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写到八十九岁
(开始对终生写作着迷?)
如果真是这样
再次去读毕加索,以“速度胜于准确和努力”
早上六点十分
在阳台改诗
一只唐朝的麻雀掠过月球表面
像最先进的隐形飞机
溪行衣自湿
什么是山水忘忧,我只觉得雾气的若有
石缝中,蕨草阴沉,如同图书馆里
静默的人们
青苔覆盖着树桩的年轮,它成为一只绿色章鱼
呆看树冠间的天空
太阳有金色的船底,保持缓慢,即将到来
只看座右铭
从前的无畏实是轻视自身
在黄山的飞来石下,栏杆上悬坐
破晓读书,令人绝望的诗人不是良伴
我复杂的目光,如当年的同游
昨夜听得埙声
松树何曾丑过,白云也未含羞
从将拆的小巷出来
脚踩青苔,有种幼鹿的尚不自觉
秽浊殊未清
阳台上看书,树枝里发出风声
此刻,这人间境
只有一点污垢,在圆几上
那个凹形的玻璃中,不是鸟屎,也不是烟灰
不同于别的,这很容易清洗
我不会,为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觉得不对
野树侵江阔
高大的榆树下,这处水面
波光哑暗,欲睡
如同一块绿色巨石,在它自身之前
已在这里
它对缺乏同伴,并不怀念
可能是早已忘记
暖风中展开枝条,与另一棵或更多的树
互相倾慕
——人的足迹,带来岁月
流水,总是不知情地穿过它的身体
又以一个微小的旋涡
扮演着鸟巢
谁在高空中不见了踪影,带着
最后这片绿色蛋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