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珍妮特·西弗/著?邓笛/译
吃完午饭后,我和卡伦、朱迪三人回到了教室。我们把饭盒放到衣帽钩上方的架子上时,发现所有的衣帽钩都是空着的。考虑到我们是最后一批离开食堂的,所以我们估计同学们都到室外玩弹珠、跳房子或者跳绳去了,毕竟春天是阳光最明媚的季节,也是最适合户外活动的季节。
“快看我在艾菲勒老师的储物柜里找到了什么!”卡伦举着一个木盒子喊道。我们看到木盒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粉笔。
“哇!趁大家都在外面,让我们用这些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吧!”朱迪建议。
“可是,你们别忘了班规呀!下课后没有艾菲勒老师的允许,是不能在黑板上写字的。”我提醒他们。
“别那么胆小,珍妮,没人知道的。”卡伦说着,从木盒里取出了一支粉笔。
“是呀,大家都在外面,我们很安全,没有人会告我们的状。”朱迪已经开始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一座房子了。
我极不情愿地参加了朋友们的艺术创作活动。我只是想和朋友们一起活动,并不想破坏班规。我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被当场抓住。我心中清楚,我们违反的其实不只是一条班规,而应该是两条。第二条班规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如果没有家长出具的书面说明,任何人中午都不得留在教室内。
我们用各种各样颜色的粉笔画房子、树和三维立体的盒子。真是有趣极了!我们不时看一眼墙上的钟,掌握着时间,因为我们的娱乐活动在有人进教室之前必须结束。
朱迪忽然又冒出了一个主意:“让我们用左手写自己的名字吧,看谁写得最棒!”
朱迪和卡伦拿起粉笔就开始写。我从木盒里取了一根白色的笔,也开始写自己的名字。我用左手写字很不适应,歪歪扭扭,但写出的“珍妮”两个字还是能让人认得的。
“我觉得朱迪写得最好,”卡伦说,“她是冠军!”
“快擦黑板,艾菲勒老师马上就要回教室了。”朱迪一边看钟,一边说道。她拿起粉笔擦,把我们的“作品”全都擦掉了——不,应该说,除了我的名字,全都擦掉了。
我不解地看了看我手中的“粉笔”。原来我拿的不是粉笔,而是一支蜡笔,我不禁惊出一头大汗!
我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艾菲勒老师会怎么处罚我呢?
我的母亲曾说过一句谚语:“傻瓜的名字,笨蛋的脸,留在现场让人点。”我以前总是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懂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我用蜡笔在黑板上写出的那个名字马上就会让人指指点点了。而且,老师马上就要回来了。
“快,用湿纸巾擦。”还是朱迪反应迅速。
但是湿纸巾也不管用。无论我们怎样用力擦,我的名字仍然像傻瓜一样留在黑板上。
“我记得我在水池边上看到过一瓶清洁剂。”我急中生智,突然想到这个。我飞快地跑到水池边,找到了那瓶宝贵的清洁剂。
我們擦呀擦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我的名字被擦掉了,只是在擦洗的过程中,我们在黑板上留下了一小块磨损的痕迹。
这时,大厅传来了脚步声。我们尽可能用更多的纸巾将擦洗过的地方弄干,还用一本书当作扇子,对着有可能暴露我们秘密的潮湿的地方拼命上下左右地扇。
我们刚刚溜回到座位上,上课铃就响了。其他同学陆续走进了教室。接着,艾菲勒老师也走了进来。
艾菲勒老师没有发现黑板上那块有磨损痕迹的地方,以后也没有查问过,或许这块痕迹非常淡,压根儿就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在我眼里它总是那么醒目。每当我从黑板前走过时,我总是清楚地看到它,想起我们违反班规的事情。
直到今天,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仍然无法忘却那件事情给我的教训。你犯的任何错误,是不会“没人知道”的,即使别人真的没有发现,至少你自己知道,而内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惩罚。
发稿/庄眉舒 插图/巧克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