且深入研究了艺术史和绘画理论，他对文艺复兴早期的绘画也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兴趣，并尝试在自己的作品中融入这些元素。经过几年的学习和实践，斯宾塞的风景画创作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斯宾塞的风景画作品常以库克汉姆为背景，描绘了乡村的宁静和美丽，如《里克特农场：库克汉姆》（图1）、《泰晤士河：库克汉姆》。他善于捕捉自然景物的精髓，而后用画笔描绘出它们独特的魅力。斯宾塞的作品中既有传统绘画的精致细腻，又融入了现代主义的元素和手法，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使他在现代主义艺术浪潮中独树一帜。

二、斯坦利·斯宾塞风景画的风格蜕变

（一）传统与现实的交融

斯宾塞的早期作品深受传统绘画技法和现实主义风格的影响。1910—1920年，斯宾塞开始尝试融合不同的技巧和手法。《库克汉姆》是斯宾塞现存最早的一张纯粹的风景画，作品中的色彩明亮单纯，展示出对拉斐尔前派绘画的兴趣。这种兴趣也影响了他的人物画，在其《基督降生》《伊丽莎白》中可见一二。他善于捕捉自然和人文景观的细节，用较为粗糙、平实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建立简化的景观形状，呈现画面的真实感。这一时期，斯宾塞的作品也体现了对19世纪英国风景画大师（如透纳和康斯太勃尔）的借鉴，他学习了这些大师对光线、色彩和自然的描绘方法，同时融入了个人对自然和生活的独特理解。

（二）现代主义元素的融入

随着艺术观念的更新和个人艺术风格的成熟，斯宾塞受到了立体主义和表现主义等现代艺术流派的影响，开始尝试在作品中融入现代主义元素，如《磨坊：韦德斯顿》中锁和磨坊窗户的重复图案就具有明显的立体主义形式。他不再满足于简单再现自然，而是更加注重对画面形式和结构的探索。在他的许多早期作品中，前景的安排比较空洞，但在画库克汉姆采石场的树林时，他开始建立新的构图形式，用近处繁密的树叶填满画面的前景。这在后来的作品《库克汉姆的复活》中面貌更为成熟。他的绘画方式既体现了现代派的直接画法和空间处理，又蕴含了文艺复兴前期的平面性和对细节的精细追求，例如《从网球场看：库克汉姆》作品中，画面既具有现代感又不失古典韵味。

（三）回归传统与个性表达

斯宾塞的晚期风景画风格开始回归传统，却不失个性表达。首先，他重新关注自然和人文景观的细节描绘，融入象征性的元素，作品显得更加成熟、独特。就风格而言，遵循20世纪20年代中期建立的模式，前景区域的描绘越来越详细，被评论为近似摄像现实主义的艺术风格。这一特点可见于斯宾塞的《禧年树》《木兰花》《孤挺花》等作品中。其次，以特写镜头捕捉要重点表现的对象，造型手法更趋于主观的变形和放大，使自然景物更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和神性色彩，刻画细腻真实，用色自由生动，画面中景色的纵深感压缩，呈现出一种平面效果。这一艺术风格在他的《耶稣女儿的复活》《格拉斯哥港的复活》《在库克汉姆的讲道：在船上聆听》等画作中更是达到极致。

三、斯坦利·斯宾塞的笔意与创造

（一）俯仰之间见天地

空间构图可以显示艺术家对现实事物独特的观察角度、视觉中心的引导方式以及情感意蕴的表达。随着照相机的发明，再现已经不是艺术家在作品中所追求的重点，画面的地平线也从画面的中下方上升至中上方或者超出画面以外，这在莫奈的“睡莲”系列作品中早有体现。斯宾塞的画作除了早期受拉斐尔前派及英国传统影响的《汪福德的树和鸡舍》、《特里小道：库克汉姆》（图2）等，其他大部分画作并不严格遵循传统的透视法则。他常常将地平线安排在画面的顶部或中部，这种处理方式让天空在画面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打破了常规的视平线规则，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视觉体验，捕捉了更广阔的视野。以《土耳其船厂：库克汉姆》（图3）为例，画家的视角微微俯视，地平线处于画面上方五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前景中船的形象比例刻意变形、拉大，符合视觉的真实感受。《伯明翰邮报》的评论家曾道：“在风景画中，斯宾塞倾向于照相写实主义，正向来说这种对自然忠实描绘的写实主义是令人满意的。”斯宾塞作品画面的透视中显示出照相机的影子，但他没有完全追求照片般的精确度，而是用绘画的手法去捕捉和重构他所感知的现实，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对主观情感和精神层面的追求。

（二）精妙笔触下的诗意

斯宾塞的风景画造型语言独特，既有精确清晰的描摹，又有宽泛自由的笔触，这使得他的画作同时具有现实感和想象力。其作品色彩生动逼真，能够准确地捕捉自然景色的光影变化和色彩层次。他经常使用冷暖色调的对比来突出画面的主题，同时运用相近色调的和谐过渡来增强画面的整体感。在他的早期作品中，画面更为饱和、明亮，如《库克玛莎山：库克汉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笔下的色彩变得更加复杂和深沉，他尝试使用更多的暗色调和中间色调来营造画面的层次感和空间感。《环形交叉路口》就展现了他中期作品中对色彩运用技法的成熟掌握。到了晚期，他的色彩运用更加大胆和自由，不再拘泥于传统的色彩搭配和色调变化，而是根据画面的需要自由运用各种色彩。作品中，色彩的运用更加多样化和个性化，使得画面充满了独特的艺术魅力，如在《上帝的复活》中，他便运用了丰富的色彩和夸张的手法来表达宗教场景中的神圣与庄严。

前期，斯宾塞继承了英国拉斐尔前派的传统，就像亨特、布朗、年轻的米莱一样画画，但是画得并不那么细碎，饱含着对自然极大的探索兴趣。斯宾塞喜欢画荨麻和其他草类植物，一片一片的，不会遗漏任何喜欢的东西。此外，斯宾塞在画作中还会巧妙地运用几何形体，如矩形、圆形、三角形等，创造出强烈的平面感和空间感。他会将物体的形状概括为几何形体，并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构建出复杂的空间结构，就像文艺复兴早期艺术家乔托、弗朗切斯卡的作品一样，单纯、神圣且有秩序感。在《库克汉姆的庞德花园》中，可以看到斯宾塞不厌其烦地勾画着每一片树叶、花瓣和每一颗石子，连同栅栏和墙砖也一丝不苟地表现出来。这种刻画多用笔触和色块，具体中又保留着抽象的美感，画面善于归纳使得秩序感强烈，在细节刻画很多的情况下也不会显得繁杂琐碎，反映出斯宾塞表现手法之精妙。

斯宾塞画中的每一座山峦、每一条河流、每一片树林仿佛都被赋予了灵魂，他以独特的构图和视角、真实细腻的描绘、独特的色彩运用、对细节的精细追求、对自然的深情表达以及表现手法的多样性等语言特点，展现了他作为一位杰出艺术家的深厚功底和独特魅力。

四、斯坦利·斯宾塞笔下的库克汉姆风情

1891年，斯坦利·斯宾塞出生于英国伯克郡的库克汉姆，在伦敦上学期间，他经常往返于斯莱德美术学院与库克汉姆之间，之后的时光也多数在这座小镇度过。不仅如此，他的作品大部分以家乡的景色为主，并冠以库克汉姆的名字，因此他还拥有一个“库克汉姆先生”的称谓。在斯宾塞的心中，库克汉姆是一片充满单纯与狂喜、永恒与统一的地方，也正是这种感动和热爱，让斯宾塞创作了许多惊人之作，如20世纪40年代《荒原上的爱情》里描绘的库克汉姆荒原。斯宾塞的风景画将英国的乡村美景描绘得非常生动和真实，在他的作品中，花园被描绘为一种JK+3i9AZwdOrI5WL8JQvBB1ibDc8P5EdN85aotrnGPA=美丽和宁静的场所，是人们寻求安宁和快乐的地方。斯宾塞会注意描绘景物的每一个细节，如花朵、树叶、草地和建筑物等，他使用精确的线条和形体，加上饱和的颜色和精细的细节，将景象呈现得灵动、自然。他在描绘这些景物时，会注意保留它们的历史和文化特点，这使得他的画作不仅仅是一件美术作品，也是一种历史和文化的记录和传承。斯宾塞的作品理想化地描绘了坚实的乡村价值观，笔下宁静的南方风景强烈地吸引了许多观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乘坐新型汽车在一日游中探索乡村景观。他这一种近乎天真的视觉表现，结合刻画动人的农耕村庄、花园景观，潜移默化中使人们重视起来，并逐渐把英国乡村视为国家文化的宝库。

五、结语

斯坦利·斯宾塞的风景画如同一首首充满诗意的自然赞歌，让观者置身其中，感受着来自大自然的温暖与力量。同时，他的作品对其他英国画家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卢西安·弗洛伊德、弗朗西斯·培根、大卫·霍克尼等艺术家的作品中都能找到他的影子。他的绘画风格被视为一种新的绘画方向，为英国当代绘画奠定了基础，也给予了我们深刻的启示。

参考文献：

[1]郭师若.我是一座金银岛[D].北京：中央美术学院，2019.

[2]刘志成.论绘画中的地平线[D].杭州：中国美术学院，2018.

[3]钟文婷.论英国绘画与小说中的乡村景观：1780-1900[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15.

作者简介：

彭书晴，中国艺术研究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写实油画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