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典谦
从《同学两亿岁》《 小欢喜》《 漫长的季节》再到刚上映的电影《我们一起摇太阳》,李庚希在角色之间自由穿梭,同时又保持着真实的自我。在她身上,我们能感受到“尽兴”这个词的具体呈现,无论是表演还是生活,她始终不断探索和体验。
去年的某次采访中,记者问李庚希,可以称你为“文艺青年”吗?李庚希迟疑着,自己算文艺吗?文章记录了李庚希的微表情,“皱了下眉毛,有些羞赧了起来”。此刻李庚希嘟念:“这些年,我的兴趣爱好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电影、旅行、文化、艺术,如果喜欢这些算文艺的话,那我算是吧。”对她来说,这些爱好成了向内探索的过程。在即将播出的新剧《不讨好的勇气》中,李庚希扮演一位脱口秀演员:“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有对自我不确定的阶段,也曾讨好过别人,但最终发现,找到自我更重要。这部戏与其说是‘找到自我,不如说是踏上寻找自我的道路——找到自我并非终点。”剧名和前几年一本心理学书籍《被讨厌的勇气》有关联,日本心理学家岸见一郎将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经典理论融入书中。“这本书我一直没读,我讨厌这类标题化的总结,仅仅告诉我一些道理,我也吃不透它。”李庚希更愿从故事中理解复杂的世界,洞见真妄,“就像这么一部剧,在看剧本的过程中,我一直在回想、反刍、思考,真情实感(体验)了一遍。”
在刚上映的电影《我们一起摇太阳》中,李庚希出演了一位患有尿毒症的女孩,在拍摄前一个月,她前往医院探访患者:“我知道自己是带着任务去的,希望深挖对方的感受,但又担心自己的问题会冒犯到对方,一直没问出口。女孩看出了我的顾虑,在我们结束对谈后回去的路上,她给我发了消息,用文字形式讲述自己的故事—她每天都担心着家人,而不是自己;每晚入睡前会反复想为什么这种不公平会落在自己身上……”李庚希曾说,表演最难的是演出日常,那种日常的松弛,她用共情力去体会角色。
《我们一起摇太阳》拍摄的最后一场戏也是电影中的最后一场戏,两个身患重症的主角的婚礼,“结婚本应是开心的,我们根据剧情和整体人物的感受去演,我笑嘻嘻地一回头,就看到彭彭(彭昱畅)的眼泪含在眼眶里,瞬间无法自控,是那种喜极而泣的复杂感受。演到大结局了,我们把全部的感情放了进去。”杀青后,她感到精疲力竭。
李庚希很怕看见大银幕上的自己。“在黑暗的电影院,面前是自己的脸,我感到不安和难为情。”她想了想,补充道,“但我不排除一种可能,等到了一定年纪,我会愿意回看曾经的模样,只是现在的我绝对无法做到。虽然我们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但至少到现在,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从开始(成为演员)到现在,我一直这么想。”
“这一切将通往何处?我们将会成为什么人,这是我们年轻的问题……”帕蒂·史密斯也曾写下这句话。李庚希会思考帕蒂·史密斯曾思考过的问题。我们都曾思考过。
SuperELLE:最近有什么突发奇想的idea?
李庚希:平时会有很多念头随时跳出来,但它们只是一闪而过,现在突然间被问起,我又会答不上来。面对突然出现的想法,我偶尔会记录下只言片语—它们类似于日记,并不是成熟的文字,所以不太好意思分享。
SuperELLE:你最欣赏的女性形象是谁?
李庚希:《老友记》中的三个女生,Rachel、Phoebe、Monica我都喜欢,一定要排个序的话,我最喜欢Monica。Monica希望一切都处于秩序之中,享受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在自我掌控方面,我还挺像Monica的,但肯定没有她那么极致。她,恰恰因为极致而可爱。
SuperELLE:你算是i人,还是e人呢?分享一个最能体现性格特质的时刻。
李庚希:最能体现我i人属性的时刻是让我上台说话,我一定会紧张到发抖。尤其是出席红毯,或者参加盛典,我一直为此困扰。人越多,我越无法承受。
SuperELLE:可演员总要面对上台领奖那一天,你没想象过那一刻吗?
李庚希:我无法想象。一想到上台发言,我现在都会发抖。
SuperELLE:和闺密最喜欢聊什么样的话题,什么事可以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李庚希:我們不会有特定的话题,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一切(防备),我觉得是某个moment,彼此敞开了心扉,可以讨论任何话题。那个瞬间,你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很真诚。
SuperELLE:你朋友圈会分享什么样的照片?
李庚希:我朋友圈和微博的内容差不多,或许朋友圈发的照片还比微博更少一点。
SuperELLE:如果给童年一个颜色,你觉得会是什么颜色?
李庚希:一半彩色一半灰色。如果是童年,那一定是回忆了,回忆的颜色并不会很清晰,所以是灰蒙蒙的;另一方面,童年的记忆会来自照片,照片为记忆上了色彩,虽然这些色彩并不一定准确。
SuperELLE:如果可以变成某种动物,体验它们的生活,你会选什么动物呢?
李庚希:我养了一只猫,从它五个月的时候开始养,现在它快三岁了。我独宠它一个,每天观察它的生活,发现它活得特别滋润——趴在暖气边,无忧无虑,不需要开工,想吃就吃,天天睡懒觉,睡醒就玩球。它只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即便来和我玩,也只是因为“它愿意”,或是找我要吃的。
SuperELLE:如果没有成为演员,你最想做什么?
李庚希:小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做演员,因为大家直观感受必须是大美人才可能成为演员。当时的我想当一名外交官,但也只是非常概念化的想象,觉得当了外交官就可以四处旅游了。
SuperELLE:你快速恢复能量的好方法是什么?
李庚希:气味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直接的感受。如果拍戏住酒店,我会带线香,它让酒店房间有一种熟悉的家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心、舒适。
SuperELLE:你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也可以描绘一个场景。
李庚希:最近很多人问我,作为演员,我算不算是一个浪漫的人。
对于浪漫的定义我并不明确,那是一种说来就来的感觉,比如开车回家,突然随机播放了歌单中一首我好久没听、曾经喜欢过的歌,我就觉得很浪漫。
SuperELLE:能感受到和妈妈一辈的不同之处是什么?
李庚希:似乎在這一点上我并没有特别多的感触。我出生、成长都在北京,除了工作之外,很长时间是和妈妈一起生活。我和妈妈间存在各种状态,既是母女,也是闺密……但我和妈妈没有发生过冲突,最多是“妈妈永远觉得你冷”这种。
SuperELLE:每个人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风格,你觉得什么样的风格适合现阶段的你?
李庚希:现在这个阶段,我自然而然地会喜欢比较酷一点的风格。
正如张婧仪饰演的第一个角色,名为安然,在她的身上,就透露着一种安然自若的态度。当懂得欣赏和体会人生中每一处小小瑕疵的魅力时,她已经知道,真实比完美更好。
花芷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她有胸襟,有胆识,胜过世间千万人。”男主角说的这句台词,算是恰如其分的总结。
《惜花芷》是张婧仪的第一部古装戏,花芷是她的第一个古装角色。播出前,大家猜测纷纷,张婧仪究竟撑不撑得住古装扮相。
一段时间,众人觉得,她最适合的是名艳大气的复古港风,充满生命力;另一段时间,又会觉得她的长相温柔有力量,有种国泰民安的美。其实,张婧仪自己也没想到会连续接拍古装戏,《惜花芷》只是个开始:“以前我对古装戏没太大兴趣。没尝试之前,并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因为不熟悉而产生了害怕和排斥,演了之后才发现塑造人物的空间更大。”
《惜花芷》开机没多久就有场重头戏——抄家。演员之间还没熟悉热络起来,张婧仪饰演的花家大小姐就已经必须站出来,带领一家女眷,逆天改命,重整旗鼓。虽已积累了不少表演经验,但张婧仪每到新的剧组都会i人属性大爆发,“尤其在一群不熟悉的人面前演戏,所有人盯着你,人的潜意识会紧绷起来,感到焦虑和不安。”
她等待着一个确认的时刻。
张婧仪习惯于这种等待,就像她误打误撞被选中出演《风犬少年的天空》,成为“李安然”后,才发现自己喜欢演戏,决定做一名演员。边演边学的过程中,她知道,演员要做细致的功课,台词背熟,妆造辅助,最难的却是进入角色那一刻。她无法说清楚那一刻会在什么情况下降临,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不再紧张”,甚至“不需要特别思考,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之后所有的台词顺理成章:她成了角色。
我们的采访距离《惜花芷》播出只有一周,张婧仪却没有丝毫忐忑:“我是那种更享受拍摄过程的人。重看自己演的戏,我总会代入审判的角度,无法投入剧情。”记得有人称张婧仪为“钝感美人”,这让人想起多年前流行过的一个词,钝感力,钝感不是迟钝的意思,而是淡定、平和和通透,一种面对纷繁喧嚣的自信力。
有粉丝将张婧仪从19岁到23岁的角色混剪成视频,她的成长被压缩在荧屏上,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被记录下来,张婧仪忍不住感慨:“原来我已经演了这么多部戏,如果让现在的我去演18岁的角色,肯定演不出那种青涩状态。”
美好、青春,同样伴随着稚嫩、生疏,张婧仪喜欢所有真实的“瑕疵”:“如果一个人全是‘美好 的记录,那这人一定不够‘好玩。就像我之前喜欢萨冈和她的作品,正是因为她的小说里有人性的、自私的想法。虽然这部分绝称不上完美,但我却可以共情那些自私的部分,或许应该这么说,正是她有‘任性的一面,我才更喜欢她。如果ChatGPT写出一篇小说,无论在语法上还是在情感上都完美无瑕,那它反倒无法打动我。”
很意外,张婧仪常常表现得开朗自在,却坦诚自己实际上i到不行:“如果私下遇到不认识的人,我会不想说话。”或许这次应该感谢她的豆仔— 一只迷你约克夏在化妆间内跑来跑去,活跃气氛,令采访成了一场午后闲聊。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交流某些命题,分享内心的想法,如果我觉得对方是在用心了解我,我也会用心回答。”当下的感觉太重要了,张婧仪立即想到,“某一次因为时间太晚,我和记者无法面对面交谈。那时车开在高速上,太阳正要落山,我们通着电话聊着天,我看着太阳在远处一点点沉下去—那回的印象特别深刻。”
采访前的提纲张婧仪会事先看到,但她却不愿意将一切变为套路,生硬答题,她要保留即兴的感受,那些不算“完美”的灵光一现:“如果一切都事先想好,那就成了一件虚假而令自己感到疲惫的事情。”
SuperELLE:最近有什么突发奇想的idea?
张婧仪:我想搬家了。之前我喜欢房子里有丰富的色彩,所以自己刷了粉色和绿色的墙,最近突然想要搬到一间暖黄色的房子里居住。
SuperELLE:你最欣赏的女性形象是谁?
张婧仪:我看了树木希林老师的一个采访,非常喜欢她,她总是保持着少女般的心态。她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价值观,坚定,不易动摇。
SuperELLE:和闺密最喜欢聊什么样的话题,什么事可以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张婧仪:就是真诚地沟通。我大部分朋友都不是圈内人,虽然遇到的事情不尽相同,但在感情上是相通的,比如职场上想努力,但觉得上升空间受到局限;比如我表演时会找不到感觉,她们做一个项目会找不到灵感……我觉得如果和演员朋友聊天,聊来聊去可能都是那几件事,和其他职业的朋友交流,反而可以拓宽视野。
SuperELLE:她们会羡慕你的工作吗?
张婧仪:真正的朋友并不会,当她们深入了解这份工作背后的情况,就会知道,这只是一份工作、一种职业。
SuperELLE:你朋友圈会分享什么样的照片?
张婧仪:我会分享具有纪念性的时刻,比如最近一部电影上映,上映当天我会发一下朋友圈。我不在朋友圈发广告。而且,我的朋友圈是“全部可见”的。
SuperELLE:如果给童年一个颜色,你觉得会是什么颜色?
张婧仪:橘色。我一直是在寄宿学校读書,那时候房子里有一面橘色的墙,所以这是我对校园的第一印象。而且橘色充满活力。
SuperELLE:你喜欢那种集体生活吗?
张婧仪: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一切很好,倒也不是喜欢或不喜欢,它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小时候觉得集体生活挺好,但现在收工回家,如果家里很多人,我觉得不太行。我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
SuperELLE:如何描述故乡,它和你现在生活的城市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张婧仪:故乡有我的家人和母亲,现在对北京我其实也有归属感,我在这座城市开始了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生活,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安排所有的事情。
SuperELLE:能感受到和妈妈一辈的不同之处是什么?
张婧仪:我不确定是只有我这么想,还是现在的女孩都有类似的感觉—我们好像会把更多的精力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虽然我骨子里是传统的,但也许因为我从小离开家外出读书,对家里发生的很多事并没有那么了解,比如姐姐和弟弟最近的情况,家人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我常常觉得自己与家里是脱节的,往往等到有事情需要我解决的时候,他们才来找我。而妈妈那一辈的女性,往往有一家子的事要照顾。
SuperELLE:最近培养了什么有趣的爱好?
张婧仪:我最近发现了一家香薰店,店主向我介绍,这些香薰全都来自于天然树木,不同的树木香薰有不同的功效。我对这类事物非常好奇。
SuperELLE:如果可以变成某种动物,体验它们的生活,你会选什么动物呢?
张婧仪:我觉得做人就很快乐啊。有时候,我看着我的小狗,会觉得它应该很羡慕我们,因为它那么小,从它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些腿吧。它肯定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却要受到主人的控制,挺无助的—也许它今天并不想来这里。
SuperELLE:如果没有成为演员,你最想做什么?
张婧仪:我一直想做便利店收银员。我对便利店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SuperELLE:每个人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风格,你觉得什么样的风格适合现阶段的你?
张婧仪:每次我看到网上讨论说某个风格很适合我,都会很想去尝试一下。最近,我尝试了很多boylish风格的造型,还有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