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雯
“阿婆,阿婆……瞧!俺给您带来了啥?”我一脸嬉笑地蹦跶到外婆跟前。外婆双手接过老视镜,缄默不语,微微细听她抽泣了一下,哽咽道:“你个虎娃子,还知道给阿婆买东西哎!哪来的钱?”我捂嘴偷笑,然后神气地告诉她:“俺过年攒钱给你买的。”外婆紧握老视镜,爱不释手。自从那以后,她逢人就拿出来“显摆”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外孙女买的。每每那时,她都会眉眼弯弯,像个吃了糖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伴着白鸟成韵,我们一家乘车随母亲回娘家。我们把车停在家的不远处,外婆闻声赶来。此时的外婆已经年近七旬,她佝偻着腰,手上举着老视镜,眯着眼睛想看清楚我们的样子,待看清之际,便一把将我们搂在怀里。
夜色未央,夕阳西下。我从凌乱的行李箱中摸出一本书,翻开我所撰写的那篇文章,蹦到外婆跟前欣然给她看,忽然想起她大抵是瞧不见那同蝼蚁似的小字了,便提议念给她听,她偏不愿:“我好娃子写的,阿婆怎能不看?看!你一边玩去吧。”说完,她随手掏出那副老视镜戴上,在昏暗的夜光下,她用手指着一行一行地品读。估摸大半个小时后,她还在黑灯瞎火中眯着眼看,她蹙着眉,长髯遮住了她沟壑般的脸颊。她细细品读后,揉了揉眼睛后赞道:“写得真妙啊!”
如今她已年迈,步履蹒跚,沉重的步伐难以支撑她离开老家,而我迫于学业,已与她许久未见,听老妈说那老视镜都已不适配她那双充满斑斑血丝的眼眸,可她却“蛮不讲理”地坚持要戴,妈妈执拗不过,只能等我回老家劝说她。
“阿婆,这老视镜不能用了!”我极力劝阻。
“你送我的呀,舍不得扔……”她紧握陈旧的老视镜,用镜布来回擦拭,爱惜得不得了。
“都落灰了,来!我送你个新的,可以吗?”我晃晃身子,对她撒娇。
“那好吧。”她不情不愿地将那老视镜收进了专门制作的木匣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好……
指导教师:李萌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