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尼汪：一岛见欧亚非

舟人

留尼汪岛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岛屿。它不仅是欧、亚、非三大洲文化的融合，更集合了万千美景于一身。

仅仅25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狂野的自然景色与原始文化完美交融，这个集火山、冰川、瀑布、泻湖、荒漠于一身的小岛甚至被冠以“五天之内周游世界”的美誉。整个岛屿有40%的面积（“Pitons， Cirques and Ramparts of Reunion”，留尼汪岛的山峰、冰斗和峭壁）被列入了世界自然遗产。正因留尼汪有如此丰富、如此特别的自然地理特征，它才被冠以“印度洋中小瑞士”的美誉。

非洲海岛

留尼汪是一座火山岛，坐落在距离非洲大陆东部仅有800多公里的印度洋中。虽然它在地理上属于非洲，但它是法国5个海外省之一。另外4个法国海外省分别是位于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区的瓜德罗普、马提尼克，位于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以及位于莫桑比克海峡的马约特。

2020年1月，笔者前往毛里求斯旅行。留尼汪和毛里求斯堪称姊妹岛，两地直线距离不足200公里，仅需半小时航程，飞机起飞15分钟之后就开始降落。靠近留尼汪海岸时，飞机飞行高度越低，海水越呈現出清澈见底的宝石蓝色。透过飞机舷窗向外看，整齐的海岸线以及错落有致的村镇房屋看似与法国本土无异，这种感觉很像乘坐欧盟境内的航班靠近法国本土南部的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蔚蓝海岸大区，降落在尼斯或马赛机场。

法国首都巴黎距离留尼汪有9400公里，飞行时间将近12小时。但往返于巴黎和留尼汪之间的航班频次并不低，每年都有不少法国人从巴黎飞来这个海外省度假。这个海外省也因此保持着与法国本土几乎同步的经济社会发展速度。观感上，它更像是一个靠近阿尔卑斯山地区的法国小镇，初到这里很难联想到这个小岛属于非洲。留尼汪85万人当中，大部分是马达加斯加人，此外还有非洲人、欧洲人、亚洲的印度人和华人，以及克里奥尔人（Creole，意思是欧洲人和当地民族的混血人）。据当地司机（祖籍浙江的华裔）介绍，这里生活着3万名华人，主要是原籍广东的客家人后代，以及后来到法国经商的浙江温州人后代。由于留尼汪是法国的一个省，许多华人其实是从法国本土来这里生活、经商，并定居在这里。

在机场入关时，工作人员盖的是法国入境章（标注有海外省），且机场会悬挂欧盟旗帜。大街上的汽车车牌也与法国本土样式保持统一，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也与法国保持同步，街边的路牌、商店招牌等几乎100%都是法文。这里的美食保留着惊人的多样性，不仅有随处可见的法国乡间小馆（代表菜式是油封鸭、樱桃鹅肝等），还有克里奥尔农家乐（主要是非洲烧烤和法国菜的融合），以及亚洲饮食（如混杂着印度香料的羊肉米饭，华人带来的广东鸡煲和炖汤等）等。天主堂、圣母院、印度神庙以及佛寺也在这里和谐共存。

丛林中的冰斗

许多到访这里的游客都有同感，留尼汪像是把法国小镇搬到了非洲丛林当中，同时又有美丽的海岸线，更有火山、冰川、瀑布、泻湖等自然地理景观，简直太神奇了。为什么留尼汪会形成这些独特的景观呢？其实与一种特殊的地质构造形态——冰斗有关。

冰斗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地貌。它是一种三面环以峭壁、呈半圆形剧场形状或圆椅状的洼地。它的本质是雪蚀洼地：积雪演化为冰川冰后，冰川对底床的刨蚀作用使洼地加深，并在前方造成坡向相反的岩槛，同时后缘陡壁受冰川刨蚀作用而后退变高，从而形成冰斗。留尼汪岛上的最高峰——内日峰，高3071米，在远古时期曾是活动频繁的活火山。而随着火山运动的减弱引起地表塌陷，这里便形成了环绕内日峰呈三叶草形状的斗状地貌。

从留尼汪首府圣但尼出发，驱车前往萨拉济冰斗，眼前马上进入一片郁郁葱葱的世界。这个冰斗因植被和瀑布而闻名。白瀑布是境内落差最大的瀑布之一，水量充足时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新娘头纱瀑布”，因白色瀑布如纱般自崖间垂落，这美丽的瀑布便由此得名。赫尔堡这个别致的克里奥尔小山村被誉为“法国最美村庄”，它的克里奥尔建筑风格体现了法国与非洲海岛的融合，色泽鲜艳，繁花盛开。

而另一个锡拉奥冰斗，则更为险峻和神奇。N5公路是一条进入锡拉奥冰斗的盘山路，有“421弯道”之称。这条公路气质独特，有远山、近水、绿树、灰岩为伴，更被四周高耸的山壁所包裹。这个冰斗四面环山，高峰平均海拔在2000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虽然留尼汪岛位于赤道和南回归线之间，但冰斗里面冬季会结冰，甚至下雪。留尼汪岛的冰斗也因此成为了全世界唯一不处于雪线上的冰斗。

留尼汪火山

留尼汪本质上是一座火山岛，这座岛上分布有著名的活火山——富尔奈斯火山。这座火山堪称留尼汪的瑰宝。它最近的一次喷发是1998年，至今我们还能看到不少火山喷发的遗迹，比如岩浆奔流后留下的巨大的熔岩石块，以及由火山灰与玄武岩共同构成的“埃唐萨莱”黑沙滩。

富尔奈斯火山脚下是一片牛羊成群的草原，这片群山间的天然草甸牧场有“小瑞士”之称。但继续驱车驶向富尔奈斯火山深处，便会见到完全另一番景象。车开着开着，就会经过“熔岩之路”，这是一条坐落在福尔奈斯火山喷发区内的蜿蜒公路，左右两旁都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凝固熔岩。

富尔奈斯火山被法国人戏称为“地球上既像月球，又像火星的地方”：随着海拔升高，靠近火山口的地方分布着大量红色和黑色的石块，以及酷似月球表面的环形山，以及酷似火星表面的撞击坑、峡谷、沙丘、砾石。沿途著名的牛鼻山谷是牛鼻山山体塌陷形成的山谷，谷底藏着原始村落，也是远眺印度洋最高峰——内日峰的最佳位置。沙土平原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广阔荒漠，来到这里仿佛置身于火星。登上海拔2311米的贝勒孔布火山观景台可以远观著名的多勒米尤火山口，这座火山口酷似月球环形山。

正因“冰斗”这种独特地质构造的存在，我们才得以在这座小岛上同时体验多种植被景观。正因活火山的存在，我们才能在留尼汪找到这么多独特的岩石地貌。几个小时以内，我们能够穿过无边无际的火山沙漠，来到泛着玉石的光芒的泻湖海滩。或者从湛蓝的印度洋岸边一路登山，投身到满山的郁郁葱葱之中。这种体验，简直与我国宝岛台湾的阿里山、日月潭有异曲同工之妙。

责任编辑：刁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