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丞
以山荷叶遇水变透明的特点为灵感设计的屋顶,屋顶在雨中可以变透明,形成天地一体之感;进一步衍生出用每一笔书法代表特定朝代历史事件的「画」。
“可生长的时间”——课程要求我们围绕这一概念,从自然的植物形态中尋找启发,并以此设计一款作品。
生长为何物?春笋拔地成竹是生长,卷柏施展枝叶也是生长,“雨中的精灵”山荷叶在雨露中从纯白化为透明亦是生长。不拘泥于生物学对“生长”的定义,我们认为形态在时间中的流变、与环境的共演亦是生长。所以,我们选定了山荷叶作为攀摹的对象,而那与她共舞的雨点作为作为什么呢?
我们犹豫了。雨在现代都市人的眼里,已不是一份自然的恩赐。它是一路的水洼,它让我们撑着伞跑着步狼狈地躲避,它仿佛成为《雨巷》里的撑着油纸伞的姑娘那丁香般的惆怅。“雨是天降的甘霖”,这样的感触已被我们从生活中剥离了许久、许久。
那就让与她共舞的雨点将这份感触从忙碌的生活之外召回吧。我们设计了一款屋顶:晴天,它呈现出山荷叶的纯白,轻柔地将阳光遮挡在外;雨天,它贪婪地汲取着雨露,逐渐从纯白化为透明,让遥远的天穹与倾泻的雨点忽地呈现在眼前、让房屋从局促、阴沉的方寸之地——生长为直达苍穹的天地之间。沉闷、急促、忧郁,雨天的传统意象被彻底地撕裂,而又被重塑为天人合一般的自由与旷达。这款作品,名为“蔚开天幕”。
这样美好的想象,需要我们将其从文字化为美轮美奂的现实。幸而,我们小组有助教和老师的帮助,让文字化为了“底部镂空、横向长空、屋顶星空、自由立面”的理查德·迈耶式纯白建筑设计;有制作动画的行家,让这份璀璨的构想得以呈现于荧幕之上;更有手工制作的高手,用根根木条搭起了房屋,从微观世界光折射的角度解析遇雨透明的原理,并以“水宝宝”为原料制作宏观材料将其实现,将文字真正落为了现实。
而我们不止于此。从雨中的山荷叶,到雨中的屋顶,只不过是线性的联想。我们的思维,还需放飞到更远方。
可生长的时间,指的是自然的时间。植物抽动枝丫,用绿意编织出了时间的形态。那人类的时间,是由何物构筑的呢?我们想,是历史,是奔涌不息的历史长河构筑出了独属于人类的时间。可历史的奔流又如何被我们所捕捉、所描绘呢?
用书法吧,它本就沉淀了中华文化最深沉的历史。沾上清水,毛笔挥毫而下,欲写一“明”字。横竖撇点,那一笔却不只是一划,而是画出了一幅历史事件、勾勒了一个英雄人物,无论是那郑和七下西洋、还是那王阳明龙场悟道,皆被纳入笔下;那一字更不只是一符,更是时代画卷的深沉铺展,勾勒出了大明王朝从朱元璋诛灭元朝、到崇祯吊死煤山的兴衰与浮沉。而若要将其实现,只需一张遇水透明的纸,一幅设计好的“字画”。若说山荷叶与雨共舞,由纯白变为透明,那么此时,毛笔控制了长河的走向,它奔涌之处灰白的烟云涤荡、背后的历史浮现,一笔便写出了一个过往,一字便写尽了一个天下——此作品名为“以书法画”。
虽然还有一点遗憾,我们没能看到山荷叶的实物——她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正在数千米海拔的大山里,与蒙蒙的雾气一起沉睡。虽然我们买回了替代品——伏毛银莲花,但可惜花期不遇,待其绽放还需时日。可那又如何呢?草木正在生长,花苞静待绽放,我们始终期待着她开花的那一天、她在雨中化身为透明精灵的那一天。虽然3周的课程已然结束,可我们的时间,仍会在这3周之外——再度生长!
责任编辑:张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