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 击

王童

一

恐龙是这样灭绝的，

远古的文明是如此折断的。

那天崩地裂的呼啸，

那日月迸散的流星雨，

毁灭了森林，撞击出了峡谷。

大海蒸发出干涸的山岩，

生命凝成了沉默的化石。

侏罗纪消失了，白垩纪湮灭了，

那些哺乳类物种，那群无脊椎生灵，

生机盎然的图景，众生喧嚣的窗口，

顷刻关闭住，成了尘埃，化为了颗粒。

我在陨石坑里沉睡着，我梦游在尘埃中。

我的分子四处飘散，我的幽灵挤在量子纠缠中，

我的染色体溅落进海洋里。

海浪的欢笑，海潮的曼舞，

我躲进螺蚌的壳体，

贝壳打造成我御魂的铠甲。

膨胀的三角体放射出闪米特人的W，

海螺号吹响出V的手势，

V构成了胜利的图形。

二

我推开贝壳的天门，

爬上了花纹交错的扇面，

太阳系在扇面上放射着曲线，

我蜷缩的卵体在胚胎中蠕动着

海水的浸泡，海盐的冲刷，

我钻进鲸鱼的腹腔，我潜入章鱼的软体里。

章鱼的墨汁淋漓在海水中，书写着我的进化论。

海鸥扎进泡沫里，把我叼在唇中，吞咽着，

我成了排泄物濺落到陆地，滑坠至森林。

我孕育着，滋生着，成长着，进化着。

我学会了煮饭，穿上衣服，

我赤裸的灵魂袒露在黑夜的长廊中。

阴阳在切割，雌雄要媾和，人畜苦相争，

天地撞击出了日月，海水撞击起了高山。

刀枪撞击出了战争，搏击冲撞出了拳王。

云雾在山崖上涌动，仙的斗篷拖拽着尘世。

闪电搅动着乌云，雷声撕裂开楼群。

人是天堂的虫子，人为仇恨的种子。

敞开地狱的子宫，孕育出一个个怪胎。

三

原子弹曾爆炸过，

冲击波就在身边撞击开。

生灵瞬间气化蒸发成颗粒，

我们从颗粒中卵磷出，

苦难和罪恶铸就另一个的我们。

6600万年前那个黎明的早晨

亿万年茂盛的森林，生物的乐园，

瞬间化为了乌有，顷刻埋葬了旷古。

恐龙霸主的世界沉入了海底，

小行星撞击出了我们哺乳动物的通道。

我们生长着，呼吸着，

傻傻地哭。憨憨地笑。

我们在你争我夺，我们在尔虞我诈。

你的净土早已污染上了恶臭的血污，

你的江河已融进悲伤的血泪。

火星陨石碎裂出了生命，

朗斯代尔石聆听着通古斯大爆炸。

渴望撞击出一个新世界，

期盼开创一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