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云生成的地方,有一座圣月山。山上有一处高山平地,那里住着一只白鹤。他头戴一顶粉红小帽,身穿一件白色羽氅。日出时,他会在霞光里鸣唱;月出时,他会在月辉里舞蹈。山里的小鸟和小兔都把他视为神仙,喜欢他仙风道骨的样子,都很崇拜他。
白鹤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习惯,就是锄月。每当月出东山,照耀那块平地,他就会扛把锄头,在那里锄啊锄,尤其当十五月圆,清辉满地的时候,他更是哼着“月亮月亮我爱你”的小曲,不知疲倦地锄呀锄。
一只小喜鹊不解地问他:“白鹤先生,你这样锄呀锄,光溜溜的地上看不见有什么东西,你在锄什么呢?”
“锄月呀。”
“锄月做什么呢?”
“栽梅花。”
白鹤先生在锄够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真的在那里栽了一棵梅花树,只见那棵梅树树干挺拔,枝条遒劲。待到春寒快褪之时,这株梅花真的开放了。花朵虽然不大,但雪白晶莹,一股幽香四散开来,整个山谷都被香气温暖起来。
山谷开始热闹起来,小鸟小兔都涌到梅花树下来,高兴得像歌迷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白鹤先生说:“知道梅花为什么这么雪白吗?因为我锄月,把月色和月光锄进了土壤,花朵吸收了月光月色,所以才这样美丽!”
小鸟和小动物们欢呼雀跃:“原来是这样啊,我们明白啦!难怪你常常锄月哩!”
白鹤先生拿起一把羽毛扇,抬手一挥,满树的梅花飞了起来,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上下翻飞,带着淡淡的幽香,弥漫了整个山谷。
白鹤先生有一棵神奇梅花树的消息传到了虎王那里。
虎王说:“这样神奇的梅花树,只配在王宫里栽培,为王宫增辉。狐狸大臣——”
“在。”
“你去办理吧!”
狐狸一向狐假虎威,他派头十足地来见白鹤先生:“大王听说你有一棵十分神奇的梅花树,大王要移栽到王宫去,这是王命,你要服从哦。”
“大人,这棵梅花不能移栽到王宫去,离开了这块土地,它是不会开花的。”
“胡说,王宫的土壤不比你这里的好?它怎么会不开花!来人,挖走!”
这棵梅花就被蛮横地移栽到了王宫。虎王说:“王宫后花园里的奇花异草,都栽在玉石盆里,这株梅花也不能例外,把它栽在岫玉大盆里吧,让园丁马鹿好好伺候它,另外,再修整一下树形,它的枝条看起来乱糟糟的。”
“是。”狐狸应道。
梅花树交到马鹿手里,马鹿小心翼翼地开始修饰它。他觉得梅花树的主干太直,缺少美感,它的枝条也太密,缺少疏朗的美。于是他用绳索把树干强行压弯,把枝条剪去不少。然后自鸣得意地请虎大王来检验它的工作。
虎王看后,很满意,说道:“既然选入王宫花园,就要与周围的环境匹配。这样很好,就等初春之时,欣赏它的奇花异朵了。狐狸大臣——”
“在。”
“不要忘了广发请帖,请牛先生和鹰先生等到时初春时节率众前来观赏盛景。”
“是。”
春天来了,牛先生、鹰先生率领着飞禽走兽来到了虎的王宫。王宫花园里笑语喧哗,人影攒动,等待着梅花绽放。白鹤先生也被请来,看到梅花的主干枝条被肆意弯折,毫无生机的样子,不由得一阵阵心疼。
可是,等了很久,王宫外面的梅花已经绽放了,花园里被扭曲的枝条上却没有要开花的迹象。枝条上凝聚着无数露珠,像是泪珠一样,滴落在玉盆里,洒落在人们的身上。来观赏的人们大失所望,一个期待已久的盛会不欢而散。
“什么神奇的梅花?简直太扫兴了。把它扔出花园!”虎王厉声喝道。
白鹤先生带着梅花树重新回到圣月山,把它栽回原处。轻轻扶直它被压弯的树干,在被剪断枝条的地方,涂上泥浆覆盖。
一切安排妥当,白鹤先生又开始锄月。这一次他锄得更勤奋。月上东山,他在锄,月落西岭,他在锄,锄啊锄啊,又锄了九九八十一天,病恹恹的梅花树又茁壮如初了。
一年过去。雪花好像也知道梅花要开放了,便纷纷扬扬下起小雪,雪花落在枝头上,钻石一样晶莹闪烁。梅花的花苞就在雪花的陪衬下开放了。一朵,一朵,又一朵,雪白的花瓣闪着白光,淡黄色的花蕊摇动着,像春天睁开的眼睛,在打量圣月山的风景。
看到梅花树的花朵重新开放,白鹤先生兴奋地跳起来。他用梅花瓣做成梅花笺,让风儿吹往各处,邀请大家前来聚会观赏。
山雀们来了,松鼠们来了,大家挤挤挨挨,挤满了山谷。
白鹤先生把羽扇一挥,梅花又如蝴蝶一样飞舞起来。小鸟们在树上围成一圈,飞呀唱呀,小动物们在树下跳呀唱呀,一棵梅花树成为了欢乐的中心。整个圣月山在花香里生动起来,连天上的云朵也被陶醉了。
大家欢呼着,要白鹤先生舞蹈一个。因为大家知道白鹤先生是舞蹈大家,白鹤亮翅,是他的典型动作;鹤鸣九皋,是他的历史金牌。
白鹤先生微微鞠躬,向大家致谢,便围着梅花跳了起来。他边舞边唱道——
锄啊锄啊锄月亮,
月神落在梅花上。
月色入土花瓣白,
月辉入花花瓣香。
……
听说圣月山大联欢,狐狸大臣和园丁马鹿也来到现场。他们越看越不明白,虎大王的花园不好吗?岫玉做的花盆不好吗?为什么梅花就不愿在王宫开放呢?
(责任编辑:王庆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