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雪
冷水滴是悬空的判词,
以无尽的耐心拷问一块石头。
数万年不长,损耗信心的秘密尚未砸出,
数万年不短,光滑的圆凹告诉你
一滴水在加重疼痛的程度
——石头偃息了力量,
被炼净的黑暗感到自己更暗了。
透过孤诣恒心,
我看到漆黑的宇宙场景竟然可以这么小,
——涓滴不与天地立约,
被听觉忽略的吧嗒声,像灵魂说话,
只有一个音节,足够。
钟乳石
缓慢的发育,孤证什么是仙典,
让性急的世界感到简敝、无修。
一毫米把四季算给自己,
十毫米,微小的晶体凝结时,
交错一代人失去青春的苦咸。
更多的十毫米加起来,令岩面融润,
像乳汁哺育出的姿态——
更像柏拉图的内心,垂挂、悬浮、造型奇异,
以摈欲绝缘式的决绝,
让岁月和骄阳生出疲乏与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