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节前,父亲总会准备好多的柴草,留着过年蒸馒头、炖肉用。
可是,今年父亲一改往常,柴草的事儿一直无所动静。
转眼间,进入腊月,蒸馒头的日子近在眼前,母亲为柴草急得团团转。
见我也不闻不问,无动于衷,便把我叫到身边。母亲开腔了:“你爸过了年就是78岁的人,体力不如从前了,加上近来他又感冒了,一直萎靡不振,干起事来慢吞吞的,今年锯柴的活儿不能再依赖你爸了。
“你爸有十分力,从不使七分。打我进你刘家门四五十年来,我看到每年劈柴、锯柴的任务全部由你爸承担,从不让你爷爷奶奶操心。”
……
一语惊醒梦中人。母亲的一番絮絮叨叨,绵里藏针指责我的缺点和不足,犹如锋利的针尖刺痛着我的心。
我想:我儿子都已成家立业了,我不能再全部依靠父母,应主动接过家庭的担子,将父亲孝敬父母、主动承担的精神传承下去。
心动,行动。前一天,我把装有木工刀片的切割机借回了家,第二天一早,找了件旧衣裤,全副武装后忙碌起来。
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切割机把控不稳,它像鱼儿摇头摆尾不停,所切的锯缝总是歪歪斜斜,不在一条直线上,总要锯上几个来回,才能将柴切断开来。
锯了一段时间,腰酸背痛,手也疼痛肿胀,连切割机都拿捏不住,锯片竟将切割机上的电线切成两截。
我又气又恼,扑扑身上沾满的锯屑子,手忙脚乱接通电线。
母亲看后,提醒我,你得有方法才行啊。母亲一番示范后,我继续锯柴。
可切了没有多长时间,疲惫不堪。此时,门外聚着一群正在海阔天空闲聊的人,我迫不及待放下切割机凑了上去。就这样,漫无边际、东拉西扯地闲聊着。
时间消逝,已经中午时分,我锯下的柴草依然还是早晨锯的那一点点。
草草地吃过午饭,我专心致志地锯柴。先切去蔓枝,留下主干,再一截一截地切成小段。锯片呼呼地转,木屑子四处飞舞。锯柴是个体力活,那横七竖八堆集在一起的柴草,单独分开,再到切割,十分费力。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汗流浃背。飞速旋转的锯片产生的锯屑漫天飞舞,直往眼睛和鼻子里钻,喷嚏连连,眼泪滴滴,手一揉就是个大花脸。
干了两个小时后,我有点懈怠、厌倦了。我猛然想起母亲早晨说的话,“你爸是个大孝子。他做织布匠,每天不吃早饭,总要先把家中的水缸挑满,然后,随你爷爷一道外出织布;回家后,什么洗猪草、斩猪草、煮猪食、喂猪、刷圈他几乎全包了,重活、苦活全由他干,从不让你爷爷奶奶操心劳碌”。
夕阳西下,整个树堆全部被我锯完。
晚上,母亲特地从冰箱里拿出风干鸡煮了,端上桌子时,她开心地对大家说:“今天你们是沾的锯柴师傅的光,要不然这个风干鸡还不知给谁吃呢。”
一家人哄堂大笑。父母笑得格外开心,那皱巴巴的皮肤,犹如老树树皮上的裂纹,清晰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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