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
备战考研时,耶克斯-多德森定律吸引了我的注意。此定律表明:动机强度和工作效率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种线性关系,而是倒U形曲线关系。中等强度的动机最有利于任务的完成。也就是说,动机强度处于中等水平时,工作效率最高,一旦动机强度超过了这个水平,对行为反而会产生一定的阻碍作用。如果学习的动机太强、急于求成,会产生焦虑和紧张,干扰记忆和思维活动的顺利进行,使学习效率降低。
材料科学与工程,一个在我高考前闻所未闻的专业,一个在我接受调剂后从天而降的专业,就这么阴差阳错地陪我走过了大学青春。本科就读于一所普通高校的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专业,因为这意味着我又要开始学化学了。自初中第一次见到化学起,我便知道自己和这门学科擦不出什么火花。但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我与它竟会在大学再续前缘:自由基、聚合反应明明都是见过数次的老熟人,但在试卷上看到它们,我还是两眼一抹黑。
大三那年,我被糊里糊涂地带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我开始尝试一场自救:试着转专业,规划考研
我设置的考研择校标准,从一开始就坚定且大胆——跨城市、跨学校、跨专业,也就是所谓的“三跨”考生。起初,我将精力放在了专业的选择上,鉴于本科实验带给我的心理阴影,我不假思索地将目光转移至文科类专业,初步锁定在新闻、法律与教育三个专业。我购买了大部分学校初试指定的教科书,进行尝试性学习,最终决定报名教育类专业。但教育专业内部又有诸多不同学科的划分:学科语文、学科数学、学科英语等,而这决定了其中一门专业课的考察内容,进而影响到专业、学校、地区的选择。我犯了难,不知道应该报考哪门学科,这也为我后期的慌不择路埋下了伏笔。大三至大四的暑假,周围同学陆续进入备考阶段,我只好将目标选择的问题暂时搁置,先着手准备公共课及教育综合专业课的学习。
考研报名正式开始,我盯着中国研究生招生信息网(简称“研招网”)的报名页面,心里乱作一团。我眉头紧锁,一遍遍地在网上搜索着“就业”“择校”等关键词。焦虑对我展开的猛烈攻势持续到了凌晨,结合自己过往几个月的学习情况、目标的难度、设立的标准,我开始分析目标的可行性:首先,北京是我向往的一线城市,那里的学术活动以及就业机会非常丰富;其次,选定的学校也是双一流重点高校,其考试的专业性、公平性令人放心;最后,心理健康教育专业正好将我一直很感兴趣的心理学与当下正在备考的教育学巧妙地结合了起来,其专业课是考察心理学的基础知识,总体也以背诵为主。这样一来,虽然背诵的压力加大了,但这个目标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完美的。思忖片刻后,我立刻打开研招网——登录、填报、提交、付款、关机,一气呵成,接着躺回床上安稳地睡去,内心的重担就以这样一种奇妙而迅捷的方式卸了下来。
那年11月,初试备战进入白热化阶段。6本专业课教材连轴转的同时,还不能落下英语和政治公共课的学习。然而,最让人崩溃的不是背诵任务有多艰巨,而是背了又忘、忘了又背的绝望感。我永远记得一个人在图书馆楼道里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名词解释的滋味。
初试当天,我轻装上阵,教室里坐满了有备而来的考生。看到试卷上的题目大多数都是已复习过的,我喜形于色。为期两天的考试过得很快,在我将最后一张答题卡装进信封,走出考场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春天真的要来了。
来年3月底,学校官网终于更新了复试通知。入围复试的同学实力都很强劲,我的名次仅仅位于中间,但更让人紧张的是,复试在3天后就要举行。我当即订下机票和学校附近的酒店,收拾完行李便匆匆启程来到了北京。短短一周时间里,我便經历了笔试、英语口试、面试那是一个刚要进入4月的傍晚,我在学校官网最新发布的拟录取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开学后的短短几天时间,各种文献汇报与课后作业猝不及防地向我袭来。与理工类以教师为中心的单方面输出式课堂不同,人文类的翻转式课堂更多地集中于互动、讨论与合作,作业也是以自由发挥的论文考核为主,这些都让我有些焦虑。焦虑如影随形,也许我永远无法和它说再见,但至少现在的我懂得如何与它相处,而不是对抗。也许我无法在波峰屹立不倒,但至少可以像耶克斯-多德森定律所讲的那样,保持最佳的工作状态,与焦虑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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