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在江西瑞金成立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雏形,新中国的开国领袖群体就是在瑞金孕育的。
日趋成熟的组织形态
“瑞金时期”是指1931年到1934年这段时间(也有将其上限追溯到1929年,红四军离开井冈山开辟赣南闽西根据地,首度进入瑞金的时期)。其时,全国最大的农村革命根据地——中央苏区已经形成。
1931年1月15日,中共中央为加强对全国苏区的领导和工作的指导而设置的中共苏区中央局,在中央苏区的宁都成立。苏区中央局在政治上、组织上受中央政治局指导,负责管理全国苏区内各级党部,指导全国苏区及红军中党的工作。其最初成员中有周恩来、项英、毛泽东、朱德、任弼时、王稼祥等。周恩来为书记,周恩来未到中央苏区前,由项英代理苏区中央局书记。
在苏区中央局成立的同时,还成立了由其领导的中华苏维埃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这是负责领导全国苏区武装力量的军事机构,项英兼任该委员会主席,朱德、毛泽东任副主席。
同年2月6日,因周恩来不能在短时间内赴中央苏区履职,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接受任弼时建议,将苏区中央局成员予以调整,项英、毛泽东、任弼时、王稼祥、朱德仍为其成员,常委有项英、毛泽东、任弼时、王稼祥;项英代理书记,毛泽东负责军事,任弼时负责组织,王稼祥负责宣传。同年10月11日,苏区中央局致电在上海的临时中央,提出更换苏区中央局主要领导问题——因中央局随红一方面军行动,而项英“工作能力不够领导”,遂“决定毛泽东代理书记”,请中央批准;电报中还提议扩大中央局人数,决定成立以任弼时为书记的临时江西省委。
10月中下旬,中共临时中央复电苏区中央局,同意中央局书记由毛泽东代理,任弼时仍任中央局组织部长。与此相应,中华苏维埃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改由毛泽东担任。毛泽东同时还是红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中共红一方面军总前敌委员会书记。直到1932年1月上旬,周恩来从上海到达瑞金,正式就任苏区中央局书记,毛泽东不再代理此职。
开国领袖群体全部进入中央层
1931年11月7-20日,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一苏大”)在瑞金召开,大会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了。
11月25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简称中革军委)也在瑞金成立,朱德任主席,王稼祥、彭德怀任副主席。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毛泽东当选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中央人民委员会主席。同时,他还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革军委委员。
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林彪,也在“一苏大”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其时,朱德还被委任为临时中央政府军事人民委员部部长、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兼红一方面军总司令,还是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刘少奇于1932年冬进入中央苏区后,历任中华全国总工会苏区中央执行局委员长、临时中央政府工農检察委员会委员、劳动人民委员部副部长,还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职工部部长。周恩来进入中央苏区后,担任了中革军委委员、临时中央政府劳动与战争委员会主席、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委员兼红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同时还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事部部长。任弼时没在临时中央政府任职,专事党务,担任了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苏区中央局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及党校校长。陈云此时在上海,任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特委书记;1933年1月进入中央苏区后,任中华全国总工会苏区中央执行局副委员长兼党团书记,在“二苏大”上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林彪此时为中革军委委员、红一军团军团长。邓小平时为中共瑞金县委书记。
1933年1月,已经无法在上海立足的中共临时中央迁至瑞金,并旋即与驻在瑞金叶坪的中共苏区中央局合并,成立中共中央局。中共中央局行使中共中央委员会职权,其成员由三部分组成:一是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产生的部分中央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委员有周恩来、项英、任弼时,候补委员有毛泽东、刘少奇(以上各人除刘少奇外,均兼任中共苏区中央局委员)。二是部分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有博古(秦邦宪)、洛甫(张闻天)、陈云。三是中共苏区中央局委员,有王稼祥、顾作霖(1934年5月28日在瑞金病逝)、朱德、邓发。
从上述名单中可以看到,新中国开国领袖群体成员(中共七大班底加上陈云)此时已全部进入中央层。
两个中央领导班子成员的特点
1934年1月15-18日,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在瑞金沙洲坝的马克思共产主义学校(中央党校)校部驻地举行。会议改选了政治局,并选举了中央党务委员会。从此,中共中央局正式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名义行使职权,临时中央政府也在“二苏大”后改称中央政府。
中共六届五中全会选出的中央政治局有正式委员十一人,他们是秦邦宪(博古)、张闻天、周恩来、项英、陈云、陈绍禹(即王明,在苏联)、康生(在苏联)、张国焘(在川陕苏区)、任弼时(在湘赣苏区)、毛泽东、顾作霖;候补委员七人,他们是朱德(顾作霖病逝后,递补为正式委员),王稼祥、刘少奇、关向应(在湘鄂西苏区)、邓发、何克全(即凯丰)、李竹声(留守上海,1934年6月14日被捕后叛变)。在中央政治局内设立了中央书记处(同时是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秦邦宪、张闻天、周恩来、项英、陈云为书记(常委),秦邦宪担任总书记。
从以上名单可知,此时已有张闻天、周恩来、陈云进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毛泽东、任弼时、朱德、王稼祥、刘少奇进入中央政治局。其中,毛泽东的政治局委员一职,朱德的政治局候补委员(后递补为正式委员)一职,还有在遵义会议上发挥了重要作用的王稼祥的政治局候补委员一职,都是在六届五中全会上晋升的。
这表明,新中国开国领袖群体成员,此时进一步靠近领导核心层了。事实证明,这样的领导布局为后来遵义会议(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顺利召开并取得辉煌成果,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中共临时中央迁入瑞金后产生的两个中央领导班子,即中共中央局和中共中央委员会,其成员素质均具有下列特点:其一,年富力强,都在五十岁以下,且以三四十岁的居多;其二,党龄较长,接受党的教育、组织生活、斗争锻炼多,政治立场除极少数人外,都很坚定;其三,文化水平和思想理论水平普遍很高,有相当多的大学生、留学生,多数人系统学习过马克思主义理论,好思善辩;其四,多数成员经历过中共从创建以来所有的重大斗争、重大事件,具有工运、农运、学运、兵运和党、政、军、群工作的实践与经验,以及从地方到中央不同层级的领导岗位的实践与经验。
毛泽东思想初步形成
“瑞金时期”为新中国开国领袖群体形成所作的思想准备,集中表现在作为全党集体智慧的结晶、党的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毛泽东思想,已经在这个时期初步形成,并接受了正反两方面实践的检验。
毛泽东凭着对中国国情,尤其是对农村农民农业的深刻了解,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的实际结合起来,精辟地解答了当时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面临的种种问题。他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奠定了人民军队建设理论基石,确立了中国共产党思想建党的原则;他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进一步发展了“工农武装割据”思想,勾勒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道路框架。
毛泽东在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专做政府工作的一年多里,对人民政权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社会管理,以及土地政策、群众路线、工作作风与工作方法等问题,都作过深入的调查研究和系统的总结,并且作了理论升华,写出了不少经典之作。例如,已收入《毛泽东選集》的《必须注意经济工作》《怎样分析农村阶级》《我们的经济政策》《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查田运动是广大区域中的中心重大任务》《查田运动的第一步——组织上的动员》《今年的选举》《乡苏维埃怎样进行工作》等。
毛泽东在这些著作中所阐释的经典之论,例如,“真正的铜墙铁壁是群众”“要得到群众的拥护就得和群众在一起,就得去发动群众的积极性,就得关心群众的痛痒,就得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的问题”“我们是革命战争的领导者、组织者,我们又是群众生活的领导者、组织者。组织革命战争,改良群众生活,这是我们的两大任务”“如果不进行经济建设,革命战争的物质条件就不能保障,人民在长期的战争中就会感觉疲惫”“没有正确的领导方式和工作方法,要迅速开展经济战线上的运动,是不可能的”“官僚主义的领导方式,是任何革命工作所不应有的”“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等,即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已经在这个时期有了比较稳定的思想形态。毛泽东思想的其他方面,比如党建思想、政治思想、策略思想、军事思想、经济思想、教育思想等,也在这个时期有所发明、有所创造,并对苏区的实际工作发生了显著作用。
在毛泽东思想初步形成过程中,党内其他同志,特别是在中央工作的同志,也都作出了不同的努力与贡献。这一点很关键,其一,这表明毛泽东思想不单是毛泽东个人的思想,更是党的集体智慧的结晶;其二,这为毛泽东的同事、党的其他高级领导干部选择和接受毛泽东为党的最高领袖,形成以他为核心的新中国开国领袖群体,打下了良好的思想基础和情感基础。
(摘自《党史文苑》曹春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