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时期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研究

【摘要】楚国，作为东周时期的一大强国，其独特的文化与艺术风格长期以来都是学术界的研究焦点。特别是楚国的青铜器，以其独特的动物纹样闻名。这些纹样不仅展现了出色的铸造与设计技艺，更与当时的社会文化、信仰与权力展示紧密相连。为了深入解析这些纹样背后的文化与历史含义，本文首先从纹样的起源与演变进行探讨，追溯其最初的出现以及外部影响，再到中期的演化，直至其风格的巩固与明显化。其次本文结合社会文化背景，探析纹样与社会文化的关联。再次文章还详细考察了楚国青铜器的制作工艺与纹样设计的巧妙之处。为了确保这些珍贵的历史遗产得到妥善的保存与传承，本文在结尾部分对其保护方法及其在后世的文化传承进行了探讨。旨在为后续研究提供一个完整的视角，同时强调其在当今社会的价值与意义。

【关键词】东周时期；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

【中图分类号】K2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4）04-0042-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04.013

在东周盛期，楚国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出色的艺术成就独树一帜。其独特的青铜器，成为那个时代的艺术瑰宝，其中的动物纹样，更是历史的见证与艺术的巅峰。这些纹样，如同时光中的缩影，承载着楚国历史的风云变迁、信仰的演化与权力的秩序。每一道线条、每一处细节，都似乎在訴说着古人的智慧与情感。纹样的起源深藏于古老的信仰与日常生活之中，它们的变迁如同楚国历史的一部分，从初期的探源，到中期的演化，再到后期的巩固，每一个阶段都与楚国的社会、文化与政治背景息息相关。而这些青铜器上的纹样，不仅是艺术的创作，更是技艺的传承。每一个制作过程，无论是铸造、设计还是材料的选取，都充分展示了楚国工匠的精湛技艺与对艺术的无尽追求。

一、纹样的起源与演变

（一）初期探源

楚国，古代的一个强大王国，于东周之时，其青铜器的艺术已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其中，动物纹样的出现与发展尤为引人注目。这些纹样不仅是装饰，而且蕴含着丰富的象征意义，反映了楚国当时的社会文化和信仰。在楚国青铜器最早的发展阶段，动物纹样并不像后来那样盛行。但就其出现之初，便已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艺术特点和文化寓意。多数学者认为，这些最早的动物纹样，尤其是龙、凤等神兽形象，很可能受到了周边文化，如殷商的影响。毕竟，商代已经有了高度发展的青铜文化，而其中的动物纹样与楚国有相似之处。但这种说法并非没有争议，因为楚国文化的独特性和革新性，使其青铜器艺术有着鲜明的楚国特色。此外，楚国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在技艺上有着独特之处。无论是铸造技术，还是纹样的雕刻，都显示出楚国匠人高超的技艺和创新精神。这些纹样通常细致入微，形象生动，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雕刻，如同活物般栩栩如生。这种对细节的追求和对技艺的热爱，也成为楚国青铜器艺术的一个显著特点。

（二）中期演化

随着楚国的繁荣和文化的盛行，对青铜器的需求和审美追求也日益提高。动物纹样，在受到各种因素的推动下，开始显现出更多的变化与创新[1]。一方面，是技艺上的革新与发展。在此期间，楚国的铸造技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尤其在动物纹样的刻画上，铸工们采用了更加精细的雕琢技术，如深浮雕与通透雕技艺，使动物形象更加栩栩如生、细腻入微。例如，动物的羽毛、鳞片、眼睛等都被呈现得异常精细，与初期的简单勾勒形成鲜明对比。这不仅仅是工艺的进步，更体现了楚国对美的追求与审美升华。另一方面，是外部文化的融入与影响。随着楚国与邻近地区文化的交往，一些外部的艺术元素也被引入。特别是与中原文化的深度交融，动物纹样开始呈现出与中原地区不同的风格特点。例如，从原本的直观、粗犷的描绘，逐渐转变为更加曲线化、流畅的线条表达，且多了一种隐晦的象征意涵。

（三）后期巩固

在楚国青铜器的艺术演进中，后期巩固是一个关键的时期，标志着楚国动物纹样风格的确立与特色的显著形成。这个阶段，与其说是纹样的进一步演化，不如说是对前期技艺和文化的继承与升华。其一，技艺的精炼与升华成为此阶段的显著特点。经过前期的技术探索与试验，到了后期，楚国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制作水准[2]。特别是在细节的处理上，如动物的毛发、翼羽、肌肉、眼神等都被刻画得近乎完美。每一件青铜器都仿佛成为一件精湛的艺术品，其工艺之精，已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这种对技艺的追求与精炼，实际上也是楚国文化日益繁荣和对美的追求的体现。其二，纹样的象征深度与文化融合度达到巅峰。经过中期的吸纳与融合，楚国的动物纹样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图案，而是充满了深厚的文化与历史内涵。比如龙与凤，这两大神兽在楚国文化中的地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它们不再仅仅是吉祥的象征，而是与楚国的统治权威、文化精神，甚至国家命运紧密相连。每一个纹样都仿佛是楚国历史的一页，记录着楚国人民的生活、信仰和理想。

二、纹样与社会文化的关联

其一，动物纹样在楚国青铜器上的展现，反映了楚国社会对于生死、命运的深刻思考。楚国位于长江中下游地区，自然环境复杂多变，因此楚人对于生死和命运有着深刻的认识和独特的见解。动物纹样上常见的云雷纹、夔龙纹等元素，不仅体现了楚国人对自然现象的观察和理解，更寓含了对生死轮回、命运无常的哲学思考。其二，楚国统治者对于特定的动物有着特殊的偏好。如龙、凤等神兽在楚国文化中，往往与皇家权威相联系。龙，在古代中国文化中，常被视为帝王的象征，而凤凰则代表着祥瑞和和平。因此，楚国青铜器上频繁出现的龙、凤纹样，实际上是楚国统治者对其绝对统治地位的宣示，同时也是对国家繁荣昌盛的期望[3]。其三，日常生活与楚国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之间的联系深厚。这些纹样不仅是艺术的体现，更是当时社会生态、民众生活习惯与文化信仰的真实写照。通过对这些纹样的解读，能够洞察楚国民众的日常生活、风俗习惯以及与生态环境的和谐共生。常见的鱼、鸟、虫等纹样，很可能来源于民众对当地动植物的直观观察和实际体验。这种纹样的出现，不仅体现了楚国民众对自然的敬畏和崇拜，也表达了他们对自然环境的珍视和对生态的和谐理念。

三、工艺与制作手法

（一）铸造技艺

铸造技艺，在楚国青铜文化中，占据了不可或缺的地位，其高超的制作工艺直接影响着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展现。楚国铸造工艺的精湛，不仅仅表现在铜器的形状与功能，更深入到了其纹饰的设计与细节处理，为历史留下了精美的文物。楚国的铸造技艺经历了从初步到成熟的过程，但始终以其对于细节的追求和对于材质的深入研究为核心。首先从铜的选材开始，楚国工匠注重材料的纯净度和合金的配比，确保铸造出来的铜器具有足够的硬度和韧性，同时保持其美观的外观和持久的光泽[4]。这种对于材料的严格要求，为后续的纹饰制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对于铸模的设计和制作，楚国工匠也展现了他们独特的见解和创意。他们利用黏土、石膏等材料，制作出高精度的铸模，确保铜液在浇注时能够完美地填充每一个细微的空隙，从而呈现出清晰、锐利的纹饰。在此基础上，工匠们还采用了凸模与凹模相结合的方法，使得铜器的表面既有立体感，又有深度。但铸造技艺的高潮，无疑是在动物纹饰的制作上。楚国的青铜器，尤其是那些重要的礼器或者权杖，常常有着丰富的动物纹饰，如龙、凤、狐等，它们或盘旋，或翔翼，形态各异，生动逼真。这些纹饰的呈现，离不开工匠们对于铸造技艺的深入掌握。他们不仅要确保纹饰的清晰度，更要保证其与铜器的结合度，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能完美展现。在此过程中，工匠们采用了多种技法，如镂空、錾刻、浮雕等，使得纹饰更为立体，更有层次感。值得一提的是，楚国工匠在制作动物纹饰时，不仅仅满足于形态的模仿，更追求其内在的精神与气质的展现。他们深入研究各种动物的习性和特点，确保其在铜器上的呈现既有形态上的真实性，又有内在的生命力，这也是楚国青铜器动物纹饰之所以能够流传千古，成为后人研究的宝贵资料的原因。

（二）纹样设计

楚国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设计凭借其独特性与巧妙之处，展现了古代工匠高超的艺术造诣和深邃的文化底蕴，是对楚国社会文化、宗教信仰、审美趣味的直观反映。这些动物纹样不仅在形式上呈现出卓越的创意和精湛的技艺，在内容和寓意上也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信息，对研究楚国的历史文化具有重要的价值。第一，在形式上，楚国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设计充分展现了古代工匠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他们根据动物的不同特征，创造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动物形象。这些纹样或雕刻在器物的表面，或浮雕在器物的边缘，或镂空在器物的腹部，工艺复杂，线条流畅，栩栩如生[5]。第二，在内容和寓意上，楚国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设计深刻反映了古代楚人的文化观念和审美情趣。楚国地处长江流域，自古以来就有“楚地多蛇”的说法，因此，在楚国青铜器上常常可以见到蛇、龙等爬行动物的纹样。这些纹样不仅表现了楚人对自然界的观察和认知，更蕴含了楚人对生命、死亡、再生等哲学命题的思考和寓意。例如，蛇常常被视为神性的象征，代表着生命的循环和再生；鹿则象征着优雅与宁静，寓意着社会和谐与繁荣。通过对这些动物纹样的设计和运用，楚国青铜器不仅成为一种实用的器物，更成了一种传达文化信仰、展现社会地位的艺术品。

四、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的保存与传承

（一）文物保护

文物保护对于历史的珍贵遗迹尤为重要。楚国青铜文物作为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载体，集中体现了楚国古代工艺、文化和审美观念，对于其保存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为了确保这些文物的长久保存，需要采取科学、系统的方法，使其能够历经岁月的考验，为后人所珍视。

首先，环境因素在文物的保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楚国青铜文物需要存放在适当的温湿度环境中，以防止由于环境变化引起的腐蚀和损坏。一般而言，湿度的适宜范围是40%-60%，而温度则应该保持在16-20摄氏度。除此之外，对于光照、尘埃、污染等环境因子的控制也至关重要。例如，直接的阳光照射会导致青铜发黑，因此需要避免长时间的直射，并使用特殊的光源来确保文物的安全。其次，楚国青铜文物在存放过程中也需要特别的注意。避免与其他物质产生化学反应，如硫、氯等都可能与青铜发生反应，导致腐蚀。为此，存放时需要使用中性或弱酸性的材料，如丝绸、棉布等来包裹，并定期检查，以防潮湿和虫蛀。同时，为了防止机械性损伤，文物在搬运、展示时都需要采取额外的防护措施，如使用专门的手套，避免直接接触。对于已经出现腐蚀、损坏的楚国青铜文物，需要采取恢复和修复的措施。常见的方法有机械清理、化学处理和电化学处理等。但无论采取何种方法，都要确保修复的原则——尽可能保持文物的原貌，不破坏其历史和艺术价值[6]。最后，科技的进步为文物保护带来了新的可能性。例如，高精度CT扫描技术为楚国青铜器提供了内部结构的清晰图像。如某些青铜器内部可能存在由于时间和环境造成的腐蚀或损伤，通过CT扫描，可以在不破坏物件表面的前提下，对其内部结构进行深入的了解和评估，为接下来的修复工作提供有力的数据支持。再如，电化学去腐蚀技术为楚国青铜器提供了有效的修复方法。对于那些表面受到严重腐蚀的青铜器，这一技术可以去除腐蚀层并恢复铜质的光泽，使其更接近原始的状态。如楚国时期的某青铜盉，表面腐蚀严重，失去了原有的金属光泽，但通过电化学去腐蚀技术，不仅成功去除了腐蚀层，还复原了其原始的华丽光泽。

（二）文化傳承

深刻理解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文化的传承，需要从教育、技术应用以及创新三个维度深入挖掘和推进。首先，在教育层面，可以通过课程设置和专业建设，把楚国青铜器的历史、艺术和制作工艺融入大中小学的教学中，确保新一代能从小接触并理解这一传统文化的内涵和价值，建立起对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文化的认识和尊重。例如，在各级教育系统内加入楚国青铜器和动物纹样专题，确保学生对其有基本的认知和理解。再如，与博物馆和文化机构合作，组织学生参观、实地考察，提供实物体验机会。同时，鼓励高校设立相关研究方向，支持学术研究，并为学者提供资源和平台。其次，在技术应用方面，可以运用3D扫描技术，对楚国青铜器进行高精度扫描，为虚拟展示和研究提供基础数据，对楚国青铜器进行高精度的数字化重建；开发VR体验，让观众能够在虚拟环境中近距离观察和互动，增强沉浸式体验；通过网络平台和移动应用，如推出楚国青铜器介绍和教育类APP，以便民众随时随地了解、学习，让更多人能够以虚拟博物馆的形式，近距离欣赏和学习楚国青铜器的细节和艺术特点，实现文化传承的空间和时间上的拓展[7]。最后，在文化创新方面，通过对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的现代设计解读和再创作，让其在现代生活中找到新的应用和表现形式，吸引更多年轻人的关注和喜爱，实现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的有机结合和创新发展。例如，定期举办楚国青铜器动物纹样的现代设计比赛，鼓励设计师进行创新应用。同时，可以与现代产业如时尚、家居等领域合作，将楚国动物纹样引入到日常商品中。确保这一珍贵文化遗产能够在新的时代背景下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得到有效保存和广泛传播。

五、结语

综上所述，东周时期的楚国青铜器中的动物纹样不仅是一种工艺表达，更是楚文化、信仰与权力象征的重要载体。从其初期的探源、中期的发展到后期的风格确立，动物纹样承载了楚国社会的众多变迁与内涵。深入剖析这些纹样，可以发现楚国社会结构、信仰体系和日常生活的繁复与微妙。为了传承和保护这一宝贵的文化遗产，本文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和策略。这不仅确保了文物的保存，还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学术研究资料。希望此研究能为楚国青铜文化的进一步研究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撑，也希望更多的人能从中感受到楚国古文明的魅力与深邃。

参考文献：

[1]吴珊.论楚国青铜器的造物自然观与实用观[J].艺术科技，2023，36（17）：62-64.

[2]晏德付，秦颍，孙升，等.湖北襄阳余岗、沈岗楚墓出土青铜器的检测分析[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2（09）：101-105.

[3]刘一诺.商周时期中原地区所见的北方式动物纹研究[D]. 吉林：吉林大学，2022.

[4]张庆，方敏，杨朝辉.论楚国丝绸中的蟠龙飞凤纹与商周兽面纹的传承关系[J].丝绸，2020，57（01）：55-61.

[5]魏萌萌，付巍巍.河南省平顶山市应国墓出土的有铭文青铜器[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1（11）：27-29.

[6]宦毅.论青铜器上的动物纹饰[J].艺术科技，2023，36（16）：

34-36.

[7]杨禹.楚国龙凤图腾符号化管窥[J].戏剧之家，2022（01）：

195-196.

作者简介：

柳恒（1974-），女，河南南阳人，汉族，文博副研究员，研究方向：博物馆管理、博物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