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娜,陈王蔚,王璇,赵艳霞
(1.天津中医药大学,天津 300193;2.天津市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天津 300120)
带状疱疹(Herpes zoster,HZ)是由水痘-带状疱疹病毒(VZV)引起的急性炎症性皮肤病,严重者可发生于头面部,由于其神经较为丰富,且容易侵犯眼、耳等重要器官,相对为较严重的一型,此病痊愈后会破坏患者的容貌,皮疹好转后常遗留色素沉着斑、疤痕等,尤其对女性患者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加上疼痛的影响,会对患者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毫火针是在火针基础上发展而来,因有良好的抗炎和促进损伤修复作用近年来在临床上被广泛应用,且疗效较为显著。本试验根据临床上治疗HZ的心得与体会,通过数据分析毫火针治疗头面部HZ 对皮损愈合疗效,旨在为临床治疗头面部HZ 提供新的治疗方法。
1.1 一般资料
1.1.1 研究对象 选取2020 年1 月—2021 年1 月就诊于天津市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共64 例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各32 例。男性22 例,女性42 例,年龄19~74 岁,平均(58.2±5.67)岁;病程1~5 d,平均(3.5±0.74)d,2 组患者在性别、年龄及病程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有可比性。治疗组年龄29~72 岁;对照组年龄19~74 岁,2 组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就诊前发病天数治疗组M=3,对照组M=3.5,Z=-1.664,2 组病程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2 组患者基本资料相当有可比性。本课题已通过天津市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的常规伦理审核。
1.1.2 诊断标准 (1)西医诊断标准:严格遵照《中国临床皮肤病学》[1]中有关HZ 的诊断标准,疱疹部位在头面部。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PHN)诊断依照《带状疱疹后神经痛诊疗中国专家共识》[2],认为治疗4 周以上皮损虽愈但仍自觉疼痛者称为PHN。(2)中医诊断标准:依据《蛇串疮中医诊疗指南(2014 年修订版)》[3]中“蛇串疮”及肝经郁热证诊断标准。水疱起于头面部者病情较其他部位更重。肝经郁热证:主症为皮损鲜红,灼热刺痛。次症为①口苦咽干;②烦躁易怒;③便干溲黄;④舌质红、苔黄;⑤脉滑、数或弦。证候确定兼具主症和次症中至少2 项及以上便能诊断。
1.1.3 纳入标准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满足以上的诊断标准;②年龄18~75 岁;③未经过任何治疗并且出现水疱的时间在1 周以内;④签定知情同意书,对本课题的方案没有异议。
排除标准:①头面部以外的HZ;②妊娠或哺乳期女性;③瘢痕体质;④伴有严重的代谢、造血等系统疾病及肝肾功能异常、心脑血管疾病;⑤30 d 内使用过糖皮质类固醇激素或免疫抑制剂;⑥晕针或恐针。
1.1.4 剔除标准 ①在治疗中发现符合排除标准出现错误收录,或者不符合纳入标准;②因自身原因,出现干扰治疗的因素,导致评估试验的安全性和疗效出现误差。
1.1.5 试验终止标准 ①已参与试验,但因自身原因,导致试验终止,最少得到本课题组1 次及以上的治疗且皮损并未恢复;②发生意外情况或者治疗期间出现较为严重的不良反应;③病情急剧恶化,容易发生危险;④病情因其他原因加重,甚至危及生命;⑤患者自愿退出,不再进行诊治。
1.2 方法
1.2.1 治疗方法 ①基础治疗:2 组均予盐酸伐昔洛韦片(批准文号:国药准字H20056932;规格:1 g)口服,每次1 g,每日3 次,7 d 为1 个疗程,共治疗14 d。②治疗组:取局部阿是穴(皮损所在处);针刺方法:使患者选择便于针刺且舒适的姿势,平稳呼吸。施术者应先消毒自身双手,然后用镊子夹取湿棉球(乙醇浓度为75%)消毒病患处。将棉球(乙醇浓度为95%)上过多的乙醇挤掉,用止血钳夹紧,随后点燃,并靠近患处1 cm 左右,以4 只毫针(规格:0.35 mm×25.00 mm)为1 组,用右手拇指和中指捏住4 只针身,将4 只针尖对齐后放进火的外焰,待其被烧红后,在针体仍红白隐隐时立即刺入疱疹中央约0.2 cm 上下,深度不超过0.5 mm,刺破所有疱疹区域,大约点刺20~25 针/cm2,可将针深入病变处基底部。点刺时切实关注并避开眼、口、鼻以及面部重要的血管和神经等,针刺结束后挤出疱液,按压30 s,皮损处涂一层紫草油,注意90°直刺,避免倾斜、拖带。前3 日,每日1 次,以后隔日1 次,5 次为1 个疗程,共治疗14 d。③对照组,仅用基础治疗,不加用毫火针,仅对患者进行假针刺,即不刺破疱疹皮损,仅轻微触碰患者皮疹。
1.2.2 白细胞介素-6(IL-6)及P 物质(SP)的检测治疗前与治疗14 d 后,取研究对象外周静脉血2 mL于抗凝管中,放置-80 ℃的冰箱保存,完全遵守试剂盒的使用要求,运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LISA)法检测IL-6 和SP 水平。ELISA 试剂盒购买于焦作云之羽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检测仪器为Tecan 全自动酶免仪F,reedom Evolyze6r400,产地瑞士。
1.3 观察指标及疗效评价标准
1.3.1 即刻镇痛效应 ①治疗当日感知疼痛缓解的即刻起效时间:低于当日针刺前视觉模拟评分(VAS)的30%即为疼痛缓解;②治疗当日的维持时间:当日治疗结束到再次疼痛发作的时间且低于当日针刺前VAS 的80%为标准。
1.3.2 VAS 画一条标有0~10 刻度的横线表示疼痛逐渐递增,每次治疗时均使患者根据疼痛的状态在刻度上标出。于每次针刺时记录1 次,对照组亦需在假针刺后进行记录。
1.3.3 安全性指标 观察2 组患者不良反应,如血压、心率、精神状态等全身情况在整个治疗过程中的变化;记录患者在接受诊治时所出现的任何不良反应,如心慌、心悸和头晕等。
1.4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6.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 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 检验;计数资料、等级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使用χ2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即刻镇痛效应 2 组的即刻镇痛效应较治疗开始时逐渐缩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治疗组的治疗效果更快,见表1。
表1 2 组即刻镇痛效应比较(分,±s)
表1 2 组即刻镇痛效应比较(分,±s)
注:与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比较,bP<0.05。
组别对照组治疗组n 32 32治疗1 d治疗2 d治疗3 d治疗4 d治疗5 d治疗6 d治疗7 d治疗8 d治疗9 d治疗10 d 12.94±7.51a 11.91±8.46a 9.47±6.45a 8.59±6.09a 6.19±4.40a 5.28±4.10a 4.69±3.71a 4.26±3.18a 3.94±3.18a 3.72±2.71a 4.94±6.02ab 3.44±3.79ab 2.53±3.18ab 1.72±1.67ab 1.66±1.68ab 1.25±0.98ab 1.19±0.78ab 1.00±0.57ab 0.94±0.50ab 0.91±0.47ab
2.2 镇痛维持时间 2 组的镇痛维持时间较治疗开始时逐渐延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治疗组的治疗效果更持久,见表2。
表2 2 组镇痛维持时间比较(min,±s)
注:与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比较,bP<0.05。
组别对照组治疗组n 32 32治疗1 d治疗2 d治疗3 d治疗4 d治疗5 d 333.75±86.24a414.38±89.26a525.94±87.54a658.13±75.41a776.25±53.20a 463.75±171.95ab539.38±156.20ab640.31±155.35ab773.75±144.81ab897.19±105.13ab分组对照组治疗组n 32 32治疗6 d治疗7 d治疗8 d治疗9 d治疗10 d 890.63±43.40a988.13±48.16a1 063.13±46.31a1 144.69±38.18a1 240.00±38.10a 1 012.50±88.86ab1 091.25±70.15ab1 164.38±61.17ab1 250.63±54.12ab1 334.06±46.34ab
2.3 2 组治疗前后血清中IL-6 和SP 水平比较 2 组在治疗14 d 后与本组治疗前比较,2 组的炎性因子浓度均减少,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治疗组更能有效促进炎性因子的吸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2 组IL-6、SP 水平比较(pg/mL,±s)
表3 2 组IL-6、SP 水平比较(pg/mL,±s)
注:与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比较,bP<0.05。
组别nIL-6SP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对照组 32 135.97±16.55 112.73±14.65a 98.09±11.04 77.30±8.84a治疗组 32 136.98±24.89 102.24±16.04ab 97.13±12.67 64.92±7.92ab
2.4 不良反应 治疗组患者不良反应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2 组不良反应发生率均比较低,且患者不良反应症状轻微,无需进行治疗,可自行缓解,各组治疗方法均比较安全。
HZ 起病较急,多认为是患者的体质虚弱,加之情志内伤、肝郁气滞,外受热毒侵袭引起肝郁化火、湿热浸淫、郁滞肌肤而成,毫火针根据火郁发之的理论,兼具“针”与“火”的特性,可直接刺激病变部位,濡养宗筋,补益人体阳气,激发机身正气[4];火作为传播介质,针可开门引邪外出,借助火力,使腠理得疏、气机得利、郁火得散[5];使火热之邪透过肌表外泄,温通经络,以阳助阳,起到通而不痛的作用;并且火针还有破而后立、收敛生肌的作用,通过刺激病变部位,促使病变组织炭化、炎性细胞吸收和坏死组织修复,进而起到消肿止痛,促使受损部位痊愈的作用。
IL-6 作为人体内常见的炎性因子,正常情况下表达水平较低,甚至不表达,当机体受VZV 侵袭,很大程度上会使人体内的IL-6、SP 的炎性水平升高,IL-6 早期可作为诊断急性感染的优势指标[6]。IL-6水平可随着病情的严重程度而增高,当神经损伤时,IL-6 会呈现出一个高水平状态[7-8]。IL-6 可在病原体入侵或局部损伤部位输送防御信号,激发急性期免疫应答反应,做好宿主防御的准备[9-13],其在机体受侵犯时被分泌,进而可刺激更多能够推动炎性反应的细胞产生,引起中枢神经功能障碍,进而感觉异常疼痛[14]。老年患者,由于自身的免疫应答能力较弱,发生HZ 时,体内的细胞因子产生混乱,此时,IL-6 水平迅速升高,导致神经系统失衡,更易引发PHN。
SP 属于哺乳动物激素肽,SP 的大量释放会引发各种让人难以抵抗的疼痛,是引起人体免疫功能低下、神经功能紊乱,产生疼痛的重要原因[15-18]。有研究表明,SP 在人体被病毒感染时,局部发生炎性反应,背根神经元受到刺激,中枢神经末梢也会出现功能亢进而被大量释放,成为导致HZ 和PHN 产生疼痛的重要因子[16]。神经受损后SP 被释放,这是一种有极大的伤害性和刺激性的神经肽,其受体叫做神经激肽受体,具备传递信息、引发疼痛的作用。SP 作为疼痛的应急指标,是疼痛神经元兴奋性介质,有较高的灵敏度,其高表达可客观反映机体疼痛效应,SP 的异常合成分泌均可加重皮损的破坏程度。对于HZ 的患者来说,机体内神经肽得到大量释放,神经末梢的痛感则会上下浮动[19-22]。现代研究表明,在HZ 的发生发展中,SP 不但参与了机体神经痛觉的传递,还激发了免疫细胞的转导,释放各种炎性介质,出现弥散性的炎性联合反应,造成绵绵不休的痛觉异常和神经损伤[20]。因此机体被VZV 侵害时,血清中SP 表达水平也会随之升高。
IL-6 和SP 等炎性因子异常分泌可加快VZV病毒的复制,进而扩大疱疹皮损面积,加重皮下软组织的损伤程度。本研究结果表明,毫火针治疗头面部HZ 的短期止痛临床效果较好。治疗组的即刻镇痛时间短,每日治疗后的镇痛维持时间亦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毫火针治疗头面部HZ 所引起的疼痛有起效快,且止痛时间持久的特点,这与周祎等[21]研究表明毫火针可快速止痛理论相符。本研究表明,2 组患者在治疗后,血清中IL-6和SP 水平都比之前有所下降(P<0.05),并且治疗组较对照组浓度更低(P<0.05),提示毫火针联合西药治疗头面部HZ 可有效促进患者血清中IL-6 和SP等炎性因子的吸收,降低炎性反应,起到明显的镇痛消炎效果,促进皮损创面愈合,毫火针治疗头面部HZ 的机制可能是与调整小胶质等神经功能细胞分泌的IL-6 和SP 等炎性因子水平有关。
综上所述,毫火针在针与火的双重功效下,直达病变部位,改善机体微循环,减少促炎细胞的产生,有效降低IL-6 和SP 的炎性水平。本研究结果表明,毫火针治疗头面部HZ 可快速起效止痛,且维持时间久,还可降低血中IL-6 和SP 水平,为临床上治疗头面部HZ 的一个优势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