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当代没骨法与陶瓷艺术的融合

2024-07-06 06:54罗皓星
佛山陶瓷 2024年6期
关键词:运水当代陶瓷

罗皓星

摘 要:改革开放后,社会经济的发展以及时代审美的进步使得中西方文化更加融洽,没骨画家吸取了东西方绘画语言共有的精华,融汇它们的形式,塑造了新的艺术风格与多元的审美境界。文章列举了一些当代没骨作品与陶艺作品,探究在陶瓷艺术中没骨画技法的变化及发展,对当代陶瓷艺术的创作实践做出了一些铺垫与补充。

关键词:当代,没骨,陶瓷,运水

1 时代变化对陶瓷没骨的影响

在当代的社会环境下,艺术没有具体的标准与题材限制,自由的绘画环境对技法多样化有很大包容度,这使得没骨文人的“野逸”之情空前高涨。在传统没骨艺术中,运水技法比较含蓄,抽象概念运用较少,水多数是被具体的形束缚住,水与形是完全的从属关系,而到了当代,运水技法开始大胆起来,水冲破了形,并慢慢开始脱离“形”的限制。

在传统没骨画中,抒情必须借物,情感传达需要通过具体形象的明示或者暗示,文人的“野逸”是间接的,婉转的,包裹在躯壳中的。而当代没骨没有了时代限制,开始追求直接且强烈的纯粹表达,艺术家们开始尝试分离“意”与“象”。他们深度挖掘了水与色的特性,改革了传统的撞水撞粉之法,进一步放大了水性的自由。

为了使色彩与墨产生变幻莫测的效果,画家彻底释放了水的不可控性,在当代陶瓷没骨中,艺术家们通过控制水的流动和撞击,创造独特的纹理和形态,使作品呈现出生动的艺术效果。当代没骨花鸟画与没骨陶瓷绘画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1.1陶瓷没骨中“意”与“象”的分离

在改革开放初期,张大千开始在中国画中加入当代抽象表现主义,以实现文人精神纯粹的情绪化与诗意化,具体表现为把大写意中“意”与外在形式结合,加入大面积无规律肌理,通过水的自由性在具象与抽象之间找到立足点,以抒发纯粹的“野逸”。

他将没骨撞水撞粉技法与大写意结合,发展出了泼墨泼彩技法。相较于撞水法,泼墨法需用到大量的水,用笔时需要以极快的速度挥洒,保留水的泼洒痕迹,趁画面还没干时,再蘸取颜色喷溅,总体用笔需注意快速且一气呵成。泼墨泼彩技法更加注重水性形成的肌理,突出了水的自由形态,这是没骨绘画中新的艺术语言,也是艺术家将“意”从“象”中分离的初步试探。

从张大千的代表作之一《泼彩荷花》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由泼墨法产生的肌理效果,特别是荷叶部分呈现出大面积的泼彩效果,画面中运水形成的水渍、斑点、颜色堆积干涸后形成的龟裂纹都没有刻意加工,水的各种自由形态都与画面物像自然地结合,是文人“野逸”的现代化表达。

在当代陶瓷艺术家何建华的陶瓷绘画作品“青花泼墨”系列与“颜色釉”系列中,我们可以看到泼墨泼彩技法在陶瓷绘画中的体现,釉料以冲撞的方式散布在陶坯上,呈现出一大片水汪汪的质感。相对于传统青花瓷中被隐藏的水元素,此时水的流动性、不可控性已成为画面的主要部分,画家基于水自由流淌形成的“巧合”来进行画面布局,将其塑造成河流、云雾、山脉等等,水已经不再被轮廓限制,是陶瓷绘画中“意”的初步独立。

1.2陶瓷没骨中“意”的独立

21世纪前,西方抽象主义对于大部分中国没骨文人画家来说是新兴领域,他们不习惯将物象直接解构或重组,而达到脱离“象”表达心中之“意”的方式,更多的是将“意”附在具体形象上再略加衍生,以达到联系心中之“像”的目的,同时也建立起与观者之间共情。还有一些画家大胆地尝试了将传统中国文人精神与西方当代抽象主义相融合的实验。

在这类没骨作品中,几乎不存在具体的形,画家通过画面的整体氛围来传达思想,让观者感受到没有形象束缚的“野逸”之情,这是“水性”冲撞出来的当代文人的精神自由。

林若熹是将没骨技法抽象化的艺术家之一,在他的作品中,“水性”的自由表达得到了突出的展现,他运水的技法保留了一部分传统的撞水撞粉,但对比张大千来说,他更进一步地分离了“形”与“象”,着重使用水原始的形态来传达文人的野逸之情,他在创作过程中会多次用水冲刷画面,利用各种形态的水痕来进行画面构成,这样一来,画面中以抽象形态为主,具体物像几乎消失,是对自由运水的大胆尝试。

林若熹的《雾里》是运用水性肌理进行氛围塑造的典型,画面中红、黄、黑三种颜料冲撞在一起,水的流动性使其呈现出一种烟雾缭绕、水汽弥漫之感,之后再进行多次冲刷淋洗,将烟雾的虚实层次最大化,最后以喷溅的方式塑造一些点、线元素,画面构成非常美观完整。这种抽象的表达使客观物象在极不起眼的情况下也营造出了天然的美感,画面下的小草是对季节的暗示,给人抽象与具象的强烈对比。整幅作品虽然没有通过具体形象对季节时段进行表达,但观众仍然可以从色彩与氛围中感受到浓烈的秋意与难以平静的情绪,这是比传统文人更纯粹的“野”和“逸”,也是更自由的运水方式。

在当代陶艺家远宏的“釉里红”系列中,同样可以看到类似泼墨泼彩技法的运用,铜红釉以泼洒的形式散布在白胎上,烧制过后呈现的红釉与绿苔形成了形态各异的图案,跟何建华的“青花泼墨”不同的是,“青花泼墨”需要以具象的花鸟鱼虫等物像来暗示、引导观者对泼墨部分的想象,是有范围、局限的自由,而远宏的“釉里红”则抛弃了具象事物,完全以“水”形独立展现。前者是有范围的联想,但后者则是想象的完全发散,可以让不同的观者有不同的感受。这彻底颠覆了传统文人画家借物抒情之法,正式大胆地抛弃具体物象,将自由思想抽离独立,表达纯粹的文人“意识”,也是陶瓷艺术的大胆尝试。

2结论

没骨艺术中蕴含的文人自由精神跟随时代变化而变化,时代越自由,文人精神也越自由,在现代没骨“形”“象”分离的过程中,文人的“野逸”精神也在不断增长,当代没骨作品中水元素的“泼”、“撒”就是典型的自由体现,蕴含了文人不羁的心性。

而在信息化高度发展的今天,新的艺术技法层出不穷,陶瓷没骨在未来会在技术、材料、主题等方面不断创新,展现出更加丰富的艺术表现形式,但无论其中的没骨技法如何发展,其核心是蕴含在水中的文人自由精神。如果与文人思想分离,没骨花鸟画要么渐渐退步,回到被传统程式化桎梏的困境,要么彻底被水吞没,失去其艺术性,从而丧失价值。所以艺术家们在进行创作的同时,切勿盲目追求技法而忽略了文人精神的表达,而是要保持初心,在水中注入文人思想和时代追求,只有这样,陶瓷没骨画才能保持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价值。

参考文献

[1]郭守运.“野”:中国文人画的美学追求[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29(04):158-163+173.

[2]何笠农.传承与创新的当代陶瓷艺术[J].中国陶瓷,2012,48(02):6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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