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故道

姜方

有没有水无所谓

名字已经写进了祖先的记忆

曾经有鱼，有草，有落花

有汲水女人在河床上留下的脚印

黄沙里隐藏着老艄公的号子

镀上阳光的庄稼无法安慰落单的水鸟

托付日子的木船迷失在史书里

载回的夕阳在故事的情节里接近尾声

曾经有一个瘦骨嶙峋的牵牛老人

脊背弯过肩头的犁铧

他望着滔滔的河水，无奈、祈求、忧心忡忡

我断定，他是我的先人

我一再叩问被淹没的足迹

给我打开那扇古老的门窗吧

把风景一一指点给我

让我找到他们体内沉睡的贝壳和木船

我喜欢在这里创造很多假设

听风景里诉说那些汗珠子开出的花朵

磨灭的事物，还原的事物

没有了水，无需再拷问那些远古的神话

请放过它的清或浊吧

就像放过后人的对与错

站在这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沉思

它多么像一纸人类起源的原始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