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女儿初一寄宿时的事情。
那年,因我工作调动,女儿随我一起来到了离家百里之外的县城求学。从一个乡村三百人不到的学校一下子来到规模四千余人的实验初中,对于女儿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也许,在女儿心中,还有一种孤独感。
因为初来乍到,女儿只能寄宿在学校,宿舍八名学生来自六个不同的班级,均是转学而来的。
刚开始的那些日子,我颇为放心不下,直到女儿慢慢适应了寄宿生活,我才稍有心安。后来,开学后第一次月休,我看到女儿无意中放在床头的作文稿纸,才更为真切地知悉了女儿初入学时的心情。
“爸爸无可奈何地说,丫头,这学期要住宿啊。我那刚到一个新校园的兴奋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如晴天打雷一般,愣住了,眼泪一下子就要流出来。”“爸爸妈妈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还要叮嘱些什么,我连声说要去教室了,催促他们赶紧离开,因为再拖延一会儿,我的‘金豆豆’说不定就会当着他们的面流出来。”“晚上,我躺在床上,眼泪不停地流着。”看到这些语句,我顿时一阵心痛,五味杂陈,难以言表。女儿从没有离家远行,更从未独自在外生活过,初到一个新环境的那种无助感,瞬间刺痛了我。
在女儿寄宿初始的那些日子,我经常去看望她,孩子妈妈也计划每周三去拿换洗衣服。然而,要强的女儿却很少将脏衣服留下来,很多时候总是自己洗好了;而且常常在熄灯前,给我们或者爷爷奶奶打电话,让我们不要太晚睡觉,工作也不要太辛苦。
女儿的手机是充话费送的老式手机,我用了三年转给女儿,上面的数字、字母几乎看不清楚了。当听到老师说不要给孩子手机,特别是不要给孩子智能手机时,我们会心一笑,女儿那个手机真的只能当作远程通话的“对讲机”。所以,一向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的我,还是让女儿将它放在身上。我女儿竟然也没有嫌弃,很乐意地接受它。
临近学期结束,作业多了。当看到有家长在微信群交流,晚上孩子作业做到11点,甚至有的做到更晚,我的心就悬起来了,寄宿生晚9点准时熄灯,女儿的作业是怎么完成的,没有完成会被老师批评吗?第二天,我赶到学校,想接女儿住到我的宿舍,女儿不肯。一拖再拖,只剩下最后三周时,我不管她愿不愿意,下决心让女儿搬进我的宿舍。
那晚妻子去帮女儿收拾换洗衣服时,室友和女儿都哭了,室友抱着女儿说“蓉蓉姐,不要走啊,和我们在一起”。短短三个月,女儿和室友已经融为一体了。
再过一阵,我抽空将女儿的床上用品拿走了。女儿发现后很生气,责备我为何要这么做。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女儿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在宿舍,上铺的其他室友本身就很孤单,如果你不将我床上的被褥拿走,她们还可以爬到我铺上和室友说说话;你拿走了,她们上去就没有地方呆了,不就没人说话、更冷清了吗?”我偷眼看去,泪珠在倔强的女儿眼里面打转,她一路都没有和我说话。
女儿懂得了替他人着想,说明她已经开始长大了。我虽然尴尬,但是内心却有着几许欣慰。
岁月如歌,这些跌跌撞撞的行程,或喜或悲,或酸或甜,如一串串轻轻敲响的音符,让女儿的成长乐章浅吟低唱、婉转跌宕。
编辑"东篱"62335841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