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民
我的母家姓邵,是个庞大的家族。我大舅家的儿子大名叫邵臣,小名叫福臣,是我的表兄弟,我比他大一岁,我和他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
他是我大舅家的老儿子,初中时就搬家来到了义顺乡,他是在义顺中学毕业的。
他在革志屯的前街道边盖了两间的砖房。这砖房的砖都是他和我大舅赶毛驴车在监狱捡的。有整块砖,有砖头,还有石头。我领人帮他往房上盖过苇帘子。
那年发洪水,这房子就被淹倒了。不过,福臣还是能干活儿的,他又在房后的道东盖起了两间砖头砌成的房子,仓子(库房)、猪圈、鸡架、厕所全都有。
福臣开始做买卖,学会了做醋和生豆芽,都是小本生意,也没挣到什么钱,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媳妇就跟他离了婚。
福臣离婚后就卖了这座房子,又在老房子和新房子之间盖起了两处四间的大房子。在房子的南边开的是正门,后边分左右两扇门。因为大门多,你要是初次找福臣肯定迷糊。三扇大门平时都是锁头把门,打电话吧,有时他还不接,急得你真想踹大门。
福臣盖有四间房子、两间仓房,东边又盖起一排养殖用的厂房。福臣养过猪,养过羊,养过鸡,还有几十只大鹅。福臣养猪多数是喂玉米秆子,养羊就喂葱叶子,养鸡和大鹅放出去自己找吃的!
福臣又在老供销社东边买了一栋大房子,在原有的窗口处开出了一个房门,在有限的院子里盖起了两座空棚子。小空间里尽可能地发挥着最大的作用。以福臣自己的话说,我就是不停地折腾!
人要上火就容易牙疼。俗话说:“牙疼不算病,疼起來要了命。”福臣花钱买了十只羊羔得病了,死了一半,就上火了。
福臣牙疼得特别厉害,便来到诊所拔牙。大夫说:“这颗牙拔掉白瞎了,治一治就好了,拔牙费用和治疗费用差不多,还是治牙为上上策。”
因大夫不愿意给拔牙,福臣非要拔牙不可,俩人还发生了争吵。大夫不给拔牙,他就找到姐夫当和事佬,花费了一百块钱才把牙拔掉了。福臣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但无论吃多少药,吃什么药,都不管事,这牙就是疼!这可如何是好啊?福臣没办法了,又来到了诊所找大夫。
大夫检查说,“疼牙”还在,是拔错了福臣的牙。大夫告诉福臣还得再花一百块钱,把疼牙拔掉就不疼了,牙疼也就彻底好了。
福臣说:“你拔错牙了,还得让我再花钱拔牙,这不是讹我钱吗?”大夫说:“拔牙时,我问没问你是不是这颗牙?你说是这颗牙疼,我才给你拔的!这牙是你的,让我拔的也是你,你自己怨不着别人,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这颗疼牙还拔不拔了?如果拔就交钱,不拔就别耽误我的工作。”
福臣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百块钱,很不情愿地交给大夫。他捂着牙疼的脸蛋子,摸着隐隐作痛的牙齿,疼得福臣直咧嘴,咬牙切齿地说:“拔,拔,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