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托比扬·埃格纳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这本书描绘了一个动物小天地,它在许多方面令人想起我们自身的这个大千世界。爬树鼠利勒曼、森林鼠莫登、熊爸爸、米克尔以及森林里的所有动物并非普通的动物,他们都是借用了动物和人的一些举止习性所想象出来的形象。他们也有追求和平、相互尊重的渴望,他们的言谈举止、思想行为莫不令人想起我们人类。莫登说:这里的森林多么美好,如果大家都是朋友,大的会帮助小的,小的会帮助大的……
森林鼠小莫登是我们哈克坡地森林最小的朋友们里最小的一个。他只是一只小小的森林鼠—就这么一丁点儿大—他真的不大。不过他却是一只优秀而勤快的好老鼠,什么事情他都靠自己奋斗,让别人安生太平。
“哎,是呀,只要人人都像我,”莫登想,“可惜他们不是这样。狐狸是最坏的一个。他鬼鬼祟祟地在森林里走来走去,除了想吃掉所有比他自己小的动物以外,就没有别的心思了。呀呀呸!”
砰,砰!—这会儿,有人敲门了。
“谁呀?”莫登问道。
“是我呀。”爬树鼠利勒曼回答道,并往里面看。
“哦,是你呀。”
“是呀,”爬树鼠说,“我坐在我自己的家里,我想,我的好朋友莫登肯定也在他自己的家里坐着。我想,他一定会觉得孤零零地闷坐在家里没一点儿劲,我要到莫登那儿去,让他高兴高兴,把我为他写的新歌唱给他听一听。我就是这么想来着。”
“这太好了。”莫登说道。
“真的吗?”爬树鼠说,“不过,为什么你方才在‘呀呀呸呢?”他问道。
“我没有‘呀呀呸呀。”莫登回答道。
“你说了,你说了,”爬树鼠说,“就在我敲门的时候,你就说了一声‘呀呀呸。”
“哦,你说的是这个呀。不错,我呸了一下,这是因为我当时正站在那里想起了狐狸米克尔呢。”
“哦,那我就明白了你为啥要呸啦。”
“那就好。”莫登说道。
“那么……”爬树鼠说。
“什么呀?”莫登问道。
“我等着你问我点儿事呢。”
“问什么事呀?”
“我想你会问我肯不肯让你听听我写的新歌。”
“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莫登有礼貌地说道。
“这首新歌好听着呢,”爬树鼠说,“这是一首歌唱我自己的歌。”
爬树鼠拿出吉他来,把带子挂在脖子上,边弹边唱了起来:
爬树鼠的歌
从前有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就是我,
世界上没有哪只老鼠
像我那样出色。
我歪戴着帽子,
饿着肚子
整天到处闲逛,
当我唱起歌来
就不觉得肚子空落落,
我只要唱起—
一骨碌你就摔个大马趴!
别人摘好硬壳干果
储存在自己屋里,
可是我宁肯闲着,
就当一只小懒鼠。
我有那么多朋友,
住在森林田野和荒地里,
所有我认识的人。
他们一定会帮我个忙,
只要我唱起—
一骨碌你就摔个大马趴!
每当我被请去做客吃饭
我会高声欢呼“好哇”,
因为我就喜欢吃,
还爱唱歌和玩得开心。
生活是多么美好,
要多多快乐逍遥。
别人去忙碌劳累吧,
那却不是我想干的活—
一骨碌你就摔个大马趴!
“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爬树鼠骄傲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莫登说道。
“这首歌非常逗趣。”爬树鼠说道。
“这首歌确实逗趣,”莫登说,“但是这不是一首发人深思的歌,它不会叫人这样想:趁着今天我们还是勤快能干的小伙,赶紧去采摘储存许多硬壳干果。”
“确实不是,”爬树鼠说,“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歌。我这首歌是一首欢聚畅饮的酒歌,它让人去这样想:趁着今天我们还是快乐的小伙子,及时欢歌找乐子,开怀大吃很多硬壳干果子。这首歌就是这样的意思。至于采摘储存硬壳干果嘛—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你倒真应该写一首好听的采摘储存硬壳干果的歌,这类歌会更有益处的。”莫登说。
“对这有益处,对那有益处,有的真有点儿,有的却没有。”爬树鼠说,他把对此事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话又说回来,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很愿意为你写一首采摘硬壳干果的歌。”
“那太好了。”莫登说。
“对呀,”爬树鼠说,“这应该是一首真正的干活时唱的歌,不过,这只是一首给你唱的歌,不是给我唱的。”
“好吧。”莫登说道。
爬树鼠开始创作,不一会儿,他的歌写出来了。
“你要听听吗?”他问道。
“好呀,谢谢。”莫登说道。
采摘硬殼干果的歌
我采摘硬壳干果,
从清早忙到天黑。
十五个给我阿姨,
二十个留给我自己。
我吃掉八个,
剩下十二个,
我拿去给小兔兔,
换回来一块蛋糕。
“好,这是一首好歌,”莫登说,“而且不早不晚时间刚合适,因为每个星期六我都到面包师哈莱普斯那里去换蛋糕。”
“这我知道,”爬树鼠说道,“当我方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六的时候,我自己就想到了:现在可怜的森林鼠莫登一定是在独自面对大蛋糕发愣。我显然必须到莫登那里去帮他一个忙。”
莫登非常高兴他的朋友那么乐于助人,他走到角柜那儿拿出蛋糕。这是一个大圆蛋糕,上面有硬壳干果碎粒和蓝莓果酱。
“哦!”爬树鼠一看见蛋糕就说,“我今天来同你做伴真使我有极大的惊喜!”
莫登本来想把这块蛋糕像他习惯所做的那样,切成许多小块。但是,爬树鼠觉得用不着多此一举。
“是呀,是呀,”莫登说道,“说不定是多此一举。”
“我们把它掰成两半,我们,”爬树鼠说道,“一份大的,一份不那么大。我吃大的,你尝小的。”—莫登这样做了。
他们一边吃蛋糕,品尝美味,一边在一起谈论森林里发生的一件件事情。
“我今天碰见了松鼠延生,”莫登说,“他很恼火。他告诉我,他的地窖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小偷来,偷走他为全家冬天储存的硬壳干果。”
“哦,是吗,他这么说的呀?”爬树鼠说。
“他急于想知道这个小偷到底是谁吧。”莫登说道。
“是呀,你能猜得出来谁会是这个小偷吗?”爬树鼠说。
“不知道,”莫登说,“不过,松鼠延生说,如果他能抓住这个小偷,那可不会轻饶啦。”
“是吗,他这么说的吗?”爬树鼠一边问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蛋糕。“那么你在你的地窖里存了很多硬壳干果吗?”他问道。
“我有一些,但是还不够吃。”莫登说道。
“我也不够吃。”爬树鼠说。
“那么你有多少呢?”莫登问道。
“一点儿也没有。”爬树鼠回答道。
“你呀,真有意思,利勒曼,”莫登说道,“你这家伙真是少见,总不肯劳动,啥活都不干。你不采摘硬壳干果和松果—你从不想想明天怎么过日子,而且还一直高高兴兴的。”
“我弹琴唱歌。”爬树鼠说道。
“人是不能靠这生活的。”莫登说。
“也不会因此而死掉呀。”爬树鼠说。
“那么你从不感到饥饿?”
“当然感到饿了。每一天都饿得要命。”
(选自《哈克坡地森林》,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8年版,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