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观烟火，声声响爆竹

在传统节日、重大庆典到来时，照亮夜空的璀璨烟花、声如霹雳的爆竹，都让节庆气氛更加热烈。“扑地流光走玉兔，垂天列炬成烛龙”的诗句，让人遥想千百年前辞旧迎新的场景。近年来，出于人身安全和防治污染的需要，各地都加强了对烟花爆竹燃放的规范管理。烟花爆竹是何时诞生的？古人在年节时看到的夜空，又是什么模样？

烟花爆竹驱“年兽”？

说到过年放烟花，不少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年兽”的传说。相传在上古时代，“年”是一只凶猛的怪兽，平时生活在海底，每到年终岁末便爬上岸吃人，吓得人们只能逃进深山躲避，因此有了“过年”一词。后来，人们发现“年兽”怕响声、怕红色，便在过春节时放爆竹烟花、挂灯笼、贴春联，吓得年兽再也不敢来了，这些习俗从此流传下来。

这个故事看似历史悠久，但在古籍里却不见只言片语的记载。事实上，“年兽”传说可能在近代才出现。在民国时期的一篇报纸短文里，作者介绍了自己家乡的一类年画主题，画中有一只像狮子的怪兽，叫“年”，被紫微星锁在柱子上，象征全家平安无灾。可见，“年兽”故事原本的传播范围应该很小。后来这个传说被不断补充细节，又在现代媒介的作用下广为传播，就成了今天人们熟悉的样子了。

“年”既然不是怪兽，它的本来含义是什么呢？甲骨文中的“年”是一个人背负着禾穗的形象，指的是庄稼成熟。因为在中原地区，粮食每年一熟，先民就用谷物播种、成熟、储藏的周期作为时间单位。早在数千年前，古人已经固定了旧岁新年更替时庆祝丰收、祭祀先祖等一系列仪式。所以，“过年”真正的本质是欢庆，而不是“逃难\"。不过，古代虽然没有“年兽”，但也有在除夕驱逐“恶鬼”的仪式，这就轮到爆竹登场了。

小庭犹聚爆竿灰

爆竹出现的历史比烟花要早。在火药发明之前，它可谓名副其实——直接点燃竹子。由于竹节中空，燃烧时里面的空气受热膨胀，发出爆裂声。大年初一这一天，古人在庭院中点燃竹子，目的是用它的响声赶走鬼怪，也是一项很受欢迎的新春活动。唐诗里描述，孩子们在过年时“乱骑残爆竹，争唾小旋风”，说明当时的爆竹是整根燃烧的，没烧完的竹竿还可以当竹马骑着玩儿。因为古人将平地旋风视为鬼魂经过的征兆，觉得它们被爆竹吓后还没走远，需要用唾沫驱除邪祟，孩子们便争先恐后地唾了起来。

约在唐末到五代时期，火药被发明出来，但主要用于作战，还没有在民间普及。直到宋代，用纸卷火药制成的爆竹才出现，由于点燃后的响声远远超过燃烧竹子，当时人称这种纸做的爆竹叫“爆仗”，形容它的巨响惊人。宋时制作纸爆竹的工艺还不够完善，民间过年仍然盛行点燃竹子，并将烧剩的竹头放在床下辟邪，诗中写道：“儿童却立避其锋，当阶击地雷霆吼……却拾焦头叠床底，犹有余威可驱疠。”明清时期，纸爆竹就全面普及开了。《红楼梦》里生动地形容：“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火树银花不夜天

“火树银花”现在常常用来形容烟花的绚丽，其实它出自唐诗，原本用来形容元宵节时多彩的花灯，因为那时还没有发明出可以燃放的烟花。烟花中，除了有和爆竹一样的火药成分，还有各种金属粉末，它们在高温下发生焰色反应，造就了五光十色的视觉效果。在纸筒里将火药和金属粉末有规律地排列，点燃后就能喷出环形、花形等图案。

南宋时，燃放烟花已经很普遍。相传宋理宗时，有一年过元宵，太后正在欣赏烟花，一个点燃后在火药的推动力下能够满地转圈的“地老鼠”忽然直冲太后的座位，吓得她不顾形象地跳了起来。市井街头则有“架子烟花”，它是将许多小烟花安置在架子上，共用一根引线，点燃后，如同百花齐放，让人目不暇接。

明清时，烟花爆竹更为精巧，许多品种已经和今天的非常接近了，既有最简单的“钻天猴”“火流星”，也有复杂的大烟花。有一种烟花燃烧后，能够喷射出楼台人物，让当时的人们惊讶不已，以为是什么法术。其实，它只不过是工艺较为复杂，工匠将纸做的造型刷一层矾水后再染色，让它不容易烧着，折叠后放入烟花纸筒中，燃放时就会喷射出来。到了清代，甚至能用烟花来“演戏”，将各部分烟花串联起来，能够按顺序放出几组相互关联的戏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