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家安全战略对东亚安全的影响（上）

内容提要：日本岸田文雄内阁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针对中国的军事指向明显；增强所谓“反击能力”的欲望强烈；介入台海的军事威慑意图更加明朗；强化日美同盟的同时，联手多国制衡中国的做法更加主动；加强武器装备研发、生产和出口的计划正在落实。该战略不仅难以确保日本的安全，反而会增加国家安全成本，降低安全质量，给邻国造成更大威胁。日本国家和国民安全面临的真正威胁在其国内，而非中国。“统一教”与“黑金政治”造成日本政局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导致日本首个国家安全战略的制定者中枪身亡。日本政治、社会、生态安全问题严重，国际形象日趋恶化。所谓“严峻的国际环境”或许只能说明日本“新时代现实主义外交”的失策与失败。

2022年12月，日本政府发布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三文件，反映出权力政治现实主义决策逻辑和将中国视为首要“威胁”的战略意向，一出台便引起中方高度关注。2024年3月5日，中国公布本年国防预算增长7.2%。同日，岸田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表示，中国增强军事实力是日本和国际社会严重关切的问题，并重申中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战略挑战”，日本必须凭借综合国力以及与盟友和所谓志同道合国家合作应对。然而，日本2024年度防卫预算增幅则为17%，相当于同年中国国防费用增幅的2.3倍。日本正大幅增加防卫费，大规模发展所谓“反击能力”，在加强日美同盟的同时，联合所谓志同道合国家共同对抗中国。这势必导致中日战略矛盾长期化、战略互惠关系空心化、日本安全成本黑洞化。而日本国内安全质量则持续恶化。实际上，日本安全面临的真正威胁不在中国，而在日本国内，特别是近十年来因日本国策错误造成国内及东亚地区不安全态势急剧上升。

一、岸田内阁国家安全战略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日本增强导弹等进攻作战能力，大力提升日美同盟合作水平，矛头指向中国，增大了同中国发生军事冲突的危险性

日本2022年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提出深化同美国的安全保障合作，主要包括以下方面：第一，日美作战指挥与前沿部署一体化，以实现行动和能力整合的无缝衔接。除高层指挥系统外，美驻冲绳海军陆战队改组为沿海机动作战部队，与日本水路机动团联合行动。第二，日美在军事上形成包括海陆空网天电的立体化，双方将不断加强太空、网络、电磁波、海洋安全合作。第三，实现摧毁敌国境内设施和武器系统的超音化与利用人工智能的作战平台无人化，与美国联手垄断高端芯片的产业链供应链。第四，日美同盟对华威慑体系的多边化，确保制海制空权。据此，2023年2月，日美“铁拳”登岛联合作战军演首次在日本举行，且可能每年举行，规模也将不断扩大。2024年2月，日美两国联合指挥部举行代号“利刃”的计算机模拟战争联合军演，矛头针对所谓“台湾有事”。4月，美日澳菲四国首次在南海举行海空联合军演，公然将中国视为“假想敌”。

在日美作战分工中，日本将从“盾”转向“盾”+“矛”，攻防兼备。日本防卫省将建立统一指挥海陆空自卫队的“统合司令部”，随时准备应对所谓“台湾有事”，并计划与美国印太司令部建立联合作战指挥系统。日本高度重视利用军事科技发展提升实战能力，为加强太空战，航空自卫队将升格为“航空宇宙自卫队”。为提高网络战能力，日本将强化国家网络安全战略中心，整合防卫省与警察部门的网络防御能力。美国承诺协助日本训练和改装舰艇，以使日本获得“战斧”对地攻击导弹系统的作战能力。日美将合作研发导弹滑翔阶段拦截器，以应对高端区域高超音速威胁。

2024年4月上旬，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访美的重要目的之一，是落实上述日本《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目标，争取美国认同日本的扩军计划和对华战略定位。与此同时，日本首次通过美日菲三国峰会，在南海打造遏制中国的地缘战略“南三角”，并与2023年首次通过美日韩戴维营峰会形成的地缘战略“北三角”彼此呼应，在东海、南海、台海方向全面构成对华战略威慑新格局。日本在国际上把中国在东海、南海维权和在台海反分裂促统一等，说成是“单方面以实力改变现状”，支援、利用菲律宾与中国搞代理人摩擦，联合多国展开军演，对中国形成多边军事威慑。4月下旬，自民党副总裁麻生太郎又专程赴美，与可能于11月再度当选总统的特朗普会面。麻生太郎此举目的在于对美国大选结果“两面下注”，为日美同盟加“双保险”，并提前给美国带节奏，将中国作为“最大战略挑战”。为避免拜登总统不满或其连任后出现尴尬，林芳正刻意表示，麻生只是“个人行为”。如今，欧洲、中东战乱不止，日美则加紧在东亚排兵布阵。照此发展下去，日本会否成为新的世界大战的亚洲策源地，值得警惕。

（二）岸田文雄给美国带节奏，动员国际社会把中国视为和平与安全的所谓“最大战略挑战”，严重损害中日战略互惠关系

2024年4月11日，岸田文雄在美国国会演讲时提出，中国的对外姿态和军事动向不仅对日本，也对国际社会整体的和平与安全构成“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这是日本首相首次在美国国会重申日本《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的错误主张，意在给下一届美国总统对华战略定位定调。岸田文雄试图通过该演讲使美国国会形成跨党派共识，待美国下届总统执政后，在日美首脑会谈中促使美国认同日本的这些立场。这分明是在给美国对华战略定位带节奏，是日本首相首次发出的日美联合国际社会共同对抗中国“挑战”的宣言书、动员令。日本之所以兜售“中国威胁论”的升级版“中国最大战略挑战论”，主要是剑指钓鱼岛，针对中国海警船在钓鱼岛领海执法巡航常态化实施报复。据日本防卫省统计，2023年度日本自卫队飞机紧急升空669次，其中约72%是针对中国飞机。

十余年来，日本一直在与美方内部磋商、首脑会谈过程中强调美国协防钓鱼岛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此次岸田文雄访美，再次促使美国总统拜登承诺《日美安全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并写入双方联合声明，指责中方干扰所谓日本“长期平稳施政”。这看似重复以往立场和杜撰的假设，其实不然。第一，这是在2022年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颁布后，日本再度利用钓鱼岛这个战略支点促使美国全面支持其大幅扩军计划，针对中国放虎出山。第二，这是针对2023年11月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后出现的中美关系改善势头做出战略对冲，巩固日美对抗中国的战略格局。第三，进一步利用美国总统表态，在日本国内强化日方利用钓鱼岛对抗中国的民意基础，为继续突破宪法制约成为“能战国家”，扫除国内障碍。日本2024年版《外交蓝皮书》中再度提及钓鱼岛等问题，意图抹黑中国。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表示，日方有关文件沿袭抹黑指责中国的陈词滥调，渲染所谓“中国威胁”，无理干涉中国内政，中方对此坚决反对。

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发言人严正指出，日方一面声称全面推进中日战略互惠关系，一面跑到美国变本加厉渲染“中国威胁”，这是典型的“两面人”做派。当前日本推进扩军强武，一步步走入新的歧途。如果日方执迷于不轨图谋和对华错误认知，焦虑担忧将无休无止。如果日方据此采取错误行动，中方将坚决作出必要反应。日美等少数国家唯恐南海不乱，公然为菲律宾侵权挑衅行径撑腰壮胆，蓄意搅动南海局势，对地区和平稳定造成严重威胁。我们对事态发展严阵以待。

（三）日本在国际上强烈反对所谓中国“以实力单方面改变现状”，联合多国对华制衡，可能引发中日更大范围战略对抗

2023年以来，日本通过《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三文件，欲将美国、北约和所谓志同道合国家绑在日本正在打造的战车上，宣称要与同盟国、“志同道合”国家联手应对“中国挑战”。所谓志同道合国家，即“志同道合”并参与“自由开放印太”的国家。日本的战略目的是通过大幅度增强军备，加强同包括美国、澳大利亚、印度、韩国、北约、东盟部分国家的安全合作，结成军事威慑和制衡中国的国际营垒。2024年1月，日本与德国缔结自卫队与德军间《物资劳务相互提供协定》。日德两国可以据此在联合军演时相互提供后勤物资、劳务及入境便利等。这是日本同美、澳、印、英、法、加之间签署《物资劳务相互提供协定》的新进展。日本通过与北约重要成员国建立这种双边军事安全合作机制，显示联合多国共同威慑中国的决心。

2024年4月12日，岸田文雄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希望美国民主、共和两党都大力支持他的政策主张，并称日美“两国的伙伴关系不限于两国”，还有美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印度和菲律宾之间的合作，以及同七国集团和东盟的合作。他认为，日美韩首脑为开启伙伴关系新时代，于2023年夏天在戴维营举行会晤，通过各种努力，产生了多层次的地区框架，日美同盟发挥着增强实力的作用，并与“志同道合”国家一起努力实现“自由开放的印太”。这种针对中国的拉帮结伙，只能制造国际社会分裂，加深中日战略矛盾，不符合上述任何国家的利益。

日本还企图加入美英澳组成的奥库斯三边安全机制，将战略触角从东北亚伸向东南亚，将军事投放距离和战略纵深延伸到南海，并拉拢奥库斯成员国在台海、东海对中国形成钳制。从长远看，日本可能在核潜艇技术方面分一杯羹。尽管美国和日本是盟国，但由于日本曾遭受美国原子弹轰炸，所以美日双方仍心存芥蒂，美国担心日本拥核后会降低对美日同盟的依赖，甚至会对美国进行报复。因此，美国在核共享和核潜艇技术等问题上对日本留了一手，但有意吸收日本加入奥库斯的“第二支柱”，在反潜声呐、人工智能、高超音速导弹等领域加强同日本的合作。未来二三十年，包括深海潜艇攻防和太空站在内，围绕南海、东海、台海的制海权、制空权展开的争夺可能更趋激烈。

（四）日本同盟国+“志同道合”国家的做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也曾出现，制造战争阴影

如上所述，日本着力打造军事威慑和制衡中国的国际营垒，在大幅度增强军备的同时，加强与美国、澳大利亚、印度、韩国、北约、东盟部分国家安全合作。继2023年8月日美韩举行戴维营峰会后，2024年4月日美菲在美国举行首脑峰会，从东北亚及东海、东南亚及南海等方向，把军事威慑的矛头对准中国，两线夹击台海。这种小多边三角军事联盟与北约扩员，并在所谓“印太战略”框架下介入东亚安全事务，正形成以强权、排他、对抗、遏制为主要特征的“暴力多边主义”，将对中国构成重大外部安全威胁。

虽然历史难以重演，但经验教训必须汲取。2024年是中日甲午战争爆发130周年、日俄战争爆发120周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110周年。当前，乌克兰危机、巴以冲突、莫斯科郊外恐袭事件、伊朗与以色列交火等，让世界很不太平。尽管时代背景不同，但日本再度将自己置于同中俄两国军事对抗前沿位置，并加紧扩军备战，合纵连横。趁火打劫、结盟偷袭是日本历史上加害邻国的惯用套路。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时，日本是派兵最多的国家。1936年，日德签署《反共产国际协定》，1937年意大利加入其中。1940年，三国签署《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形成轴心国。翌年6月，匈牙利、罗马尼亚、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和克罗地亚等被纳粹德国占领的仆从国也相继加入该条约。1940年《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与2023年北约秘书长访日时双方达成的共识虽有不同，但相似之处令人担忧：

决定在致力于大东亚以及欧洲各区域方面互相援助和合作，首要目的为在各该区域建立并维持事物的新秩序，旨在促进有关人民的共同繁荣与福利。

第一条，日本承认并尊重德意志和意大利在欧洲建立新秩序的领导权。

第二条，德意志和意大利承认并尊重日本在大东亚建立新秩序的领导权。

第三条，德意志、意大利和日本同意遵循上述路线努力合作。三国承诺，如果缔约国中任何一个成员遭到目前未涉足欧洲战争或中日冲突的某国攻击时，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相援助。

1. 北约对日本新版国家安全战略表示赞赏。

2. 双方就网络、太空、虚假情报、新兴技术等安全新领域合作达成共识。

3. 双方对中俄军事合作表示担忧。

4. 双方对南海、东海、台海，针对中国进行了战略协调。

5. 日本将在北约总部设立代表处，加强情报共享。北约欢迎日本定期参加北大西洋理事会和北约军事委员会参谋长级会议。日本将再度出席北约峰会，进一步借助北约，对华形成多边军事威慑。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相关文献资料整理。

今后是否会再度出现日本拉拢德国等欧洲国家，结为对抗中俄的军事战略同盟，是未来十年需要关注的重要国际战略格局问题。近年，北约在美国主导及日本诱导下向东亚拓展，日本自卫队人员也开始进驻中国周边一些国家，大有形成“暴力多边主义”军事集团之势。值得注意的是，日德两国的不同之处。

2024年4月，德国总理朔尔茨访华，体现了二战后德国能正视并反省侵略历史，与中国积极发展合作关系。相比之下，日本则相反。同年1月，日本陆上自卫队人员集体参拜靖国神社。4月，海上自卫队退役将官大塚海夫出任靖国神社最高神职人员——宫司。

2024年4月21日，岸田文雄不顾中韩等国反对，以总理大臣身份向靖国神社供奉了名为“真榊”的祭品。岸田内阁经济安全担当大臣高市早苗、经济再生担当大臣新藤义孝、已故前首相安倍晋三夫人，以及“大家都来参拜靖国神社国会议员之会”的93名国会议员，参拜了靖国神社。对此，林芳正表示，哪个国家都会理所当然地向为国献出生命的人表示崇敬，这与安倍晋三的说法如出一辙。同月，日本陆上自卫队大宫驻地第32普通科连队社交平台官方账号帖文中，使用了军国主义时期“大东亚战争”的表述，并自称是“天皇的军队”。同年3月26日参加第一师团格斗教官训练结业合照的背景上，悬挂着“近卫魂”的旗帜，即自我标榜为“继承皇家近卫军精神的部队”。近卫文麿是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并制造南京大屠杀时的日本首相和战后畏罪自杀的甲级战犯。这一系列军国主义阴魂附体的征兆，预示着日本最可能成为未来亚太地区新的战争策源地，也必然遭到彻底失败。

（五）日本以举国之力加强军备，旨在建成强大的“能战国家”，将脱离和平发展轨道

日本2022年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和决定未来五年防卫预算的《国家防卫战略》《防卫力量整备计划》等三文件，是安倍内阁国家安全战略的升级版，其特点之一是将日本综合国力用于军事，建立举国临战体制。日本将原有的《防卫计划大纲》改称《国家防卫战略》，有为日后修宪时将自卫队升格为国防军做铺垫之嫌，并首次提出2027年之前强军的七大支柱。

第一，确立攻击敌方导弹基地和指挥中枢的所谓“反击能力”。通过研发和部署远程打击能力及多国军事合作，对中国等亚洲邻国形成强大军事威慑。第二，大力强化综合导弹防空能力。2023年度日本导弹、反导系统和新一代战机研发费用是2022年度的3.1倍，而日本全面侵华战争时期1938年的军费总额也曾是1937年的3倍。第三，大力提高人工智能技术，强化无人机攻防等无人战法能力。第四，建立指挥作战的“统合司令部”，强化统筹指挥与情报机制功能，推动人力情报与无人战法相结合。第五，推进跨领域作战能力，强调军民融合、央地协调，建立举国体制。第六，强化自卫队迅速调动与行动能力，提高装备运送的机动作战能力。第七，加强弹药储备等续战能力。日本现有弹药库约1400个，为储存新增的导弹，预定2032年之前新建130个。

（六）日本为建立强韧的举国临战体制，2023年制定“公共基础设施整备”草案，将使本土和国民面临卷入战争的风险

“公共基础设施整备”草案的制定目的是为紧急情况下部署部队，以及和平时期顺利进行训练。作为自卫队重点向“西南转移”的一部分，38 个设施中的 28 个（14 个机场、14 个港口），约70%位于冲绳和九州，隐藏着巨大的战争风险。从2024年1月2日羽田机场海上保安厅飞机与日航客机相撞事件可以看出，该草案是有损日本国家与国民安全的危险计划。日本战后首次运用综合国力强化军事力量，与大平正芳时期的综合安全保障战略不同，“公共基础设施整备”更像是新时期日本的“总力战”组成部分。“总力战”又称总体战，参战的不只是军队，而是动员国家的全部力量，强调日本与他国发生战争或者预计会发生战争时，为使对手屈服或者迫其放弃抵抗而采用国家的总体力量。这是二战期间日军引入德军鲁登道夫“总体战”概念而确立的军事战略。

当前，日本国家安全战略目标绝不只是要成为所谓“正常国家”，而是要成为强韧的“能战国家”，伙同美国等国共同应对中国。2023年4月17日，麻生太郎在福冈市演讲时称，若不变成能战的自卫队，日本的生存就有危险。在强化防卫力量方面，岸田文雄在做前首相安倍晋三想做而未能做成的事，且比安倍更具领导力。2024年4月15日，麻生太郎称赞岸田文雄访美“富有成果”。麻生认为，虽然日美举行多次首脑会谈，但日本从未感觉受到美国如此重视，日本必须强化日美关系和维持国际秩序。

（七）日本制定战后最大规模扩军计划，并会继续制定新计划，增强实战能力，引发冲突的可能性大增

根据2022年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和《防卫力量整备计划》，今后五年日本防卫费总额为43万亿日元（约合3200多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将升至2%。日本防卫省正加紧落实上述计划，并将继续谋求增加防卫预算。2024年2月17日，防卫大臣木原稔视察航空自卫队那霸基地，鼓励前线加强对华防卫态势。翌日，他在防卫省主持召开首次从根本上增强防卫力量的座谈会。会上讨论了因日元贬值、进口成本上升而需追加防卫预算等问题。防卫省已在考虑下一期防卫费增长需求，将会继续追加。

为加强所谓“反击能力”，日本要确保部署1000枚射程达1000公里以上的地对舰导弹，研制难以截击的“岛屿防卫用高速滑翔弹”、5倍音速以上的高超音速导弹，并决定提前购买400枚射程超过1600公里的美制新型“战斧”巡航导弹，从2025年起3年内部署到位。从2023年起，今后5年日本的弹药储备费将比过去5年增加5倍，约达5万亿日元。日本自卫队还决定制造不受血型限制，且具有止血效果血小板的所谓“全血型”血液制剂，以加强“台海有事”时的血浆储备。这些都是二战结束后罕见的。

根据《武力攻击事态法》《自卫队法》等规定，当日本遇到外部武力攻击时，自卫队可使用武力。所谓“武力攻击事态”是指发生武力攻击的事态，或被认定有发生武力攻击明确危险的紧急事态。因此，在拥有打击敌国导弹基地等“反击能力”的情况下，一旦由于人为或技术差错而误判对方有武力攻击意图，日本便会使用巡航导弹等对邻国采取“先发制人”军事打击，导致风险升级，引发冲突。

（八）日本大力加强军工研发及出口，将改变国家发展模式，成为国际冲突制造者

战后，日本曾长期采取以民品出口为导向的“贸易立国”战略，从1967年起遵守“出口武器三原则”，形成有别于战前日本和战后美国的国家发展模式。1979年，日本首相大平正芳表示，日本不与任何国家进行军事方面合作，但现已完全改变。1983年，中曾根康弘内阁修改了“武器出口三原则”，允许向美国提供武器生产技术。2004年，小泉纯一郎内阁决定放宽“武器出口三原则”，允许向以美国为首的多国出口武器。2014年，安倍晋三内阁制定了《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规定出口防卫装备时必须遵守的原则包括：第一，不向违反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国家和冲突当事国出口；第二，有利于国际合作和保障日本安全；第三，不得转移到第三国，否则须经日本同意。

2022年2月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岸田文雄内阁进一步借机突破上述规则，批准向乌克兰提供非杀伤性自卫队装备。根据2022年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日本将加强武器装备研发及出口。一是2023年12月日本再次修改《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提出官民一体推进防卫装备的海外转移。日本政府决定，与英国、意大利联合研制的新一代战机可向第三国出口。二是日本拟通过“自由开放的印太地区和平计划”，向“印太”国家提供巡逻船等总额超过20亿美元的海上安保设备，以及海上运输基础设施援助，加强海上执法能力，以及运用卫星、人工智能、无人机等先进技术，加强海洋安保措施。未来一两年，日本将同20多个国家开展海上执法能力技术合作，提供培训，计划培养800余名海上安保人才，加强人才网络建设。三是日本设立所谓“政府安全保障能力强化支援”的外援机制，拨付政府预算，协助东盟国家提升海空监视能力，重点是向菲律宾无偿提供可跟踪监视中国战机的雷达、通讯器材，以及两艘大型巡逻艇。迄今，菲律宾共有28艘海警巡逻船，分别来自美日澳三国，其中，美澳各提供8艘，而日本从2013年安倍内阁开始提供了12艘。2023年11月，岸田文雄访菲时登艇鼓励并承诺再提供5艘。这是菲律宾在南海对华采取强硬姿态，以及日美反过来利用中菲海上摩擦进一步拉拢菲律宾加入对抗中国营垒的重要背景。在2024年4月12日举行的日美菲三边峰会上，日方再度宣布将向菲方追加提供海警船，派人登船指导，联合开展日美菲及多方参与的联合演练。

由此可见，日本的国家发展模式转型不仅会增加自身国家安全成本，还可能引发结构性地区紧张，导致地区安全成本上升而安全质量下降。未来，日本一旦形成类似美国的军工复合体利益集团，过剩的军工生产能力必然需要拓展海外市场。为攫取经济、政治利益，日本可能制造或利用中国邻国与中国关系紧张，促使本国外交、军事与资本力量交融，成为类似美国的搅动地区安全的新因素。另外，未来日本是否会向参与“自由开放的印太”的国家派驻军事顾问，也值得关注。

二、日本政要干涉台湾问题的危险倾向

安倍晋三执政前，日本政府对台海形势的判断似乎还较为客观。例如，日本防卫研究所2003年组织专家学者完成的《防卫战略研究会议报告书》中提出，中国大陆与台湾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很低。如果发生战争，“就是台湾的暴走”。安倍晋三执政后，日本则表现出通过干扰台海局势实现自身战略目标的倾向，不断谋求增强军备和构筑全球范围对华牵制态势。

（一）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首次将中国大陆和台湾做出性质完全不同的战略定位，表明其对华战略发生根本变化

日本政府在2022年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中，将中国大陆定位为对日本安全和国际秩序构成“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同时把台湾定位为“极其重要的合作伙伴和重要朋友”。这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多年来，日本政府首次通过国家安全战略，在台湾问题上竭力拉近同台湾的关系而疏远同中国大陆的关系；在民间感情方面，增进同台湾的亲近感，而恶化对中国大陆的好感度；在经济方面，加强与台湾在芯片等领域的合作，而以经济安全为名限制同中国大陆进行高科技领域合作；在意识形态方面，强调维护台湾所谓“自由民主价值观”，而抹黑中国大陆政治体制；在安全保障方面，实质上把台湾纳入“自由开放的印太”战略构想，而将中国大陆作为威慑的对象。这些都是向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前岸信介、佐藤荣作内阁对华政策倒退的危险尝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