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连任，毫无悬念

陈冰

2024年2月1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主持俄罗斯经济工作会议。

我国龙年新春之际，俄罗斯人正忙着迎接3月15日至17日的大选，这也将是2024年全球“超级选举年”的头一场重头戏。

据环球时报报道，俄中央选举委员会2月8日公布了总统大选候选人名单。除了普京外，另外三名候选人分别是俄罗斯杜马副主席达万科夫、自由民主党领导人斯卢茨基和共产党候选人哈利托诺夫。

另据俄罗斯舆论研究中心进行的一项民调，62%的受访者表示肯定会参加投票，14%的受访者表示可能参加投票，4%的人表示可能不参加投票，7%的人表示肯定不参加投票。

此次民调于2月8日以电话访谈方式进行，共调查了1600名18岁以上俄罗斯公民。在打算参加投票的受访者中，75%的人表示将在大选中支持普京，5%的受访者表示将支持新人党候选人弗拉季斯拉夫·达万科夫，俄共候选人尼古拉·哈利托诺夫和自由民主党候选人列昂尼德·斯卢茨基以4%的支持率并列第三位。最新民調的结果显示，此番支持普京连任的民众数非常接近最近一次的2018年大选中普京76.69%的得票率。

作为位列联合国“五常”、手握强大核武库、天量资源与全球政治影响力的世界级大国，经历了两年俄乌冲突的俄罗斯，在本次大选的关口，其政治将呈现什么新走向成为全球关注的热点话题。

对比参加俄总统大选的4名候选人——在年龄方面，哈利托诺夫最年长，75岁；最年轻的是达万科夫，刚满40岁。在学历方面，4名候选人均接受过高等教育，普京和哈利托诺夫为经济学副博士（相当于中国博士），达万科夫为社会学副博士，斯卢茨基为经济学博士（相当于中国博士后）。

在参选经历方面，4名总统候选人中有2人曾参加过总统大选。普京曾4次参加总统大选，哈利托诺夫曾在2004年参与过一次总统大选。斯卢茨基和达万科夫今年则是第一次参选。

经历了近两年俄乌冲突的俄罗斯，在本次大选的关口，其政治将呈现什么新走向成为全球关注的热点话题。

在职务方面，除俄总统普京外，其他3名候选人均为国家杜马（议会下院）议员，达万科夫为国家杜马副主席，斯卢茨基为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哈利托诺夫为国家杜马远东和北极地区发展委员会主席。

在财产方面，根据4人提交的2017至2023年收入信息显示，收入最多的是达万科夫，他6年间的收入约为7691万卢布（约合594.5万元人民币），其妻收入为81万卢布（约合6.2万元人民币）；收入最少的是斯卢茨基，收入约为3598万卢布（约合278万元人民币），其妻子收入为2916万卢布（约合225万元人民币）。存款最多的是普京，约5441万卢布（约合420.5万元人民币），存款最少的是斯卢茨基，他的存款仅有1285卢布（约合99万元人民币）。不过，斯卢茨基是拥有不动产最多的，共有7处房产；普京名下房产最少，仅有圣彼得堡一处公寓和一个车位。

除了以自提名方式登记参选的普京以外，另外三位——达万科夫、斯卢茨基和哈利托诺夫分别都是“何方神圣”？

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助理教授、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青年研究员苟利武向《新民周刊》介绍，弗拉季斯拉夫·达万科夫1984年出生于斯摩棱斯克，是四名总统候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达万科夫2006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同年加入涅恰耶夫的公司工作，2013年升任副总裁。2020年，涅恰耶夫创立新人党，同时任命达万科夫为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2021年当选为俄罗斯杜马议员，杜马主席沃洛金任命达万科夫为杜马副主席。达万科夫是少有的温和反对派，其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反对强制接种疫苗，在俄罗斯承认乌克兰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独立投票中，新人党是唯一投弃权票的政党。此外，达万科夫还支持同为候选人的纳杰日丁的候选资格。

斯卢茨基出生于1968年，是极端民族主义自由民主党的领导人，拥有丰富的职业经历。1999年起在国家杜马任职，先后担任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主席等职。由于其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曾在高校担任教职，还担任过银行高级管理人员以及莫斯科市长顾问等。值得注意的是，斯卢茨基先后受到性骚扰指控、违反交通规则、受贿等多项指控，其中纳瓦尔内还指控其非法积累财富。从2014年开始，斯卢茨基由于支持普京政权在乌克兰危机上的政策受到了美国和欧盟多个国家的制裁。

哈利托诺夫出生于1948年，系俄共党员，在四位候选人中，是最为年长的一位。哈利托诺夫曾是农业党党员，自1994年起在国家杜马任职，因不满农业党与统一俄罗斯党合作而于2007年退出农业党，转而于2008年加入共产党，并得到了久加诺夫的大力支持。2011年起，担任远东和北极地区发展委员会主席。哈利托诺夫2004年曾代表俄共参加过总统选举，13.69%的得票率仅次于普京。尽管哈利托诺夫反对普京的系列主张，但由于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支持普京的立场，哈利托诺夫受到了美西方的制裁。

俄罗斯的政治版图在过去的24年中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反对俄乌冲突的候选人叶卡捷琳娜·邓佐娃宣布以独立候选人参加2024年总统大选，并推出了反战政治纲领，但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驳回了其竞选提名。随后，邓佐娃另辟蹊径，成立了黎明党，还是无果而终。与邓佐娃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纳杰日丁，纳杰日丁对“特别军事行动”发表了尖锐的批评，虽然纳杰日丁获得超过10万名选民签名支持，但遭到质疑。

事实上，即使邓佐娃和纳杰日丁能够参与总统大选，也不会对普京构成任何威胁，但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还是以相同的理由禁止他们参加选举，最终公布的候选人名单中没有这两位候选人信息。

俄罗斯将于2024年3月15日—17日举行总统大选，选举投票将持续3天。

苟利武指出，苏联解体后，各加盟共和国均不同程度地开启了所谓的“民主化转型”，也是在这一时期确立了类似西方的政党选举制度，但其中一些国家并没有完全复制西方的自由选举制度，而是融合了本国的政治传统。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都先后出现独立身份参加总统选举。在俄罗斯，首任总统叶利钦，以及此后的普京、梅德韦杰夫都曾以独立身份参加总统选举，并成功当选总统。在乌克兰，首任总统克拉夫丘克，以及此后的库奇马、尤先科等都曾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总统选举，并且成功当选。而在白俄罗斯，从1991年到现在，历届总统候选人都是以独立身份参加总统选举。

值得注意的是，普京不是统俄党领导，而是全俄人民阵线的领導人。全俄人民阵线作为一个政党联盟，成员政党包括统一俄罗斯党、公正俄罗斯-爱国者-为了真理党、全俄政党“祖国”党、新人党、俄罗斯生态党“绿党”、俄罗斯进步社会党等。在俄罗斯，2018年和此次总统选举，普京虽然是以独立候选人参加总统选举，但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全俄人民阵线的领导人。

根据俄罗斯选举法，非政党候选人需由至少500名支持者组成的团体提名，此外，还需要收集至少30万个支持者的签名。提名普京的团体包括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的高级官员，俄罗斯著名演员和歌手、运动员以及其他公众人物。所以普京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加选举，很大程度上在表明自己是代表全体俄罗斯人民的利益，而不是通过某一个政党来代表俄罗斯。

除了普京所率领的全俄人民阵线，当今俄政坛主要还有哪几股势力呢？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俄战略协作高端合作智库副秘书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社会发展研究所研究员许昌志称，按照传统的分类方法，当前俄联邦政坛大概有这么几方势力：首先是统一俄罗斯党，代表传统中右势力；第二个是俄共和公正俄罗斯-爱国者-为了真理党，属于中左派；第三是自民党，代表极右势力；第四个就是新成立的新人党，它也是中右势力，却与统俄党代表的传统中右势力有所区别，它主要代表支持中右立场的年轻人。

自从1999年12月31日成为俄代总统、2000年5月7日就任总统以来，普京从担任总统到转任总理，再又担任总统，当政已有24年。这24年里俄政坛的各种势力大概有两种发展轨迹：一种是被收归到体制内，成为建制派里的反对派，比如说俄共、公俄党、自民党、新人党；另外一种，如果采取了不支持普京的立场，要么是被赶出国外，要么是被投入监狱，要么就通过不了总统候选人登记。

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俄罗斯主要的反对派领导人纳瓦利内近日突然在狱中死亡。他曾经一度被视为唯一最有可能影响总统大选的人物。那么，他的死亡会对接下来的大选产生影响吗？

同时拥有俄罗斯和乌克兰血统的纳瓦利内，先后毕业于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联邦财政金融大学和耶鲁大学，2000年加入俄罗斯统一民主党“亚博卢”，2002年开始从政，由于其意识形态与所在政党存在出入，于2007年被开除党籍。

随后他开始成为反对普京的俄罗斯异见领袖，并在2011年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期间，指责统一俄罗斯党在选举中舞弊，组织队伍游行示威，最终演变为全国性的反普京事件而被捕入狱。2014年12月30日，纳瓦利内被裁定欺诈罪成立，被判入狱，缓期3年半执行。不过2016年俄罗斯联邦最高法院推翻了这一判决。

乌克兰方面证实纳瓦利内死于血栓疾病。

2018年，他多次遭到逮捕，但很快又被释放。2020年8月在乘飞机从西伯利亚返回莫斯科的途中怀疑遭人下毒，普京批准他前往德国救治。纳瓦利内称，“下毒”事件的幕后主使是俄罗斯政府，俄罗斯政府则认为这是纳瓦利内和西方情报部门自导自演。

逃过一劫后的他在2021年1月返回莫斯科，一到机场就被扣留。2021年，他因为经济犯罪被判处3年半有期徒刑，2022年又因为藐视法庭和选举欺诈被判处加刑9年。去年8月，又因为煽动叛乱等罪名被判有期徒刑19年。

去年12月，纳瓦利内的发言人声称与他失联三个星期后发现他被转移到人迹罕至的西伯利亚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第三监狱服刑。今年2月14日，他还通过律师在社交网站向妻子尤利娅发文，并配有两人甜蜜的照片。没想到两天之后，他竟然意外离世……

针对纳瓦利内的意外死亡，欧盟通过了对俄罗斯第13轮制裁，美国也对俄罗斯实施了新一轮制裁。搞笑的是，随后，乌克兰方面宣布，从情报系统传来的信息，纳瓦利内死于血栓疾病，也就间接证明他并非为普京所杀。“从俄罗斯官方民调数据显示，普京的民众支持率仍然保持在75%的绝对优势，所以哪怕纳瓦利内意外死亡在俄罗斯社会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在‘特别军事行动’早期，俄政府已经在社会和舆论等领域采取了应对之策，所以对即将来临的总统大选的影响不大。”苟利武说。支持率高达75%，远远高于紧随其后的其他候选人。这意味着，在2024年的俄罗斯总统大选中，普京连选连任毫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