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安永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树枝上没有凋落完的树叶被无情的寒风吹得沙沙作响。厚重的乌云从山巅汹涌而起,重重地压在上空,好像要将整个大地一口吞噬。瞬间,洁白的雪花从无际的天空扭动着优美的舞姿,披着轻柔的白纱,宛若含羞待嫁的妙龄女子,款款地走向大地。随着一声“下雪了”!寂静的山村顿时热闹了起来,蜷缩在屋里的大人和小孩纷纷奔向户外,任凭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身上。看着此情此景,儿时下雪的情景不禁涌上我的心头。
儿时的冬天似乎来得很早,也特别冷,那时的雪根本不知疲倦,一场接着一场地下,似乎要蚕食整个冬天。那些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颇有一种磅礴之势,好似风卷残云般要将整个大地一层又一层地慢慢裹住。犹记邻村张大爷家嫁女,积雪填满沟壑,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十几个帮工在前面清扫积雪,后面紧接着又被飘落的雪花慢慢覆盖着,双方不得不推迟婚期。那些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的雪,时而像棉花,时而像鹅毛,时而像蒲公英……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瑕的雪花宛若冬天的信使,山川、河流、田野、村庄都留下它的足迹,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不知哪家小孩高声呼喊:“走,玩雪去!”院子里的小伙伴循声而出,纷纷来到无际的旷野,张开双臂迎接簌簌飘落的雪花。有的伸长舌头舔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有的伸出小手,信手捧起地上的积雪拋向空中;有的将红红的脸蛋儿直面天空,迎接漫天飞舞雪花的亲吻;还有的摇晃着路边的松柏,伴随着簌簌下落的积雪,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院子里爱凑热闹的大公鸡似乎也被这美丽的雪景所陶醉,领着一群母鸡,挺着胸脯,迈着沉稳的脚步来到雪地里,留下一幅长长的竹叶画卷。
“瑞雪兆丰年。”大人们是最喜雪的,一场雪就预示着来年的收成。小伙伴们也爱雪,捕鸟、堆雪人、滑雪、打雪仗,都是雪后孩子们的标配,玩得开心又惬意。
雪后捕鸟是男孩子最大的乐趣。被大雪笼罩的村庄,对一些鸟类说似乎显得比较凄凉,无处觅食的麻雀、斑鸠及一些不知名儿的鸟儿,在雪地上、房顶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不停叫唤。伙伴们抓住这一难得的契机,在门前扫出两米见方的雪,露出一块空地,洒下米糠,用一根筷子支撑起一面筛子,筷子上系上一根长长的线,再在竹筛上放一块小石块,以增加筛子的重量,防止寒风吹翻竹筛。一切准备就绪,伙伴们躲在远处静观前来捕食的鸟儿。然而,大多数鸟儿相当狡猾,不会轻易上当,他们静静守候在房顶上寻找捕食的良机。
一些经不起诱惑的鸟儿,猛一下飞到筛子附近,探头探脑,又急速地飞向屋顶,不停地向同伴扇动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似乎在告诉同伴没有危险。随即又领着身边的同伴快速地飞到筛子旁边转悠,斗胆的鸟儿控制不住食物的诱惑,猛一下钻入筛子下面,又快速地钻出来,然后又钻进去。远远观望的鸟儿看到同伴没有危险,便陆续飞向筛子附近,在周围兜几圈后,径直钻进我们设下的“圈套”里。那时捕获的鸟儿大多是麻雀,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两只斑鸠。
打雪仗是我们必不可少的游戏。放学回家,小伙伴来到空旷的雪地里,将成员分成两组,在雪地里画出边界,只要用雪球击中对方成员的任一部位,那名队员就算“牺牲”。规则约定后,两组成员紧张而忙碌地揉起雪球,准备打雪仗。
雪仗一触即发,随着双方宣布“开战了”,双方的“子弹”如疾风骤雨般在雪地上空飞来飞去。为保障不被对方的雪球击中,有的伙伴索性脱下身上的外衣奋力抵挡;有的伙伴匍匐在雪地里,让对方分不清目标;有的伙伴看到对方的雪球击来,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过掷来的雪球;还有的看见对方雪球击来,一骨碌儿在雪地里来回打滚……
玩累了的我们躺在雪地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发出疑问:为什么冬季才下雪?为什么下雪不冷化雪冷?为什么脚踩在雪地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为什么下雪天我们呼出的气体是白色……无数个疑问随着我们身上散发的热气飘向遥远的天际。
时下,儿时的小伙伴大多已离开自己的家乡,每年春节回家相聚,大家都有共同的感触:期盼下一场大雪,一起去堆雪人、打雪仗、雪地捕鸟……重温纯真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