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豪
每天清晨,烟火气总是从“恒利”小区那里弥散开来,慢慢唤醒整座城市。
“恒利”小区朝旧城区的一面,有一整排的小吃店。与某些连锁的早餐店不同,它们没有宽敞的店面,也没有固定的开门时间,有的甚至连招牌都是自制的。这种“杂牌军”式的店铺却聚集了一座城的味蕾。
我一般是不去那里吃早饭的。但令我不解的是,我的父母却钟情于那一方“人间烟火”,他们并非是贪图价格便宜,倒更像是在那里找寻到了一种归属感。
某天早晨,母亲打开冰箱发现家中食材所剩无几。于是,迎着晨曦,顺着车流,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了“恒利”小区那边的一家小吃店。
我抢了个空位坐下,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家店里忙忙碌碌的都是爷爷奶奶辈的,要吃什么,你直接喊就好,不一会儿就端到你面前。店员虽然年纪大了,但一点不拖沓,清清楚楚,如果你不经意间与他们四目相对,迎接你的一定是灿烂的微笑。等待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十分神奇的现象:不管上班、赶车的人有多着急,只要坐下了,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吃完一碗豆腐脑或者小馄饨,仿佛在这个热气腾腾的世界里,一颗不安分的心也被放慢了似的。
“天大地大,也大不过好好吃一顿早饭。”母亲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来了,来了!”厨房里快步走出来一位裹着围裙的大爷,手里端着我的那份小馄饨,还一边招呼着:“趁热吃啊!”说罢,把白瓷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又去拿小笼包,一点不带歇的。
“付钱……”父亲还没说完,大爷便回头笑着答:“吃完再付,吃完再付。”
父亲也以笑应之。我内心受到触动,这里用来交易的不单单是钱,更是信用,这种信用单纯到只需口头一说。
母亲看我走神,喊我赶快吃馄饨。青绿的葱花点缀其上,淡淡清香氤氲鼻间,丝丝紫菜裹挟着精巧的、透着嫩红的馄饨。我用勺子舀起一个,带着汤水,一口吞下去……“烫,烫!”我禁不住叫了一声。周遭因我的叫喊而安静了片刻,之后便是几声轻轻的笑。父母笑了,大爷笑了,其他顧客都笑了。
我也笑了,笑得十分轻松。我已很久没有笑得这么毫无负担了。
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店,与它的相遇,让人以诚相待,让人轻松自在。
【浙江春晖中学高一(1)班】
◆点评
作者通过描绘去一家无名小店吃早餐的经历,呈现了真实可感、亲切动人的人间烟火故事。不得不惊叹于文中细致传神的动作、语言、神态等多种描写,字里行间洋溢着人间温情。这份相遇,不得不说是喧嚣浮躁的城市生活中难得的美好。
(指导老师:杜宝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