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比怀念的事物一一展现在眼前,草木葱茏,
麦子总比蒿草长得要高,炊烟系在原野清闲的腰上。
夕阳企图涂染母亲的白发,无力的手臂又想挽留
晚霞,在村庄枯瘦的眼里,它和西北风一样
平常,那么多杂草默默生长,那么多野花如繁星般
升起又陨落,白鹭像雪一样白,掠过滹沱河
水面、两岸,落在远处的矮小的芦苇旁。
从平原出走的孩子,都积压了太多的遥望,曾沿着
河流走出了狭小,循着羊肠小道穿越了曲折,
似乎漂泊得太久了,需要找寻回归的路。在这里
我不会迷路,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只要拐个弯,就能看到二伯盆窑上,那昏黄的灯光。
村南、村北的大片土地都长在我的心里,播种和收获
来回更替。时光带走了年华的酒杯,村庄老了,
一起老去的还有回乡的道路,也有我的皱纹和目光。
今年的春天,在河流的拐弯处一点一点地沉默着,
阳光也需要在一个地方停下来,洒下
一地光阴,告诉孩子们,布谷的叫声比花还红。
借助春风和鸟鸣,我们再一次看到一地阳光,
看到春天无言的脚步和开在春风中的鲜花,又一次
滚过博物馆的屋顶和古城的黎明,把满怀的
春意和孤独,安放在那些陈旧的台阶上。
一地阳光再一次让我们感悟到春风中的春天,感悟
柳树低垂的表情和一朵朵花儿的名字以及
天地间所有的馈赠,从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蓬勃。
在一地阳光里,看着微风又起,河水携带着皱纹
慢慢远去。我细数这些纯净的泪滴,一片,又一片,
薄薄的、凉凉的,都回到了春天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