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昭华 付智媛 练东鑫
摘要:随着海洋相关治理理念的不断拓展与深化,近年来海洋命运共同体概念逐渐构建起多重学术语境。本研究基于CNKI文献数据库,借用CiteSpace梳理了2016—2023年中国以海洋命运共同体为主题和关键词的相关文献,围绕研究热点、前沿趋势、主题类别、未来展望四大方面进行综述。研究发现,自2019年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被正式提出后,相关研究文献也在逐年增长,形成了历史溯源、法律体系、区域地缘、海洋治理新领域四大研究类别,深化了不同领域和尺度的国际海洋事务研究。为进一步充实海洋命运共同体的概念内涵,彰显其号召力,未来研究建议从三个方向拓展:鼓励更多的学科参与研究、加强“世界看中国”的相关研究、重视中国经验与技术的总结与输出。
关键词:海洋命运共同体;全球海洋治理;海洋强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国经验
【中图分类号】 P7 doi:10.3969/j.issn.1674-7178.2024.03.003
引言
作为海陆兼备型国家,中国的海洋自觉伴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而稳步成长。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海洋强国建设,提出了“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海洋生态文明”“蓝色伙伴关系”“海洋命运共同体”等一系列经略海洋的重要论述。其中,2019年4月23日,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青岛集体会见应邀出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成立70周年多国海军活动的外方代表团团长时,向全世界发出“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重大倡议[1]。2020年12月8日,中国在第75届联大全会上呼吁各方携手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得到国际社会的积极响应。自此,中国与世界各国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基础上共同推动海洋命运共同体的具体实践[2]。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海洋领域的延伸与深化,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强调国家间的合作与共同发展,倡导互利共赢的理念,致力于推动全球海洋的可持续发展和长期繁荣,是应对全球海洋治理困境、推动构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全球海洋治理体系的中国方案。随着全球海洋治理行动的推进,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在国内学界获得广泛关注,其相关研究呈上升趋势。本文通过文献计量与文献评述,对海洋命运共同体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分析,以期展示这一理念的研究现状、研究主题与未来趋势,为进一步深化海洋强国建设、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相关研究提供启示。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基于中国知网数据源,限定期刊范围为北大中文核心期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和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来源期刊(含扩展版),借助CiteSpace对海洋命运共同体相关文献进行计量分析,系统直观地揭示研究领域的热点趋势和研究内容[3]。为便于研究,以“海洋命运共同体”或“海洋共同体”主题为或以“海洋命运共同体”为关键词进行检索,检索日期为2023年12月6日,并以检索到的以“海洋命运共同体”为关键词的第一篇文献为初始参考。为保证客观性与有效性,本研究进一步剔除与主题不符的通知、书评、报告、访谈等文献,最终对得到的152篇学术文章进行分析。
二、海洋命运共同体的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
最早出现关键词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研究是在南海博弈的背景之下,张景全等人于2016年提出以开展海洋合作为主的海洋命运共同体对冲美国以军事宣示为主的所谓“航行自由计划”[4]。自2019年4月23日海洋命运共同体重要理念被正式提出以来,相关研究逐年增多。在关键词突现图谱(图1)中,“南海”“蓝色伙伴关系”“全球海洋治理”“海洋安全”等关键词都与国际局势的重大变化和国家重大战略部署密切相关。
在关键词共现图谱(图2)中,关键词“海洋命运共同体”所在的节点形状最大、颜色最丰富、与其他节点的连线最多,表示该关键词研究热度最高、研究持续时间最长、与其他关键词联系最为紧密。除此之外,“全球海洋治理”(30篇)、“人类命运共同体”(25篇)、“海洋强国”(23篇)是研究热度相对较高的关键词。其中,“全球海洋治理”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研究持续时间较长。
为揭示各个研究热点关键词之间的主题联系,本文进一步将关键词聚类并按年份顺序排布在水平线上得到时间线图谱,形成9个主要聚类(表1、图3)。图谱以模块(Modularity Q)值和平均轮廓(Silhouette)值作为聚类结果可靠性的评判依据。图谱聚类Q值(0.4987)大于0.3,S值(0.8625)大于0.7,表明该聚类结构显著且可信[5]。
通过聚类可以发现,与海洋命运共同体相关的研究文献在2016年开始出现,研究的关键词紧随相关的海洋议题而演进。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2018年,研究文献形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海洋强国”“全球海洋治理”三大聚类,相关研究持续开展。2019年,“海洋命运共同体”成为研究热点。随后,2020年成为“海洋命运共同体”(38篇)、“人类命运共同体”(23篇)、“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17篇)、“联合国海洋法公约”(14篇)、“航行自由”(13篇)、“冰上丝绸之路”(10篇)六大关键词聚类研究的主要年份,是关键词聚类数量最多的一年。2021年,国家“十四五”规划要求积极协同海洋生态保护、经济发展与权益维护,加快建设海洋强国。同时在海洋灾害频发、海平面上升的全球大背景下,这一年也是“海洋强国”(21篇)与“海洋安全”(20篇)聚类研究的主要年份,后续时间内并未形成新的研究聚类。随着全球海洋治理进入结构调整与秩序变革的新阶段,越来越多国家积极响应海洋命运共同体倡议,“南海海洋共同体”(15篇)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14篇)两大聚类研究逐年减少,而其他聚类至今仍维持一定的研究成果,关键词共现网络比较紧密。
三、海洋命运共同体的主要研究内容述评
上述关键词演进揭示了海洋命运共同体相关研究的发展趋势。本文进一步对文献内容进行解读,发现了四大研究类别,分别为历史演进、海洋法律、地缘政治、海洋治理新领域,并有不断往外扩散的趋势。
(一)我国经略海洋的必然性及面临的国际挑战
1.我国经略海洋的历史必然性。中华民族是最早踏浪蹈海、耕海牧渔的民族之一。从历史演进的角度,学者们发现中国重新奔向海洋是历史的必然,也是中国当前社会经济内部需求的外部化结果。徐正源、杨伯江等学者判断,中国产业在全球化过程中带来的海外能源需求、海外经贸和人员往来等,使海上运输安全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保障[6-7]。中国以国家为中心的陆海统筹、海洋强国战略,与以人类命运为关切点的海洋命运共同体倡议一起,旨在共同构建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海洋,在强化我国海洋开发能力的同时,释放我国经略海洋、深度参与全球海洋治理的审慎、友好态度[8]。
2.国际对中国经略海洋的零和博弈反应。面对中国这一现代海洋的“后来强者”,海洋世界参与者表现得非常敏感。学者对此进行了溯源。吕鸣认为,这是新旧海洋话语权所产生的冲突,分别为代表中国海洋力量的“共同体”新海洋话语权,以及代表西方传统海洋力量的“海洋自由论”话语权——以自由主义为名的霸权主义[9]。诚然,各国在发展海洋科技、开发海洋资源、经略海洋理念方面的差异,容易诱发新的冲突。各国在维护各自海洋权益时,也有可能对其他国家造成潜在的威胁[10]。但西方国家固执地坚持了荷兰、葡萄牙和英国等国家建立的以武力保障海洋权益的传统[11],美国更对中国经略海洋进行了“选择性解读”,构建了所谓的“中国的海上威胁论”[12]。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偏见地认为,新兴市场国家崛起所导致的全球海洋政治经济版图的改变[13],是对美国以本土为中心、以美洲为基础、以两洋为侧翼的美国区域认同的极大挑战[14]。这些都是世界海洋零和博弈论的思想根源。
3.以共同体理念化解零和博弈论的机遇论述。共同体理念是中国重新进入海洋、对冲西方所谓“航行自由计划”的零和博弈论的重要切入点[15]。有学者认为,海洋命运共同体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而不同”思想的继承与发扬[16],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中“天人合一”的现代阐释[17],是超越民族与国家的价值指引。学者们也梳理出我国在海洋战略实践中的演变,从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到海洋强国建设,再到海洋命运共同体这一全面的世界海洋观,是全球合作走向共同价值、制度化的包容性愿景[18-19]。此外,学者们还阐释,海洋命运共同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海洋延伸[20-21],秉持着“和平、合作、和谐”的新海洋观[22],也赋予各国共同利益、共同价值、共同责任[23],为全球海洋治理贡献了中国智慧[24],可以成为全球海洋治理的顶层设计[25]。全球海洋所面临的生态退化、资源枯竭、海洋污染、环境恶化、气候变化、海平面上升、海上犯罪、海上救援等非传统安全的挑战,同样需要国际社会以共同体理念携手合作[26-27]。共同体理念可为各发展中国家争取更大发展空间,也为传统的“海上强国”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
(二)从国际海洋事务法律环境看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机遇
国际海洋事务法律是世界各国从事海洋活动的依据和保障。学者们总结,我国长期积极参与国际海洋法实质事项的审议[28]。不过,当前的国际海洋事务法律环境也面临着规则模糊、协调程序复杂、治理碎片化等挑战[29]。这为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植入“软法”并以海洋共同体理念推动全球海洋法治发展带来了机遇。
1.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植入“软法”的机遇。与国际条约和习惯国际法等“硬法”不同,以宣言、决议、守则等形式形成的“软法”[30],虽然不产生法律约束力,但可以形成行为规范[31]。“软法”具有对国际海洋法治精神进行塑造、对国际海洋法渊源体系进行拓展、作为向“硬法”转化的中转站等优点[32],以及可塑性、灵活性、开放性、包容性等特征[33]。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认为各国可在海洋领域合作形成联合体[34],并对海洋政治、经济、安全、文化、生态等方面进行整合,体现了极大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可以说,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之所以能够取得共识与理解,与其具有“软法”的性质和特征密不可分。
2.以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推动全球海洋法治发展。学者们认为,中国已初步形成以海洋政策、战略、理念、规划和法规等为主体的多层次、多维度海洋政策体系,包括相继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一带一路”建设海上合作设想》等,提出建立“蓝色伙伴关系”并签署了《关于为促进海洋治理、渔业可持续发展和海洋经济繁荣在海洋领域建立蓝色伙伴关系的宣言》等,积极搭建国际海洋法话语平台[35]、积极引领国际协定与立法的磋商等[36-37]。这都是推动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积极实践。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海洋领域的深入拓展,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在未来必将对新型海洋关系的构建和国际海洋法治的发展起到重大的促进作用。
(三)从地缘角度看推行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必要性
从地缘角度上看,学者的研究重点集中在南海,其次在印度洋、地中海区域,涉及大西洋的文献甚少。这与中国海洋发展的重点区域密切相关,也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点方向相匹配,即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欧洲,以及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
南海是我国最重要的海上区域。学者们发现,南海的合作利益巨大,已形成较为稳定的地缘经济网络结构。中国与东盟的高贸易额体现了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中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合作成果[38]。但南海同时也是地缘竞争的焦点。源于全球货物贸易约有1/3经过南海,且各类矿产、海洋生物等显性资源被关注[39]。南海的协作面临着制度竞争与制度过剩的困境[40],包括战略部署、种族差异、环境恶化等挑战。究其原因,一是半封闭地形连接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是美国、印度、日本等域外国家竞相角逐之地[41]。特别是美国“重返亚太”策略对南海地缘造成极大的冲击[42],并在南海采取“小集团”策略,增加军事部署[43-44]。二是东南亚海域种族复杂,协调难度高[45]。三是南海的海洋生态退化、海盗海难多发、渔业资源衰退等挑战少有被关注。因此,于涛等学者认为,加强资源、环境、安全的协调共治,从资源密集型产业开发向技术密集型转变,是避免南海“公地悲剧”的关键举措[46]。
全球的其他海域虽然并非研究重点,学者们也做出了一些基本的判断。印度洋是中国重要的海上通道,沿线拥有众多贸易伙伴。不过,由于美日印澳“四边机制”(QUAD)在军事、航运、投资等领域提防着日益增长的中国力量,中国对该地区的保障能力有限。中国在中东、非洲海域,借助阿拉伯国家港口开发和扩建,已顺利介入其港口投资、运营、建设[47-48],但仍然面临着激烈的安全与港口竞争环境等挑战。
(四)从世界海洋的治理空缺看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前景
近年来海洋新议题不断涌现,突显了世界海洋治理不断扩大的缺口。学者们认为,这也是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发展机遇。从文献中可解读出,探索海洋新疆域、提供海洋公共产品、协调海洋资源开发与环境保护,具有强烈的“社群共同需求”特征,既是全人类的迫切需求和传统海洋治理所忽略的领域,也是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抓手和中国有能力或有经验做出贡献的领域。
1.海洋新疆域。以北极航道为代表的海洋新疆域拓展,为我国海运带来了全新机遇,同时也带来了北极海洋生态安全治理[49]、大国博弈等挑战[50]。白佳玉等人认为,建立以“冰上丝绸之路”为起点的中俄蓝色伙伴关系可以为深化中俄大国关系提供可持续推动力[51]。同时,北极新航道有潜力成为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与巴拿马运河等国际传统运输航道航线的替代选择,以降低西方对我国海上咽喉的扼杀风险[52]。但北极航道随着全球变暖变得脆弱与敏感,致使北极环境变迁引起全球关注。此外,北极新航道整体环境的治理是人类面临的更大挑战[53]。这呼唤全球在获取北极资源的同时,应以海洋命运共同体为价值观维护北极海洋生态。
2.海洋公共产品。海洋公共产品是应对各类海洋危机的基本工具。这些公共产品包括海洋航道测量、海上导航服务、海洋气象预报、海洋卫星通信、海上安全保障、海上医疗保障等[54]。但海洋公共产品的供需严重不对称,包括供给不足、结构失衡、使用不合理等[55]。中国已经具备较强的海洋公共产品供应能力。例如,针对海洋防灾减灾,中国在海域检测、遥感服务、防灾救灾服务等方面积累了较好的技术优势[56]。学者们认为这些技术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基本原则[57],是我国推动各国海上安全合作、深化全球海洋治理的硬实力[58],也是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嵌入的重要契机。
3.海洋资源开发。当前的海洋资源开发研究,多集中在油气开采、海上航行及渔业捕捞等传统资源领域,且一般集中在对海洋及其空间资源的战略分析和航运、渔业的定性分析。传统海洋资源战略价值的定量评估也有所进展[59]。近年来,海洋新资源也不断被发现和利用,如可燃冰、海洋新物质、海洋生物医药等,将是人类的共同财富。
4.海洋环境保护。21世纪以来,海洋环境进入了更大的威胁期,包括垃圾污染、油气污染、过度捕捞等[60]。面对海洋生态环境治理,学者们认为联合国的中心地位受到治理区域化的挑战,首先是形式上多层级[61],其次是实质上碎片化[62-63]。其困境在于国际合作关系稳定性不足、合作治理体系结构失衡、治理内容不完善等[64]。
四、未来研究展望
综上所述,自2019年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被正式提出后,相关研究文献也在逐年增长,形成了历史溯源、法律体系、区域地缘、海洋治理新领域等四大研究类别,深化了不同领域和尺度的国际海洋事务研究。研究者论证了经略海洋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必然结果;虽然世界海洋法律体系、海洋地缘、海洋资源开发、海洋安全、海洋环境、海洋新疆域等方面都充满挑战,但其体系的不完善正是中国参与全球海洋治理的机遇。因此,学者们认为,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对“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的拓展与延伸[65],是中国参与全球海洋治理的新思路[66],也是中国海洋安全观所涵盖的核心内容[67]。为进一步充实海洋命运共同体的概念内涵、彰显其号召力,未来研究可从三个方向拓展:
首先,鼓励更多的学科参与海洋命运共同体研究。当前参与研究的机构类型较少,学科延伸范围缺乏广度,知识结构有待完善。既有文献以法学、政治学、公共管理、国际事务等学科占比最多,且多从政治视角出发,以海洋命运共同体为战略目标分析国际局势、大国关系、中国参与路径等;航运、海洋环境保护研究有一定的基础,但数量偏少;相关经济、生态、文化等学科参与较少。建议加强对理论认知体系的研究,协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深化对全球治理新理念的理论构建特别是对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产生、发展及其对全球海洋事务重要意义的挖掘、提炼。同时,联动如地缘政治、海事仲裁、陆海统筹、港航发展等相关学科的跨专业领域研究,加强对海洋生态、海洋经济、海洋科技、海洋资源、海洋治理、海洋基础设施等内容的深入研究,从而进一步建构、完善并阐释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理论体系、价值体系、法律体系等。
其次,加强“世界看中国”的相关研究。国内当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国内问题以及与我国直接产生矛盾冲突的国际事务,较少进行国际事务、国外案例与理念及战略的关联研究。同时,文献缺乏世界各国对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态度判断,缺乏对世界各国响应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行动评论。鉴于一些发达国家尚未能接受中国在世界舞台逐步提升的角色,并将继续以固有的“侵略性”思维模式来看待中国的发展,处处严防死守甚至脱钩压制,中国应该更主动给世界以信心,以共同体理念指导、解释其行为,对外讲好中国故事。因此,加强海洋命运共同体相关的国际舆情分析,从他国对国际问题的反应来务实推断中国声音、中国行动的实际响应,从他国的角度评价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接纳程度,并适时提出双赢甚至多赢的应对策略,将会带来更丰硕的学术成果。
最后,重视中国经验与技术的总结与输出。虽然世界各国国情不一,但皆面临海洋保护与发展、海上安全、海陆统筹等需求及挑战。我国在这些方面的技术积累和治理经验[68-70],是人类海洋治理的宝贵财富,对解决全球海洋治理问题具有重要的积极作用。例如,我国以港产城为抓手的海内外港口建设经验,对促进港口建设运营、保障港城可持续发展、统筹海陆空间等,皆有良好的借鉴意义与实践启示[71]。我国的海洋科考、勘探、监测、海工装备制造等技术,均进入了世界先进行列,是共建共享海洋公共产品的技术基础。同时,从工程技术的输出中寻求海洋命运共同体的共识,让他国在获得中国技术的实惠中逐渐理解、认同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也是实现我国参与全球海洋治理的有效路径。
总之,建设海洋命运共同体,是我国推动全球治理新格局建构的新时代主张,其意义不亚于“可持续发展”“和平与发展”等关系全人类健康繁荣的顶层概念。未来的学术研究,要继续在探索中总结经验,并在经验中升华理论,为全球治理贡献出中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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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徐坚、权衡、周方银、王公龙、张颖:《中国特色国际关系理论与习近平外交思想笔谈》[J],《国际展望》2021年第5期,第1-24页。
[68] 文超祥、王丽芸:《关于海岸带及海岛小城镇总体规划的探索》[J],《城市规划》2017年第2期,第33-38页。
[69] 文超祥、刘健枭:《基于陆海统筹的海岸带空间规划研究综述与展望》[J],《规划师》2019年 第7期,第5-11页。
[70] 梅宏:《全球视野中的海洋生态环境损害赔偿法治建设》[J],《亚太安全与海洋研究》2022年第4期,第70-88页。
[71] 张磊:《“海洋命运共同体”视域下我国港口跨境合作的困境与路径》[J],《对外经贸实务》2021年第7期,第14-17页。
作者简介:邓昭华,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付智媛,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练东鑫,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研究专项(22&VHQ009)成果。
责任编辑:李 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