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研究
——基于供应链能力的中介作用

2024-04-09 02:44许益亮苟建华靳朝翔
财经论丛 2024年4期
关键词:国际化重构供应链

许益亮,苟建华,靳朝翔

(1.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工商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2.浙江外国语学院国际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3.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财务会计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一、引 言

当今世界,创新数字技术的发展与应用为微观经济主体企业的变革提供驱动力,也为企业的发展带来新机遇,大多数企业均已开展了不同程度的数字化转型。对中国国际化企业而言,数字技术的发展与应用有力地促进企业迈向国际市场新渠道[1],大量国内企业借助跨境数字平台开展国际业务、开拓新的国际市场,提升了企业的国际化绩效[2]。例如,联想、美的、海尔等集团企业凭借数字技术快捷地响应来自全球的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大幅提高企业国际化绩效。虽然产业实践中大部分中国国际化企业依靠数字化转型来推进企业国际化、开拓国际市场、增加企业绩效,但学术界与之相关的研究最近几年才开始引起学者们的关注[1][2]。在数字经济时代,各行各业相继实施数字化转型,以新一代数字技术为助推剂的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否对企业国际化绩效提升产生影响仍不是十分清楚。

目前,我国企业已深度融入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实质就是企业供应链数字化转型的过程。通过数字化转型,企业全球供应链管理能力得以提升,促进企业国际化效益。面对全球供应链重构的发展态势,中国国际化企业也处于关键的十字路口,只有坚持全球化发展方向、破除全球合作的阻碍因素,在“全球化重构”和局部的适应性调整中以数字化转型实现自我升级,才能塑造更坚实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增强自身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1][3]。那么,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否赋能企业国际化绩效的提升?是否有助于企业供应链能力的提高?供应链能力是否在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国际化绩效提升中起到中介作用?关于上述问题的探讨,无疑对以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的举措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综合来看,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国际化绩效的相关研究已取得一些成果,但数字化转型通过供应链能力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机制仍有待完善之处。基于此,本文可能存在以下的边际贡献:其一,将企业数字化转型、供应链能力与企业国际化绩效相结合,为企业国际化绩效提升的研究贡献新的思路;其二,基于供应链价值管理的视角分析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影响的文献较为少见,探究供应链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并揭示这一因果关系链的中介机制是一个新的尝试;其三,从企业性质、行业特征和区域等多个维度,全面剖析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异质性影响。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

国内企业进入国际市场、面向全球化市场提供产品和服务,必然要适应整个世界数字经济时代的基本要求并加快实施数字化转型,唯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数字技术的应用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有效突破地理距离的限制、避免高成本的跨国面谈,降低进入成本和搜寻成本、减少信息不对称[4],有助于企业国际市场绩效上升[5][6]。李明洋和张乃丽(2022)实证发现数字化技术、人工智能和互联网的发展促进国内企业“走出去”,企业通过“走出去”改善国际化绩效[7]。综合来看,在企业国际化进程中,数字化转型优化企业组织结构和业务流程,提高企业内外部的沟通协作效率,降低企业在研发、生产、营销和服务等环节的信息成本及交易费用,增强企业创新能力、产品质量及全球市场竞争力,进而提升企业出口效率、市场占有率及国际化绩效水平。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1: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二)供应链能力的中介作用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实现形态是打造和建设数字供应链。数字技术有效帮助企业应对突发事件造成的供应链中断风险,提高供应链整体协同能力和应变能力[8],助力企业供应链管理实现乘数效应,塑造企业高质量、高效率、高价值、包容性发展[9]。供应链能力是一种综合、高阶的能力。依据企业内外部环境对其核心构成维度影响变化快慢程度,供应链能力可分为供应链管理能力、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10][11]。供应链管理能力体现为供应链运作管理能力和整合能力等方面。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反映企业基于供应链过程的搜寻、知识编码、知识共享和知识内化四个学习机制的有序整合并用于持续提升其运作管理的能力。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反映企业能否根据快速变动的环境及时、有效地调整战略和资源,变挑战为机遇的能力,是企业对市场机会的鉴别及资本化的能力。

1.数字化转型、供应链管理能力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供应链管理能力是供应链能力中最基础的构成,与成本优势息息相关,直接决定着企业运行成本和效率[8]。在数字化转型的推动下,供应链上下游企业需求侧的精确预测、信息共享等及供给侧的柔性生产、实时库存监控和动态决策等成为供应链管理能力提升的重要路径。供应链管理能力的提升有效消除全球供应链冗余流程,改善企业资产运营绩效、加快企业存货周转率和资金周转率、减少供应链运行成本,进而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8]。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2a:数字化转型有助于提升企业供应链管理能力;H3a:供应链管理能力提升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产生中介作用。

2.数字化转型、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可为全球供应链带来运营绩效的提升,存在于企业供应链的各个层面,成为跨国公司获取竞争优势的主要渠道,是企业获取创新能力和增强市场竞争力的源泉[12]。在融入全球供应链的过程中,国内许多国际化企业通过与国外企业的供应链合作实现供应链学习与吸收,增强企业进入国际市场的竞争力,提升了企业绩效水平。国际数字头部企业构建的跨国数字平台为众多国际化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提供了便捷的数字化转型平台[13],企业通过嵌入跨境数字平台获取有价值的知识和信息,国际化企业通过跨境数字平台直接与国际市场的终端消费者有效链接,从而发现国外市场机会[14]。因此,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的实施有助于企业国际化的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的提升,进而影响其国际化增值行为和绩效水平。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2b:数字化转型有助于提升企业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H3b: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产生中介作用。

3.数字化转型、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企业与其他企业之间的关系可能随着内外部环境的变化而需不断提升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以应对供应链生态系统的变化和调整[14]。企业推行数字化转型则可借助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来增强供应链的柔性、灵活性和韧性,从而提升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高强度的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可凭借供应链运行系统使企业更加准确地预测供应链风险、减少风险带来的危害,以在动荡的市场环境中获取竞争优势,应对新的市场机遇和挑战,快速响应市场变化并抓住商业机会,降低资源损耗,实现企业绩效的明显上升[15]。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2c:数字化转型有助于提升企业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H3c: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产生中介作用。

综上所述,图1展示了本文的概念模型。

图1 概念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2—2021年A股上市公司作为初始研究样本。参考聂辉华等(2012)的做法[16],由于证监会仅鼓励上市公司披露供应商和客户信息,并未强制要求其披露前五大供应商和客户相关信息,故本文删除披露信息不全的样本。此外,我们还剔除变量缺失、变量为零值、金融行业、时间序列不全的数据、数据缺失严重、财务状况异常、盈利能力不佳(即ST、*ST类公司)、“天然数字性”等企业样本,结果得到817家A股上市公司,对其数据进行前后1%缩尾处理后获得6674个年度观测值。企业的供应商和客户相关信息、财务与治理状况的数据来自CSMAR数据库,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数据通过文本分析整理而得。

(二)计量模型与变量说明

1.计量模型

首先,为检验上述研究假设,本文构建如下的基准模型:

EIPit=α0+α1Digitalit+αit∑Controlit+∑Industry+∑Year+εit

(1)

其中,被解释变量EIP为企业国际化绩效水平,解释变量Digital为企业数字化转型,Control为控制变量,Industry和Year分别为行业和时间固定效应,ε为随机扰动项。

其次,本文采用如下的三阶段中介效应模型[17],以检验供应链能力的中介效应:

Mnit=β0+β1Digitalit+βit∑Controlit+∑Industry+∑Year+εit

(2)

EIPit=γ0+γ1Digitalit+γ2Mnit+γit∑Controlit+∑Industry+∑Year+εit

(3)

其中,Mnit是中介变量;n取值为1、2、3,分别表示i企业t年的供应链管理能力(Scm)、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Scic)、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Scrtc)。

2.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EIP。国际化绩效反映企业在国际化扩张中的成功程度。本文借鉴王哲等(2018)的方法[18],以海外收入占比(绝对值)来测度EIP。在稳健性测试中,借鉴江旭等(2022)的方法[19],从国际化财务、风险和结构三个维度来综合衡量国际化绩效EIP1。国际化财务采用企业的海外销售比,国际化风险采用企业海外分支机构分布的国家(地区)数量除以样本中国家(地区)分布数量的最大值的比值,国际化结构采用企业海外分支机构数量的相对比例(即企业的海外分支机构数量除以样本中分支机构数量的最大值)。最后,以三个维度的合计数作为企业国际化绩效的测度值。

(2)解释变量Digital。借鉴吴非等(2021)的做法[20],本文构建反映“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词83个并在此基础上对关键词加以分类,关键词词组分为数字技术与应用、数字智能运营两个维度。采用文本分析法依照数字化转型DT、数字技术与应用DTTec、数字智能运营DTOpe三组关键词分别对样本企业年报中出现的关键词词频数进行统计分析,以词频数加1取自然对数来分别反映其数字化转型指数。

(3)中介变量M。借鉴王莉等(2016)、陈正林等(2014)的方法[21][22],本文使用库存周转率、前五名供应商合计采购金额占年度采购总额的比例、内部控制指数、前五名客户合计销售金额占年度销售总额的比例四者的合计数来测度企业供应链管理能力。借鉴李梅等(2022)的方法[23],以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员工数占比企业总人数和研发投入强度(即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之比)二者的合计数来测度企业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借鉴杨林等(2020)的方法[24],采用年度研发支出、资本支出、销售费用的变异系数来测度企业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其中,变异系数=α/mean,α为研发支出、资本支出及销售费用三者的标准差,mean为上述三者的平均值。

(4)控制变量Control。借鉴刘淑春等(2021)、王墨林等(2022)的研究思路[25][1],本文选取如下的控制变量:企业规模(Size),以企业总资产的自然对数来衡量;企业年龄(Age),以企业成立年限数的自然对数来表示;企业资本结构(lev),以资产负债率来衡量;董事会规模(Inboard),以董事会总人数的自然对数来表示;两职合一(Ceo),董事长和总经理为同一人时赋值为1,否则为0;产权性质(Owner),属于国有企业时赋值为1,否则为0;股权集中度(Top10),以企业前十大股东的持股比例来衡量;高管团队规模(Team),以高管团队人数来衡量。上述变量的相关数据来源于Wind和CSMAR数据库。表1汇报了核心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中介变量和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N=6674)

四、实证结果及解释

(一)基准回归结果

根据模型(1),表2汇报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其中,列(1)和(3)均未加入控制变量,列(2)和(4)逐步加入控制变量。可见,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数字化技术与应用DTTec、数字智能运营DTOpe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系数分别为0.098和0.103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数字智能运营程度越高,越有助于提高企业国际化绩效,支持了研究假设H1。

表2 基准回归结果

(二)内生性检验

1.倾向得分匹配法。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来解决遗漏变量、样本自选择的偏误问题。依据数字化转型指数DT的高低对样本企业进行分组,前50%的样本作为实验组,后50%的作为控制组。再按照控制变量进行1∶1的近邻匹配,使数字化转型程度较高和较低的样本在可观察到的企业特征上基本相同,进而两组样本间的差异仅体现为数字化转型指数的影响。表3的列(1)和(2)显示,通过检验标准偏差绝对值,发现其值在5%以内且T检验的相伴概率值后也不再显著,表明匹配后的估计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在克服样本自选择的偏差问题后结论依旧稳健。

表3 内生性检验

2.滞后一期核心解释变量。为解决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可能存在的互为因果关系而引发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使用t期数字化转型和(t+1)期企业国际化绩效重新对模型(1)进行回归。表3的列(3)和(4)显示,数字化转型和企业国际化绩效的系数符号及显著性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说明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的互为因果关系对结论的干扰较小。

3.变化模型。本文采用变化模型的方法来缓解影响效应在时间序列上的共同趋势引发的反向因果担忧。在模型(1)的基础上对所有变量进行一阶差分处理,构造变化模型并采用OLS回归来检验数字化转型成熟度的变化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表3的列(5)和(6)显示,ΔDTTec和ΔDTOpe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数字化转型成熟度的变化带来企业国际化绩效水平的变化。

(三)稳健性检验

1.替换自变量。这里,我们合并处理测度DTTec和DTOpe的关键词,既有数字技术与应用、又有数字智能运营的企业设定为研究对象。由于强化了筛选条件,样本数量有所减少。表4的列(1)显示,研究结果仍保持稳健。

表4 稳健性检验

2.更换被解释变量。由于样本是跨期10年的全国层面的企业数据,我们考虑国际化财务、风险和结构等三个维度,构建测度企业国际化绩效的综合指标EIP1。表4的列(2)和(3)显示,企业国际化绩效的估计系数在5%和10%的水平上均显著为正,表明更换被解释变量的测度方法后结论依然成立。

3.改变样本区间。为排除2019年12月暴发的全球新冠疫情的影响,本文剔除2020和2021年的样本,样本区间调整为2012—2019年后重新进行检验。表4的列(4)和(5)显示,结论未发生实质性改变。

五、机制检验及异质性分析

(一)中介效应分析

上文已证实数字化转型显著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且在内生性处理和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显著。基于此,下文主要验证供应链能力的三个维度能否作为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国际化绩效的潜在机制。

1.供应链管理能力。本文根据温忠麟和叶宝娟(2014)的方法[17],检验供应链管理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的中介效应。表5的列(1)和(3)显示,数字化转型对供应链管理能力的影响为正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数字化转型提升了供应链管理能力,研究假设H2a得到验证。表5的列(2)和(4)显示,数字化转型和供应链管理能力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共同影响显著为正,系数与基准回归结果相比变小。样本数据检验结果显示,供应链管理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起着中介作用,研究假设H3a得到验证。

表5 中介效应检验(Ⅰ)

2.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首先,检验数字化转型对企业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的影响。表5的列(5)和(7)显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为正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企业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研究假设H2b得到验证。其次,检验数字化转型、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共同影响。表5的列(6)和(8)显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显著为正,系数与基准回归结果相比变小。可见,供应链学习与吸收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起着中介作用,研究假设H3b得到验证。

3.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表6报告了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列(1)和(3)显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的影响为正且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企业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研究假设H2b得到验证。列(2)和(4)显示,数字化转型、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共同影响显著为正,系数与基准回归结果相比变小。可见,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国际化绩效之间起着中介作用,说明数字化转型通过提升供应链重构与转变能力间接影响企业国际化绩效,研究假设H3c得到验证。

表6 中介效应检验(Ⅱ)

(二)异质性分析

由于企业类型的多样性,本文从产权特征、行业特征和区域特征三个维度考察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影响的异质性,以深化对此问题的分析。

1.产权特征。在我国的制度背景下,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可能因企业产权性质的不同而存在差异[26]。表7的列(1)—(4)显示,国有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和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120(p>0.1)和0.338(p>0.1)但均不显著,而非国有企业分别为0.046(p<0.05)和0.037(p<0.01)且均显著。可能的原因包括:(1)数字化转型对国有企业生产率的影响并不显著;(2)国有企业开展国际化业务往往更具有战略意义,数字化转型对其国际化绩效并未产生显著影响;(3)国有企业拥有国家资源的支持,即使不实施数字化转型也能获得竞争优势[1]。民营企业占比非国有控股企业较高,受资源和技术的限制,开展国际化经营的失败概率较大。但非国有企业推行数字化转型赋能企业,促进企业革新,可形成一定的竞争优势。另外,非国有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综合指数(2.88)高于国有企业(2.38),说明非国有企业更依赖、更愿意推进数字化转型,以提升企业国际化竞争能力。

表7 异质性检验:产权特征

2.行业特征。企业所处的行业不同,行业数字化转型和企业国际化绩效也存在差异。参考陈凤兰等(2022)、鲁桐和党印(2014)的行业分类方法[27][28],本文根据要素密集度将行业分为技术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劳动密集型。表8的列(1)—(6)显示,数字化转型对技术和资本密集型行业的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较为显著,劳动密集型行业则不显著(系数为-0.033且p>0.1)。技术和资本密集型行业的企业大多输出产品,数字化转型有利于企业开拓国际市场,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精准掌握海外客户需求,实现快捷的供应链响应服务,进而提升此类企业的国际化绩效水平。而数字技术对劳动密集型行业的企业提供服务未产生较强的支撑作用,国外市场对廉价劳动力的需求并未因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而得到增加,反而造成需求减少的替代效应,因此劳动密集型行业的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并不显著。

表8 异质性检验:行业特征

3.区域特征。国际市场格局日益复杂多变,我国企业的国际市场过于集中在发达国家具有较大的风险隐患[29],构建更加多元化的外部市场成为企业开展国际化战略的重要策略。因此,按照企业进入的东道国是否属于发达国家,我们将进入美日韩及欧盟市场的企业分为“发达国家或地区”组,其余的均划为“非发达国家或地区”组,然后分别对样本企业进行回归。表9的列(1)—(4)显示,数字化转型同时促进企业在发达国家或地区、非发达国家或地区扩张,系数在发达国家或地区为0.061(p<0.01)和0.072(p<0.05),明显强于非发达国家或地区(α1=0.044,p<0.05;α1=0.053,p<0.05)。这可能是由于多数非发达国家或地区属于发展中国家,缺乏完善的数字基础设施和良好的数字化意识,导致数字化转型的赋能作用没有支撑之地。

表9 异质性检验:区域特征

六、结 语

本文利用2012—2021年A股上市公司和国泰安数据库相关匹配数据,从理论和实证两个方面探讨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影响及其作用机理。研究结果表明,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通过一系列内生性和稳健性检验,供应链能力在其中发挥了中介效应。进一步分析发现,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提升效果在非国有企业、技术和资本密集型行业、发达国家或地区更明显。

本文的研究结论为如何通过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提供重要启示。首先,企业应重视数字化转型战略,加大数字化供应链体系的建设力度,强化全球供应链能力建设,快速应对和响应来自全球的客户需求,降本增效,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其次,充分发挥各类型创新载体的助推力量和行业组织的衔接作用,引导并助力处于转型劣势的行业加快其转型速度,赋能企业提升行业国际化水平;行业组织与产业企业合作共建跨境数字平台,推动全球供应链高效协同运行,增强企业国际化供应链能力,进而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最后,政府应加强数字治理和数字监管,深入推进企业搭建全球供应链数字化平台,提高企业数字化供应链能力;支持同“非发达国家或地区”企业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助力国内企业在“非发达国家或地区”开展经贸交流,实现数字化转型赋能作用;积极争取全球数字经济发展规则和数字治理规则制定的主动权及参与权,增强我国在全球数字经济浪潮中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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