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通过故事引领儿子上升
骗他一次睡眠,深夜里,反反复复
将一匹红色的狼胡言乱语
我能感觉到,他在黑暗中屏住了呼吸
备足所有的清醒,随时离岸
一匹杜撰的狼,追赶着
一辆满载枪支的羊车,森林里
他们合二为一,称之为生活
在一个幽闭的洞口
藤条装点着大大的尾巴
许多灯,指向村子
瞧,这就是现实
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酣睡
故事仍在继续,像一条木讷之船
在两个男人之间,运送深意
继而,我掖掖他的棉被
仿佛捏到了一撮负罪的雪花
瞬间消融,难觅其踪
无法抗拒他的纠缠
为了聆听
他要学会,和另一个男人独处
以及所要应对的事实——
在黑暗里,狼跃过了院墙
一束无法定义的光
脱离了预设
我们,也就是
被未来的他称为先辈的兄妹组合
拨开门隙察看,一位老奶奶端坐于
院子中央
她经历了消逝、改变又重返
瞧吧,这就是“在场”
她的一生,与一匹野狼过招
前辈们打着火把误于地洞
词语丢失了,所有人瞬间变为一种
名叫“鲁莽”的植物
周围,时间是困难的,胶着的
那里,麦子抽穗没有技巧
嘿,孩子,给你的故事,明天
将由一只狐狸来接替
我坚信,这份独属于我们的
儿子之美
也从轻轻的抚慰开始
能感觉到他奶酪般的脸
正贴着我,小小的喘息似是一种安放
又因我的巧设,愈加心跳
这样的故事,从一头跛驴
到一只公鸡老爷,演变为一段自由滑坡
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
物种跨界如此丝滑,仿佛一种黑暗
效仿另一种黑暗,悄无声息地
混进了夜晚
今晚,情节有所反转
你就是儿时的我,我就是
被时间诱骗长大的你
我们成长一生偶遇的所有人
集体拎着小铲挖土,挖啊挖,挖出罐子
然后派它去村口交涉银子
现在,一行人骑着白马走向远山
心里装不下节日快乐,只因
微光乱颠,森林的规条严阵以待
不知道讲到哪儿了
没有预设,也没有演练
上一个情节醒来就遗忘,可你
却什么都记得
像一束光,追着要讨回结局
好吧,我们继续
那只液体狐狸使出浑身技巧
在两杯之间溢出
当对手准备喝下时,瞥见了狡猾
也瞥见了两种尾巴伪装出来的
同一堵墙
现在
世间所有的幼小出生了,身披自垩
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
被猎人盯梢,被盐粒轰炸
那微光,足以证明
荒原,不是别处,而是深陷规条
爱是困难的,是没有铺设的恨
孩子,你的善良
会被“喵”和爬行的“牛奶”捕捉
被金色,长着翅膀的诗句
提携至高冈
明晚,将穿过被窝里的长雾
给猛兽,毫无征兆地一击
且让它们觉察不到,我的年岁渐长
儿子说,爸爸,猫咪在袜筒里
新鲜如蛋卷……就在一个月前
它差点死去,是妈妈把它救活
仿佛捡回的银子,教它重新发亮
从这个角度看,月亮如厮
在报纸上翻滚,一条轮播的新闻
无比烫手,谁也无法确认
这跟接下来的故事有何相干
现在需要站立,才能确认关系
我们通过镜子,透视故事里的人物
一高一矮,膝盖套着膝盖走路
与父子对立的逻辑,镀上了金边
然后请它冉冉升起,与台灯换班
就在三个小时前
我们被溢出夜晚的躯体描述
两种被互证的“存在”,如清醒
落在了盐上
孩子,下雪了
那是迟到的错误
被延展到了天上,显现出
没心没肺的样子
以至于失眠,夜莺一样去追逐
去歌唱,直到词穷
但答应你的,一定是
最真实的
大手捂住小手
嗡嗡,听,春天了
蜜蜂派薄薄的翅膀先来到
像空气一样,东藏西躲
在小小的缝隙里建造房子
像很多错误连缀到一起
不想就此结束
如同大神隔着大江大河
纠正过往
白炽灯,火烧砖
苦汤缠绕着礁石,现在
我身体里的大人小孩儿携手并进
蓝色的,倾倒的豆汁
仿佛残余的智力,躺在脸颊上昏睡
抑或,夜里该结束故事
但你是那个,最终的人
守着边缘
吹熄我骨头的人
枯枝之上,雪在融化
就像命运猛烈一击
你所体验的螺旋式消散,只是局部
倘若用整个身子挑战失眠
要不得,游戏是先行的,会带走你
镶金边的腔调
我的小先生,未来的空气
会自动涌来,焚香,奏乐
等待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刻
小屁孩儿,貌似宫廷的氛围
被你营造在一片很大很大的空地上
那里有一粒豆子,可没人捡
听到了吧,那是怪兽的声音
在月亮下,仿佛一只行乞的瓶子
源于光,却回不到过去和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