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与持续绿色创新

摘 要：作为我国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原始动能，数字化与可持续发展是现阶段重要的战略方向，对这两者之间关系的探究具有重要意义。基于2011—2019年中国A股上市工业企业数据，实证剖析了数字化对工业企业绿色持续创新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数字化可以显著促进工业企业的持续绿色创新，这一结果在历经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仍然稳健。机制分析显示，数字化可以通过减少融资约束与增加企业社会责任这两条渠道，进一步增强工业企业的持续绿色创新。异质性分析显示，数字化对轻污染行业的持续绿色创新起到显著促进作用，而在重污染行业中该效应不显著；并且，数字化对制造行业的持续绿色创新促进作用显著，而该促进作用在采矿业、能源与电力行业并未得到充分释放。本研究结果充分发挥了“风向标”作用，为企业继续实施数字化转型战略与绿色创新提质增效提供了良好支撑。

关键词：数字化；持续绿色创新；行业特征；融资约束；企业社会责任

作者简介：冉启英，上海商学院商务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研究；杨小东，新疆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研究；叶林祥，南京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劳动经济学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时代我国农村贫困性质变化及2020年后反贫困政策研究”（项目编号：19ZDA116）的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F27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403（2024）04-0119-13

DOI：10.19563/j.cnki.sdzs.2024.04.012

一、引言

中国通过一系列改革措施和开放政策成功实现了引人注目的经济增长，显著提升了人民生活水平。然而，这种增长的模式导致了资源的过度开采和消耗，经济高质量发展面临着资源匮乏、气候变化和环境失衡等生态威胁。①" ①Yang X，Wang W，Su X，et al.Analysis of the influence of land finance on haze pollution：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269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China.Growth and Change，2023，54（1），pp.101-134.在这一进程中，工业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是国民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以及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参与者，但也是导致环境问题的重要诱因。①" ①Zhu X，Yang Y.Did the turnover of officials reduce the pollution emission of enterprises？.Science of The Total Environment，2023，p.161459.值得注意的是，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支持绿色技术创新”，为工业企业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新方向和要求。②" ②陈喆、郑江淮：《绿色技术创新能够促进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吗？——兼论环境政策的选择效应》，《当代经济科学》2022年第4期，第43-58页。此外，《关于进一步完善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实施方案（2023—2025年）》指出到2025年培育一批绿色技术领军企业、绿色低碳科技企业、绿色技术创新领域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不断激发绿色创新活力，这也意味着绿色创新的重要性日益凸显。③" ③危平、李佳兴：《中国资本市场关注绿色技术创新吗？》，《金融发展研究》2022年第7期，第76-84页。

作为实现工业企业绿色转型的核心，绿色创新通常被认为是一种创新模式，包括改进的产品、流程或管理，以实现环境可持续性为目标，其特点是投入高、风险高、投资回收期长。④" ④张玉明、刘晗、李双：《信息透明度、环保关注与重污染企业绿色创新》，《科技进步与对策》2023年第8期，第118-129页。然而，想要彻底改善工业企业环境绩效，需要工业企业长期且持续进行绿色创新投入，以适应环境和市场的变化，故持续绿色创新更能迎合市场、社会和政府的需求。持续绿色创新与绿色创新不同，持续绿色创新能不断创造或重塑绿色创新能力，以实现绿色创新绩效定期发生。⑤" ⑤Lianto B，Dachyar M，Soemardi T P.Continuous innovation：a literature review and future perspective.International Journal on Advanced Science Engineering Information Technology，2018，8（3），pp.771-779.通过帮建立工业企业在产品、流程和服务等方面的持续绿色创新能力以及持续改进现有产品或开发新的绿色产品来减轻生产和经营活动对环境造成的不利影响。因此，持续绿色创新使工业企业能够提高相对于竞争对手的竞争优势，降低成本和增加利润，并对工业企业的整体业绩产生影响。鉴于对工业企业应对环境变化和促进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持续绿色创新已成为学术界重要的研究课题之一。

近年来，大数据、云计算、5G、区块链等一系列数字技术的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给社会各领域带来了颠覆性的变革。⑥" ⑥许宪春、张美慧：《中国数字经济规模测算研究——基于国际比较的视角》，《中国工业经济》2020年第5期，第23-41页。中国多次提出使用数字技术对工业企业进行全方位、全链条的改造，提升能源、资源、环境管理水平，深化工业企业生产过程的数字化融合，加速工业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进而使得数字技术对工业企业的作用最大化、叠加化、倍增化。⑦" ⑦史宇鹏、王阳、张文韬：《我国企业数字化转型：现状、问题与展望》，《经济学家》2021年第12期，第90-97页。通过数字要素的形式，以现代新兴的信息和通信技术为载体和媒介，工业企业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数据、连通性和计算能力，这些都可以被用来改善工业企业的运营表现，为其持续绿色创新带来新的机遇。⑧" ⑧曹正勇：《数字经济背景下促进我国工业高质量发展的新制造模式研究》，《理论探讨》2018年第2期，第99-104页。然而，数字化和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相关研究较少，两者之间的关系仍然是复杂和多面的，如何将数字化与持续绿色创新相结合，成为当前工业企业面临的一个难点。那么，数字化是否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种影响是通过什么机制实现，融资约束以及企业社会责任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就不同行业污染程度和行业类型而言，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是否具有异质性？鉴于此，本研究以沪深A股工业企业上市公司2011—2019年数据为调查对象，实证研究数字化对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以及异质性特征，并探讨数字化对于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机制，这不仅丰富了绿色创新的相关研究，也为政府制定相应政策来解决工业企业如何加大数字化应用和持续绿色创新的难题提供了事实参考，对企业提高持续绿色创新能力、实现绿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启示。

本研究的贡献主要包括如下几个方面：首先，在考虑数字化对工业企业的影响时，以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绿色创新水平上，本研究将数字化与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纳入统一的研究框架，探讨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及其机制，为实现工业企业的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和实践支持，也为数字化推动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提供证据。其次，厘清数字化如何通过影响融资约束以及企业社会责任的方式影响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揭开了数字化与工业企业绿色创新的内部“黑箱”机制，为工业企业提供更加科学和精细的数字化支持。最后，本研究拓展了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边界条件。本研究从行业污染程度以及行业类型异质性的视角挖掘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异质性效应，以期为企业数字化和绿色创新提供决策支持和指导，也可以为学术界相关研究提供借鉴和启示。

二、机理分析与研究假说

随着环境保护理念的日益深入人心，工业企业的发展模式已经成为世界各国关注的焦点。数字化的蓬勃发展，为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提供了新的机遇。

首先，数字化为工业企业在持续绿色创新方面提供了关键的技术支持。①" ①张玉明、刘晗、李双：《信息透明度、环保关注与重污染企业绿色创新》，《科技进步与对策》2023年第8期，第118-129页。数字化技术通过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云计算等手段构建了完整的工业物联网环境，实现了生产、运输、配送和售后服务等各个环节的数据监控和实时管理，帮助工业企业实时了解自身环保、节能情况，及时发现问题和规避生产风险，因地制宜在绿色创新中不断推陈出新。②" ②申明浩、谭伟杰：《数字化与企业绿色创新表现——基于增量与提质的双重效应识别》，《南方经济》2022年第9期，第118-138页。

其次，数字化提供了更多的信息和知识共享与合作渠道，为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提供了更好的基础和支撑。在数字化时代，通过互联网和移动应用等信息共享渠道③" ③涂心语、严晓玲：《数字化转型、知识溢出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来自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产业经济研究》2022年第2期，第43-56页。，工业企业能够更快地获取全球新的绿色产品、新的生产方式和绿色创新理念的相关讯息，并将其转化为持续绿色创新实践的动力。此外，数字化为工业企业提供了全新的管理和合作模式，提高了研发效率，减少了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成本。例如，数字化技术带来了全球化、网络化的经济形态，拓展了企业创新合作的空间。通过虚拟会议、在线信息共享等数字平台的协作④" ④刘东阁、庞瑞芝：《数字化转型能改善企业创新“低端锁定”困境吗——基于知识溢出的视角》，《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23年第5期，第84-98页。，工业企业可以与全球其他参与者开展绿色创新方面的合作，促进新的绿色创新思维方式的涌现，为工业企业的连续绿色创新提供坚实的基础。

最后，数字化能够提高工业企业的协同效能，从而推动持续绿色创新。数字化不仅可以通过实现精细化、自动化和智能化的生产管理来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能源利用效率，而且还会通过供应链管理和市场分析系统⑤" ⑤赵宸宇、王文春、李雪松：《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全要素生产率》，《财贸经济》2021年第7期，第114-129页。，实现生产过程和销售信息互通和协同，加速工业企业资金回流以及对资金的节流增效。这种信息互通和协同在数字化供应链和智能生产系统的框架下得以实现，这不仅可以改善企业内部的生产效率⑥" ⑥刘淑春、闫津臣、张思雪等：《企业管理数字化变革能提升投入产出效率吗》，《管理世界》2021年第5期，第70-190页。，而且还会缩短外部的产品销售周期，为持续绿色创新提供更大的空间。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说1：

假说1（H1）：数字化显著促进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

数字化技术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为工业企业的融资提供了更为便捷和高效的渠道，缓解了企业融资约束的问题，从而影响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⑦" ⑦靳毓、文雯、何茵：《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基于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财贸研究》2022年第7期，第69-83页。第一，数字化能为工业企业提供更全面、更实时、更精准的财务、工商和信用信息的披露，使得金融机构能全面掌握企业的基本情况和发展潜力，为企业提供更为准确的融资评级。⑧" ⑧李健、李俊豪、李晏墅：《数字化转型能破解企业融资约束吗？——商业信用融资视角》，《现代财经（天津财经大学学报）》2023年第7期，第21-37页。通过信用评级，投资者也能更加了解工业企业的融资需求，进而缓解融资约束问题。第二，工业企业也可以通过建立数字化平台和应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数据分析和风险评估，帮助投资者更好地了解企业的商业模式、财务状况和发展前景，从而提高融资的成功率。①" ①陈德球、胡晴：《数字经济时代下的公司治理研究：范式创新与实践前沿》，《管理世界》2022年第6期，第213-240页。第三，数字化技术不仅可以帮助工业企业进行融资需求和融资方案的匹配，而且可以更好地进行融资申请和融资审批的流程优化，减少融资约束。②" ②李剑培、刘振鹏、顾乃华：《传统金融可得性、数字金融发展与企业数字化转型》，《当代财经》2023年第6期，第67-80页。第四，企业数字化可以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管理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和管理成本，从而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工业企业在面临减少融资约束时，会更加注重长期经济效益，而忽视短期的环境效益，这就使得企业在绿色技术创新上的投入阻碍会减少，进而影响持续绿色创新。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说2：

假说2（H2）：数字化能通过减少融资约束来促进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数字化的应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企业内部的生产与管理，同时也存在于企业与社会之间，这种表现特别突出的一个领域是企业社会责任，而企业社会责任对于推动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起到了关键作用。③" ③张志红、牟涛、于晓亚等：《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对绿色创新的影响研究——基于制造业上市公司的证据》，《山东财经大学学报》2023年第3期，第98-107页。

首先，数字化可以改善工业企业内部的信息流通机制，提升企业社会责任传递的透明度、精准性、廉洁性、可追溯性和管理水平，并有意愿在生产、管理和运营等方面更好地遵守企业社会责任，在环保和节能减排等方面更加重视企业价值的内在体现，这就为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提供支持。④" ④王海军、王淞正、张琛等：《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企业ESG责任表现吗？——基于MSCI指数的经验研究》，《外国经济与管理》2023年第6期，第19-35页；王晓红、栾翔宇、张少鹏：《企业研发投入、ESG表现与市场价值——企业数字化水平的调节效应》，《科学学研究》2023年第5期，第896-904页。

其次，数字化也会加速企业社会责任领域的共享和联动来促进持续绿色创新。通过数字技术赋能，工业企业可以在更广泛、更灵活的合作体系中与各方协同合作、共同推动持续绿色创新实践。⑤" ⑤张泽南、钱欣钰、曹新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绿色创新效应研究：实质性创新还是策略性创新？》，《产业经济研究》2023年第1期，第86-100页。而在其供应链和价值链之内，数字化还能帮助企业及其合作伙伴及时发现、评估和应对一些生态和社会共性问题，促进企业生态化发展，带动整个产业链的相互学习和优化，从而持续推进绿色创新。

再次，数字化应用也可以提高企业社会责任的全面履行，打造企业形象、品牌效应和公信力，进而促进持续绿色创新。数字化技术可提高企业各方面信息和数据的收集并使之公开透明，借此展示企业的社会责任和形象，增强公众的信任度和认同感。⑥" ⑥陈红、张凌霄：《ESG表现、数字化转型与企业价值提升》，《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2023年第3期，第136-149页。特别是在自发性行动方面，数字技术可以通过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的实时匹配和监测，生动而真实地呈现企业所关注的环境问题，并督促企业采取行动，有利于其品牌、口碑和形象提升。此外，企业社会责任要求工业企业不仅在生产过程中实现绿色发展，还要在产品研发和设计中融入绿色理念，推动绿色产品的研发和生产，以满足消费者对环保产品的需求。⑦" ⑦寇冬雪、张彩云、张小溪：《企业数字化赋能企业绿色化转型的方式：从信息披露到创新驱动》，《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2期，第1-19页。在这一过程中，数字化加强企业社会责任，激励企业与环保组织和机构的合作，推动工业企业在环保领域的技术研发和应用，进而促进可持续绿色创新。

最后，由于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是以盈利为目的，企业往往会在投入资本时优先考虑其短期利益，而忽略环保因素。企业数字化可以帮助企业降低其环境风险和绿色成本，同时提高其生产力和效益，从而增强企业的竞争力，促使企业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并采取必要措施以减少对环境的负担，促使企业将更多的资本投入持续绿色创新中。为了更直观地描述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内在机制，本研究绘制了影响机制图（图1）。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说3：

假说3（H3）：数字化能通过促进企业社会责任来提升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水平。

三、模型构建

（一）模型设定

为验证前述理论机制与假说，本研究使用多维固定效应模型来分析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模型具体设定形式如下：

Cgiitj=δ+1Dtitj+∑9n=2nControlsitj+vt+ui+γj+εitj（1）

其中i， j和t分别代表行业、企业和年份。因变量表示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Cgi）。核心解释变量表示数字化（Dt）。Controls表示控制向量集，包括账面比率（bm）、净资产负债率（lev）、资产流动比率（cf）、总资产周转率（ato）、资产收益率（roa）、管理收入比率（mf）和托宾q（tbq）。是待估参数。γ，u和v表示行业、个体和年份的固定效应；ε表示残差项。

（二）变量选择

1.因变量

持续绿色创新（Cgi）。在测度持续绿色创新之前，首先需要测度绿色创新。专利所代表的创新产出一般具有创新性、独特性和市场竞争力，最终能够获得市场认可并进一步推广应用，是对具体创新的产出成果的体现，它更直接地反映了企业在创新方面的成就和发展趋势。①" ①张芳、于海婷：《绿色信贷政策驱动重污染企业绿色创新了吗？——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理论的实证检验》，《南开管理评论》，2023-03-24，http：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12.1288.f.20230323.1725.006.html；宋德勇、朱文博、丁海：《企业数字化能否促进绿色技术创新？——基于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考察》，《财经研究》2022年第4期，第34-48页。同时，专利的标准和定义在全球范围内都是相对统一的，也是一个可以量化的指标，使其更容易被评估和比较，因此它们已被广泛用于衡量创新。基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制定的“IPC绿色名单”，本研究在国家知识产权局网站上筛选了样本企业的专利申请信息，以识别绿色专利，并以企业的绿色专利申请数量来衡量绿色创新。进而参考何郁冰等的做法，本研究计算了持续绿色创新水平，用绿色专利申请的前后期对比来反映创新的持续程度。①" ①何郁冰、周慧、丁佳敏：《技术多元化如何影响企业的持续创新？》，《科学学研究》2017年第12期，第1896-1909页。具体测度形式如下：

Cgit=OINt+OINt-1OINt-1+OINt-2×（OINt+OINt-1）（2）

其中，Cgit为企业在第t年创新产出持续性，OINt，OINt-1，OINt-2为工业企业在第t，t-1，t-2年的专利申请量。

2.核心解释变量

数字化（Dt）。在当前经济环境下，数字化被企业视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战略之一，而数字化的特征信息往往更清晰地呈现在企业的年度报告中。这些企业的年度报告不仅总结了企业过去的业绩，还详细阐述了战略构想、经营模式、组织结构以及社会责任等方面，为未来企业发展方向提供了指导性信息。其中，企业年度报告所使用的特定词汇和表达方式常常反映了企业的战略定位以及未来发展方向。Ning等也指出，某种类型的关键词出现在公司年度报告中的频率越高，公司在这一领域投入的关注和资源就越多。②" ②Ning J，Jiang X，Luo J.Relationship between enterprise digitalization and green innovation：A mediated moderation model.Journal of Innovation amp; Knowledge，2023，8（1），p.100326.因此，当企业进行数字化时，年度报告中“企业数字化”相关词汇的出现数量往往会显著增加，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业在数字化方面的迈进程度。因此，通过分析上市企业年报中涉及“数字化”相关关键词的出现频率来评估企业在数字化方面的愿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和可靠性。参考吴非等的方法，在利用与数字化相关的学术文献、重要政策文件和研究报告来提取与数字化相关的关键词（具体关键词见图2）来构建数据池的基础上，然后使用Python软件对与数字化相关的关键词特征词进行搜索、匹配和词频计数，得到特定关键词的出现频次，进而采用数字化相关词汇频数总和与企业年报总词数之比衡量数字化（Dt）程度③" ③吴非、胡慧芷、林慧妍等：《企业数字化转型与资本市场表现——来自股票流动性的经验证据》，《管理世界》2021年第7期，第130-144页。；该指标越大，意味着数字化水平越高。

3.控制变量

为消除遗漏变量对估计结果造成的影响，参考宋德勇等④" ④宋德勇、朱文博、丁海：《企业数字化能否促进绿色技术创新？——基于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考察》，《财经研究》2022年第4期，第34-48页。、王晓红等⑤" ⑤王晓红、栾翔宇、张少鹏：《企业研发投入、ESG表现与市场价值——企业数字化水平的调节效应》，《科学学研究》2023年第5期，第896-904页。和祁怀锦和刘斯琴⑥" ⑥祁怀锦、刘斯琴：《企业数字化发展对绿色创新的影响及其作用机理》，《当代经济科学》2023年第4期，第72-83页。的做法，本研究引入了以下控制变量：账面市值比率（bm，股东权益/公司市值）、净资产负债率（lev，负债总额/净资产总额）、资产流动比率（cf，流动资产/流动负债）、总资产周转率（ato，营业收入/总资产）、资产收益率（roa，税后净利润/总资产）、管理费用率（mf，管理费用/主营业务收入）、托宾q值[age，（流通股市值+非流通股股份数×每股净资产+总负债）/总资产]。

（三）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取了中国A股上市的中国工业企业作为研究样本，衡量持续绿色创新的绿色专利样本数据来自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数字化数据来自A股上市工业企业的年度报告，其他公司数据来自中国证券交易所和国泰安研究数据库（CSMAR）。考虑到数据的可用性，本研究时间窗口设置为2011—2019年，同时剔除特殊（ST）企业、严重数据缺失企业，对变量进行了上下1%的缩尾处理。此外，本研究对少量缺失数据应用线性插值法进行补齐。描述性统计见表1。

四、实证结果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2报告了基准回归的分析结果。列（1）—列（8）为逐个加入包括账面比率（bm）、净资产负债率（lev）、资产流动比率（cf）、总资产周转率（ato）、资产收益率（roa）、管理收入比率（mf）、托宾q值（tpq）等控制变量以及均控制了行业层面、企业层面和时间效应特征的回归结果。以表2第（8）列为例，Dt的系数为0.001 3（plt;0.01），表明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具有正向影响。我们的结论与张泽南等①" ①张泽南、钱欣钰、曹新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绿色创新效应研究：实质性创新还是策略性创新？》，《产业经济研究》2023年第1期，第86-100页。和靳毓等②" ②靳毓、文雯、何茵：《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基于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财贸研究》2022年第7期，第69-83页。的结果类似。数字技术不仅可以帮助工业企业实现生产过程的自动化和智能化，提高生产效率和管控生产成本，而且还可以提高企业的信息透明度，使得企业更加容易获取和分析供需和生产数据，从而更好地制定和实施绿色持续创新战略，从而推动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①" ①周雪峰、韩露、肖翔：《“双碳”目标下数字经济对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基于数字化转型的中介视角》，《证券市场导报》2022年第11期，第2-12页。。因此支持H1。

（二）影响机制分析

基准回归结果分析表明数字化显著推动了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那么，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作用机制是什么？在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中，融资约束和企业社会责任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在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说中，我们进一步分析了融资约束和企业社会责任在这项因果关系中的作用。此外，多数学者分析了融资约束和企业社会责任对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均得到了丰富的研究结果，即融资约束增加会显著抑制持续绿色创新，企业社会责任会显著促进持续绿色创新。因此，参考江艇提及的机制方法②" ②江艇：《因果推断经验研究中的中介效应与调节效应》，《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5期，第100-120页。，本研究构建了如下计量模型来验证数字化对融资约束和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进而挖掘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潜在机制。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Mitj=α0+α1DTitj+∑9n=2αnControlsitj+μi+σt++γj+εitj（3）

在公式（3）中，M是机制变量，包括融资约束（WW）和企业社会责任（Esg）；α是待估参数。其余参数的含义与公式（1）相同，这里不再赘述。对于融资约束的测度，一般不能直接从可观察的数据中获得。在现有文献中，有几种衡量融资约束的方法。首先，构建内部现金流模型，借助于模型系数来衡量企业的融资约束。其次，通过结合企业的各种指标，如KZ指数、WW指数、SA指数等构建相关指数。最后，也有部分学者基于文本分析方法构建融资约束指标。考虑到本研究的数据分布及实际情况，参考潘红波和杨海霞的做法①" ①潘红波、杨海霞：《竞争者融资约束对企业并购行为的影响研究》，《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7期，第159-177页。，本研究使用基于非线性GMM方法估计欧拉方程得到的WW指数构建融资约束指标②" ②本研究也使用了SA和FW指数对融资约束指标进行有效性检验，结果也与WW指数所估结果一致（限于篇幅受限，本研究并未展示SA和FW指数的估计结果）。，具体计算方式如下：

WW=-0.091×CF-0.062×DivPos+0.021×LEV-0.044×SIZE+0.102×ISG-0.035×SG（4）

其中，WW表示企业的融资约束，WW指数的绝对值越大，企业的融资约束就越高。CF表示现金流与总资产比率，DivPos为现金股利支付哑变量（如果派发现金股利则为1，反之为0），LEV表示长期负债与资产的比率，SIZE为总资产的自然对数，ISG为行业平均销售增长率，SG为企业营业收入增长率。

对于ESG的测度，由于中国证券市场缺乏对企业ESG履行情况的评价体系，本研究采用第三方评级机构发布的ESG评分数据作为企业社会责任指标的客观评价。和讯网发布的ESG分数来源更加广泛，不仅包括企业的ESC整体披露分数，还包括企业以前在不同维度上对ESC表现的详细公开处理。因此，即使有些企业没有披露相关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和讯网仍然可以根据其他信息对其进行评分。考虑到和讯网从2010年开始发布中国A股上市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相关数据，本研究选择2011年至2019年的A股上市工业企业作为研究样本。

表3报告了从融资约束和企业社会责任视角分析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机制结果。表3中第（1）列和第（2）列表明，Dt对因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而对机制变量融资约束（WW）的系数显著为负，意味着数字化能显著缓解融资约束，促进持续绿色创新。数字化提升了生产效率和管理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和管理成本，从而缓解了工业企业融资约束，进而促进了持续绿色创新。假说2得到验证。表3中第（1）列和第（3）列表明，Dt对因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且对机制变量企业社会责任（Esg）的系数显著为正，意味着数字化能显著促进企业社会责任来促进持续绿色创新。数字化使得工业企业能够建立有效的环境、社会、治理数据采集、管理和公开机制，以及其环境影响和社会责任表现，增加工业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和环保意识，进而推动持续绿色创新。③" ③孙青春、向刚、孙红兵：《中国企业可持续创新驱动模式探析》，《科技进步与对策》2008年第4期，第59-62页。假说3得到验证。

（三）异质性检验

基准回归结果表明，数字化确实能够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产生正向影响。接下来，本研究将从工业企业行业污染程度与行业属性两个角度考察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异质性影响。

1.关于行业污染程度的异质性

考虑到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效果可能受行业污染程度的影响，因此本部分检验以企业污染程度特征为标的，参考金环等的做法，根据企业污染程度高低，将全样本分为低污染企业和高污染企业两类。①" ①金环、于立宏、徐远彬：《绿色产业政策与制造业绿色技术创新》，《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22年第6期，第136-146页。表4的实证结果发现，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显著（P-value＜0.01）促进作用只有在轻度污染企业组别中成立；而在重污染企业组别下，Dt的估计为正系数并未通过统计显著性检验，意味着重污染行业的工业企业在利用数字化技术进行持续绿色创新时存在一定的约束。一种潜在解释是轻污染行业通常具备相对清洁的生产过程，数字化为轻污染行业提供了更灵活、智能化的解决方案，更容易发挥数字化技术在产品设计、生产流程以及绿色材料上的研发和应用等方面的效用，从而更顺利地推动持续绿色创新。

然而，对于重污染行业而言，往往具有复杂的技术和设备，其特性决定了涉及复杂的污染物排放以及面临技术和成本挑战，这限制了数字化技术对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尽管数字化可以帮助工业企业优化生产过程，但是处理重污染行业生产所需的数字技术要求更高，在面对重污染行业的环境挑战时，难以通过单一的数字化技术解决当前问题，因此其在推动持续绿色创新中的效果并不显著。另外，重污染行业的技术更新和改造需要巨额资金投入，在短期内难以见到明显的环境效益，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实现技术升级和转型，这可能降低了企业对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意愿，因此对持续绿色创新的影响不显著。总体而言，数字化技术对轻污染行业工业企业的持续绿色创新起到显著促进作用，而在重污染行业中持续绿色创新的效应不够显著。

2.关于行业属性的异质性

工业企业的行业属性也是影响数字化作用于连续绿色创新的重要因素。因此，本研究依据行业属性将工业企业全样本划分为制造业、采矿业和能源及电力供应行业三个子样本进行异质性分析。表5证实数字化会显著促进制造业持续绿色创新，而在采矿业和能源电力供应行业促进作用不明显。这不难理解，制造业是高度依赖技术创新、高度竞争和数字化最高的行业，数字化可以借用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提高制造业企业的信息化水平，促进其生产过程的数字化转型，提高制造业的生产效率、生产质量和竞争能力，从而降低生产成本等负担，为持续绿色创新创造条件。此外，政府对于制造业的环保政策更加严格，对于制造业的环保要求也更加高，政府环境规制可以促进制造业实现绿色生产，从而推动制造业的持续绿色创新。而采矿业和能源电力供应业的生产过程受地质气候等自然条件限制较大，且涉及大量的物流运输和复杂的工艺操作，传统的采矿业和能源电力业主要依靠人力和传统机械设备进行生产和运输，数字化相对困难，进而对持续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并未释放。此外，数字化在采矿业和能源电力业中的应用也受到了生产环境的限制。这些行业存在严峻的生产环境，比如高温、高压和潮湿的矿山环境，以及震动、振动和高温的电厂环境等。这些恶劣的生产环境往往会影响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效果和可靠性，因此限制了采矿业和能源电力业采用数字技术进行持续绿色创新的能力。因此，数字化会显著促进制造业持续绿色创新，而在采矿业和能源电力供应行业促进作用不明显。

（四）稳健性检验

由于不同的变量测度、研究方法的差异和内生性等问题的存在可能会影响研究结果，因此本研究对基准回归结果执行了一系列稳健性和内生性检验。首先，本研究改变核心解释变量的测量值，以避免变量测量误差。参考袁淳等的做法①" ①袁淳、肖土盛、耿春晓等：《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分工：专业化还是纵向一体化》，《中国工业经济》2021年第9期，第137-155页。，本研究用词频总数与MDamp;A语段长度之比来重新表征数字化，见表6中第（1）列。其次，改变样本范围。通过去除不到三年的数据样本排除信息有限、样本容量小的企业，以此抵抗异常值对结果的影响，从而提高样本的质量和精准度，见表6中第（2）列。同时，自变量滞后一期。由于事件反应及传导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因此本研究将自变量滞后一期来解决逆向因果以及滞后性带来的结果不稳定性，见表6中第（3）列。最后，反向因果关系可能导致内生问题，从而使研究结果产生偏差。基于此，本研究采用工具变量（IV）法进一步考察企业数字化与绿色创新的关系。本研究使用核心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这样做的理由是核心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与内生解释变量存在相关性，但不会直接影响因变量。同时，由于它们是一期滞后的，它们不应该受到当前内生解释变量的影响。因此，使用这些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可以减少内生性偏误，提高结果的稳健性。表6显示，在替换核心解释变量、改变样本范围、自变量滞后一期以及使用工具变量法后，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仍然显著为正，基准回归结果是可靠的。

五、结论与政策启示

随着环境约束的不断趋紧以及经济高质量发展不断提速，持续绿色创新已经成为工业企业转变发展模式的重要策略之一，而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为实现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提供了新的机遇和挑战。企业数字化是否影响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水平，融资约束与企业社会责任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该影响是否随工业企业行业污染程度与行业属性不同而体现出异质性？本研究借助2011—2019年A股上市工业企业数据，深度探究了数字化对工业企业持续绿色创新的关系及相应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第一，数字化可以显著促进工业企业绿色持续创新。第二，数字化对轻污染行业的持续绿色创新起到显著促进作用，而对重污染行业的持续绿色创新效应不够显著。此外，数字化对制造业绿色持续创新促进作用显著，而在采矿业、能源与电力供应行业该促进作用并未得到释放。第三，数字化可以通过减少融资约束与增加企业社会责任来影响持续绿色创新。数字化可以提高企业的信息透明度和管理效率，从而降低融资成本，减少融资约束，为企业的绿色持续创新提供更多的资金支持。此外，数字化还可以增加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促进企业在绿色持续创新方面的投入和行动。基于这些结论，一些潜在的政策启示如下：

政策制定者应该加强加大数字化基础设施投入及实施包括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在内的多重并举的数字化转型政策，助力工业企业在数字化方面实现生产和运营的高效化。而对于企业而言应该加速数字化技术的研发以及在工业企业中的推广，提高数字化技术的普及率和应用水平，为工业企业提供更好的数字化支持和服务，为实现持续绿色创新添加新动力。例如，利用工业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助力打造工业企业的绿色公共服务平台，赋能和服务工业企业绿色持续创新。

政策制定者应差异化地制定数字化政策。对于污染程度不同的工业企业，政策制定者应该给予直接的支持和引导，帮助他们更快地释放数字化红利，助力持续绿色创新。比如，可以鼓励轻度污染行业和制造业积极采用数字化技术，探索数字化运营模式，采用工业互联网、大数据技术和人工智能等分析环境监测数据和生产经营情况，以期更好捕捉企业的实际运行状况，最大限度地支持持续绿色创新。而对于重度污染行业、采矿业以及能源及电力行业，政策制定者应该给与更大的政策支持与扶持助力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助力持续绿色创新。此外，企业应该根据自身行业属性和生产环境，合理规划数字化应用方式以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助力持续绿色创新。

工业企业应通过数字化手段打破融资约束，提高融资效率，促进工业企业绿色创新投入与绿色创新发展。譬如，利用数字化技术审时度势地公开企业财务和运营信息，为工业企业融资以及投资者投资提供透明的信息和决策服务。政策制定者可以根据企业数字化水平制定考核内容，并以此为优惠政策，对工业企业提供贷款补贴，进而帮助企业解决融资难题，引导企业更加注重持续绿色创新。工业企业应加强企业社会责任的发展与落实。政府和企业可以利用数字化建立一系列诸如环境信息披露、社会责任报告等规范性要求，规范企业环境行为，倡导企业绿色持续创新。

[责任编辑：李思舒]

Digitalization and 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Evidence from A-share Listed Industrial Companies

RAN Qi-ying1，2 YANG Xiao-dong3 YE Lin-xiang4

（1.Center for Innovation Management Research of Xinjiang，Xinjiang University，Urumqi Xinjiang 830047，China;

2.School of Business and Economics，Shanghai Business School，Shanghai 200235，China;

3.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Xinjiang University，Urumqi Xinjiang 830047，China;

4.School of Economics，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Nanjing Jiangsu 210023，China）

Abstract：The pursuit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China depends on key factors such as digitaliz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The intricate interplay between these aspects assumes paramount strategic importance in the current landscape.Investigating the nexus between these elements has significant implications.This study conducts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economic impact of digitization on 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 in industrial firms，using data from A-share listed industrial firm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19.This study finds that digitalization significantly stimulates 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 in industrial enterprises.This effect persists through a series of robustness tests.Mechanistic testing reveals that digitization stimulates 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 among industrial enterprises through two primary pathways：alleviating financial constraints and enhancing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Heterogeneity analysis underscores that while digitization significantly promotes 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 in light-polluting industries，its impact is less pronounced in heavy-polluting industries.Furthermore，digitization demonstrates its effectiveness in promoting 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 within the manufacturing sector，but shows less influence within the mining，energy，and power sectors.The findings of this study act as a compass，providing significant support for companies seeking to pursu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strategies alongside green innovation to enhance both their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dimensions.

Key words：digitalization;continuous green innovation;industry characteristics;financing constraints;enterprise social responsibi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