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态话语分析视角下电影《长安三万里》字幕翻译研究

【摘要】随着文化题材电影在电影市场的不断兴起以及跨文化交流的日益发展，字幕翻译的重要性显著提升。如果字幕翻译不能准确传达原意，那不仅会影响观众的观影体验，还会阻碍跨文化交流。反之，优秀的字幕翻译则有助于中国电影被英文受众所理解和推崇，从而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本文以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框架为指导，从文化、内容、语境以及表达四个层面探讨《长安三万里》的字幕英译，以期为国漫走向世界贡献力量。

【关键词】多模态话语分析；字幕翻译；《长安三万里》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28-0100-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8.031

一、引言

目前，经济全球化地不断深化使得全球各国之间的交流日益密切。除政治和经济交流之外，跨文化交流也逐渐发展起来，其方式也非常多样化。国产动画电影作为一种艺术体裁，保留了独特的中国元素，并给予了一定的艺术加工与展现，因而具有丰富的文化价值，承担着文化传播的重要义务。故而影片字幕英译的重要性就变得显而易见。虽然国外学者较早开始研究字幕翻译且形成了较为规范的体系与标准，但国内对字幕翻译及其相关领域的研究仍处于萌芽阶段。此外，该领域的研究也有助于中国电影本身乃至整个中国电影市场的向外传播。因此关于字幕翻译以及相关领域方面的研究刻不容缓。

二、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

在20世纪90年代，话语分析出现在翻译研究中。[1]话语分析有助于研究人员厘清句子间的语义关系，如蕴含关系、矛盾关系和预设关系等。然而随着理论以及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语言因素并不能成为话语结构的唯一因素，很多非语言因素，如手势、身体动作、面部表情和图像2c40bab8e2ad0993ad4976df5d535187也被视为话语结构中较为重要的因素。换言之，在话语交际中人们不止运用听觉这一种感觉，而是运用视觉、触觉等多种感觉。比如在交际过程中人们会通过身体动作、面部表情等手段运用多种感觉来进行交际。基于此，在20世纪末，学者们以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基础开创了一种新的话语分析理论，即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基于系统功能理论，张德禄提出了含文化、内容、语境和表达四个层面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框架，获广泛认可。[2]

三、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概要

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由追光动画出品，猫眼评分高达9.4分，豆瓣评分8.3分，荣登中国影史动画电影票房榜第二名。该影片长达168分钟，于2023年7月8日在中国大陆上映，受到了无数网友的追捧。这部国产动漫所贡献的一场恢宏的视觉盛宴不仅带动了西安和武汉黄鹤楼等地旅游业的发展，还唤醒了人们对于如何继承和发展唐诗这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瑰宝的思考。

《长安三万里》通过高适个人化的切入视角，回忆叙述了自己与李白、杜甫、哥舒翰以及王昌龄等唐代群贤波澜壮阔的一生。该影片不但展示了大唐盛世的多元文化，增强了人们的民族自豪感，而且也展现了如潼关之战、安史之乱等场面，引发人们对唐代由盛转衰原因的思考。《长安三万里》具象化的诗词呈现、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以及现代数字技术的巧妙应用等，打破了时空的界限，有助于不同国家的观影人群更深入了解中华传统文化。

四、多模态话语分析视角下字幕翻译研究

随着现代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多模态话语分析被广泛应用于符号学、社会学甚至教育等领域。通过研究语言、音乐、图像以及颜色等其他符号系统所产生的效果以求全面并准确地解读话语意义。而电影中的人物对话、背景音乐、人物表情以及色彩对比等就具有多模态的特征。因此，要想通过字幕翻译构建完整意义，译者就必须综合考虑视觉、听觉和嗅觉等多种感觉以及多个层面，运用适当的翻译策略，让观众能够在丰富的想象中体验并深入了解影片内涵，与影片人物同频共振，从而促进文化的理解和交流，推动国产电影更好地走出国门。而与一般影片不同的是，《长安三万里》中所涌现的48首唐诗极具韵律与美感，为字幕英译者的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本文在多模态话语分析的视角下，从以下四个方面对该影片字幕英译进行分析。

（一）文化层面

文化层面是使多模态交际成为可能的关键层面。[3]因此译者在制作字幕翻译时不仅要充分理解源语，还要综合考虑目的语观众的思维模式和表达习惯，避免一些复杂或难以理解的文化元素给目的语观众造成困惑抑或是文化障碍，使得该群体能够更好地理解中国故事和文化元素。为了克服文化负载词所造成的翻译障碍，译者可采取音译、直译以及意译等翻译方法。

例1：李白、高适、云山城、吐蕃、长安。

译文：Li Bai，Gao Shi， Yunshan Fort，Tubo，Chang'an.

由于中西方文化存在差异，在译制英文字幕时译者需要充分理解文化负载词，努力寻找目的语中所对应的表达。如若未果则必须采用适当的翻译方法，以最大限度传达源语的文化内涵，帮助促进目的语观众的文化理解。鉴于字幕翻译具有时间上的瞬时性以及空间上的局限性，译者在翻译例1中的人名和地名时采用了音译法，有助于保留源语的文化特色。而“云山城”一词后半部分的“城”字使用了直译法。在此处“城”并不等同于现如今的都市，而是指古代打仗时的城池要塞，因此该字不能译作“city”而该译作“fort”。由此可见该词通过采用音译法和直译法，既避免了原有文化意义的丧失，又不会造成意思上的误解，有助于实现该影片的交际功能，促进跨文化交流。

例2：两袖清风、有眼无珠。

译文：We had nothing.He has eyes but cannot see./Blind./No taste.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特色，成语简洁而又精辟，具有固定的结构和含义。译者在翻译成语时有时采用直译法，有时则采用意译法来解释意思，便于国际观众更好地理解影片内容。“两袖清风”的原义为两袖迎风而起或飘飘扬扬的姿态，后比喻做官时非常清廉，除了衣袖中的清风之外便别无所有。“We had nothing”采用意译法表达了一无所有的意思，与“两袖清风”的比喻义相同，有效地传达了含义。“有眼无珠”带贬义，指没长眼珠子，用来责骂人瞎了眼睛。比喻没有识别事物的能力。该词在影片中多次出现，译者分别采用了直译法和意译法，通过 “He has eyes but cannot see”直接传神地表达了原有意思，让观众深深感受到了李白在满心求取功名却被拒之门外之后说出这个成语时的愤懑。在此之后的译文 “Blind”以及“No taste”所采用的意译法也不失为一种妙译。不仅很口语化，而且十分贴切，有助于消除文化差异，促进观众对情节以及人物性格等的理解。

（二）内容层面

内容层面有意义层面和形式层面。[3]基于意义层面，译者在制作英文字幕时需要考虑如何才能准确表达出影片的整体意义，故而通常会采用增译或者减译等翻译方法。基于形式层面，译者在翻译时需要综合考虑视觉、听觉以及嗅觉等多种感官，着眼于影片中的人物表情、动作以及背景音乐等，灵活采用恰当的翻译策略，便于国际观众理解影片。

例3：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译文：When life goes well，be joyous.Never show the moon an empty cup.

古诗翻译可谓是字幕翻译的一大难点。考虑到字幕翻译具有时间上的瞬时性和空间上的局限性，译者在译制唐诗的英文字幕时会采取减译法以求制作出精炼且达意的字幕。影片中李白在成功入了道门以后便与众多好友一道饮酒庆祝，《将进酒》便是李白在醉酒后诗兴大发时所作，以诗给大家助兴。例3便出自该诗，它的意思是在人生得意之时就应纵情享乐，不要让金杯无酒空对明月。字幕译者的译文是“When life goes well，be joyous.Never show the moon an empty cup”，而翻译名家许渊冲先生的译本为“When hopes are won，oh！Drink your fill in high delight.And never leave your wine-cup empty in moonlight！”[4]通过对比发现两个译文对“须尽欢”的表达大不相同。前者将其简单翻译成了“be joyous”，不似后者的“drink your fill in high delight”采用增译法详尽地译出了李白劝酒的这一行为。然而对于“金杯”中的“金”字，两个译文都采用了减译法，删除了这一修饰词，突出了“空”这一字，传达出李白力劝友人豪饮的强烈情感。对于“对”这一字，译者结合了电影画面恰当地采取了直译法。在影片中当李白念出例3这句诗时，他伸直了手臂，将手中的酒坛对准了月亮。译者所使用的“show”一词考虑到了李白的肢体动作，有助于国际观众理解这句诗的意思，也易于让该群体感受到李白豁达潇洒的性格，从而更好地理解影片的情节走向。

（三）语境层面

语境层面指交际受制于语境因素，含话语范围、基调和方式决定的语境因素。[3]语言范围指的是整个交际过程中所呈现的内容；话语基调是指交际者的人物形象、人物关系以及交际目的（电影主角之间的关系）；话语方式是指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方式。译者在译制英文字幕的过程中要充分结合考虑影片中的语境，根据不同的背景音乐、人物表情以及色彩对比等选取最恰当的翻译方法，使字幕更贴合影片的情节画面。在语境层面上，译者往往采取意译法进行字幕翻译的制作。

例4：方才错怪你了，我向你谢罪。

译文：Earlier，I falsely accused you，I beg your pardon.

例4是李白在与高适初次相遇时，意识到自己错把高适当成贼人后所道的歉。如果译者采取的是直译法，那么就会译成“I apologize for an offence”。但由于这一译文是不常用于日常交际中的书面语，便很容易给国际观众造成困惑和割裂感。而通过意译法将例4译为“I beg your pardon”则更贴合该群体的交际用语，让观众更容易理解情节内容并看出李白诚恳自省的品质，也保证了情节的连贯性。

例5：每天总有人来找他，都聚在门外，狂热得很。

译文：Every day，his fans come to be here.It's quite a scene.

李白经由玉真公主的举荐之后很受当朝圣上的青睐，他也因才华而名声大噪，他的府邸可谓是门庭若市。影片中高适在收到李白来信后赶到其长安府邸处，看到了许多诗迷站在门外。例5是门外一家店主在回答完高适询问李白是否住在此处后所做的描述，前半句为“每天总有人来找他，都聚在门外”。如果译者将例5直译为“They are crazy”，那么就可能会导致观众把重点放在人们身上，而不是李白身上。译者根据上下文语境，将其意译为“It's quite a scene”描绘出了李白府邸外的壮观场面，加之影片的场景画面，更强化了观众对于李白在长安声名远扬的认知，有利于观众更好地理解人物和情节等。而且该译文是常用英语表达，意为“真是一个（激烈、壮观、尴尬或悲哀的）场面”，更容易为国际观众所认可。

（四）表达层面

表达层面即媒体层面，包括语言媒体和非语言媒体。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需要考虑很多媒体，如配音、字幕以及人物的肢体动作等。译者在进行翻译时需要综合考虑画面、音效以及人物语调等，进行删减或增补以达最佳效果。[5]

例6：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译文：At the table of Prince Chen of old，wine flowed like water.

例6意为陈王曹植昔年宴设平乐观，斗酒万千也豪饮，使宾主尽情欢乐。此句同样出自李白的《将进酒》，与例3不同的是李白等人此时已乘鹤快意遨游于天际，饱览了如梦似幻的灿烂星河，于宫殿与先贤碰杯。在这样一个诗中仙境里，当李白说出例6时，他拉着高适轻松一跃飞出宫殿，身后的杜甫一泼酒，和丹丘生共饮了如水滴般涌流的酒。译者在进行翻译时采用了减译法，综合考虑了视觉模态和听觉模态，通过结合电影的特效画面以及背景音乐中的水流声和欢笑声，将例6翻译成了“At the table of Prince Chen of old，wine flowed like water”。虽然译文后半句删去了“十千”和“欢谑”，但却使译文更加精炼，而且通过运用比喻手法使译文极具画面感，突显出了喝酒如喝水的豪迈气魄，强化了李白的鲜明个性，给国际观众如临其境之感，从而快速理解该句的意思。

在影片《长安三万里》的末尾，一幅壮美的大唐画卷徐徐展开。在屏幕的中央，一句句古诗以矫若游龙的字体自右向左纵向呈现，各句诗以水墨画相隔。在画卷缓缓移动的同时伴有不同群体抑扬顿挫的诵读声。此时中英文字幕仍位于整个画面的下方，与先前无异。但双语字幕均采用了斜体，每句诗的后半句处用括号添加了作者表明呈现的诗句均为yL5WUxKOVrICmf/Y2YveSnbmP9VFC3bvVtkLVSBUCxM=引用，以便观众欣赏这些名句。这些有关长安的名诗佳句，通过精美绝伦的诗卷和声情并茂的朗诵，让国际观众通过视觉和听觉加深了对长安和影片人物的认识，也有助于该群体增加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认同，推动跨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在画卷展示完毕以后，电影画面发生了变化。画面的底色变成黑色，千古名句或是以醒目的单字缓慢显映在屏幕中，或是由字体较小的整句放映出来，且此时仍然伴有不同群体的诵读声。当这些唐诗把屏幕填满后便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使观众在感叹特效精美的同时，又将其与唐诗的美感联系起来，有助于观众更好地领略这独属于中国大唐的文化瑰宝。

五、结语

随着跨文化交流的日益发展，电影作为一种多模态艺术在该过程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在不同国家间的文化交流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传播文化的作用。而字幕翻译的质量将极大影响电影传播文化的有效性。如果影片字幕翻译的质量欠佳，就容易造成目的语观众的误解，甚至造成文化冲突。因此研究人员必须对字幕翻译及其相关领域方面的研究予以重视。并且，由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不只是关注单模态，而是综合考虑多模态，研究人员可将该理论作为研究视角对影片中的字幕翻译进行多层次的深入分析。

《长安三万里》结合现代科技手段，如数字光影和VR 等，多维度、多视角地塑造动画人物，展现了大唐文化的群星谱，创造出全新的视觉意象。[6]本文选取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的中英对照字幕，基于张德禄教授提出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从文化、内容、语境以及表达四个层面，对该电影的字幕翻译进行研究。在进一步认识该理论和理解影片的同时启示广大译者在译制英文字幕时要综合考虑多种感觉和多个层面，采取恰当的翻译策略构建出完整意义，让国内观众和国际观众深入理解文化内涵，以提高国产电影的国际传播力。

参考文献：

[1]MUNDAY J.The Routledge companion to translation studies[M].London & New York：Routledge，

2009.

[2]张德禄.系统功能理论视阈下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框架[J].现代外语，2018，41（6）：731-743.

[3]张德禄.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理论框架探索[J].中国外语，2009，6（1）：24-30.

[4]许渊冲.许渊冲译李白诗选[M].北京：中译出版社，2021．

[5]吕健，吴文智.多模态话语分析视角下影片《金陵十三钗》的字幕翻译研究[J].上海翻译，2012，（4）：36-38.

[6]朱梁艳，王鹏宇，姜莹等.共情传播视域下文化类动画电影创新表达研究——以《长安三万里》为例[J].中国传媒科技，2023，（11）：123-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