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赘婿的生活什么样?

2024-03-03 11:57朱朱
环球人文地理 2024年1期
关键词:赘婿姜子牙左宗棠

朱朱

中国的入赘传统由来已久,有说是起源于财产抵押,也有说是来自先秦时代齐国的风俗流传,更大的可能性则是来源于母系社会的遗存。母系社会以女性为尊,男子加入女方家庭,显得稀松平常。随着人类逐渐步入父系社会,男子与原生家庭脱离关系而加入女性家族的行为,也逐渐变得不平常起来。

儒家思想中“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出现,使得赘婿违背了当时社會的主流价值观,因此受人鄙夷。但是,从古至今存在不少的“倒插门”婚姻,知名的赘婿也不少。那么,倒插门女婿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上门女婿不好当服侍妻家,仰人鼻息

1975年,湖北省出土的“睡虎地云梦秦简”中,记载了对赘婿惩罚的条例。通过这些古代文献,可知在战国时期,中国就已经存在赘婚。

古籍《说文解字》中对“赘”字的解释是:“赘,以物质钱,从敖、贝。赘者,犹放贝,当复取之也。”由此可见,“赘”的本义是“以物质钱”,即“抵押”之义,引申为“多余”。所谓“贫者入赘,无异厮仆”,入赘被认为是无财无能的表现,在女方的宗族看来,赘婿是将来要分家产的外姓人。清代史学大师钱大昕甚至认为赘婿来自“赘子”,即“借钱者将儿子抵押给富家,如没按期还,儿子便成富家的债务奴,称为赘子。赘子长大后,富家将女儿许配给他,遂成赘婿。”由此看来,古代赘婿的地位很是卑微。

入赘婚通常分为两类,一种是短期的劳役婚,另一种为长期的赘婿婚。劳役婚是指男子先入赘到女方家庭,为岳父家干几年活之后,再将妻子迎娶回家,劳动的产出可视作男子娶亲的“聘礼”。《西游记》中,猪八戒在高老庄扫地通沟、筑土打墙、耕田耙地,拼命干活,就是为了可以倒插门娶到高小姐。

赘婿婚,就是把传统婚姻当中的男女角色互换。赘婿黎明起床后,需要对妻家长辈恭敬行礼,对待妻家家人礼节卑屈,在妻子面前更是低人一等。男方搬到女方家中,无法侍奉自己的父母双亲,为防止赘婿私自归宗,一般入赘文书中也都会写明“二亲存日,绝不擅自回家”。结婚后,丈夫要操持家中大小事务,照顾妻子起居饮食,负责孩子的抚养教育,家中大事皆由妻子做抉择,丈夫只能服从安排。

古代有休妻之说,入赘婚同样可以休夫。女方如对招来的赘婿不满意,可以随时将他赶走,再招新夫。譬如明朝时期,出身武城县的刘逊入赘马家,刘逊本人相貌丑陋,还喜欢赌博,因此被岳父马爵逐出家门,最终客死他乡,下场凄惨。

若是不幸入赘寡妇家庭,地位则会更加卑微。入赘夫亡子幼家庭的男人,通常被称为“接脚夫”,他需要帮助寡妇打理家务、抚育幼子、赡养亡夫父母。即便如此兢兢业业,也不一定获得妻家财产的继承权。

处处被针对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

赘婿入赘,在妻家就成为了生育工具与干活苦力,还常常受气。姜子牙在被姬昌看中拜为国师之前,是个被妻子嫌弃只知读书,不懂操持生计,农活干得也少的赘婿。据《战国策·秦五》记载:“太公望,齐之逐夫。”说的就是姜子牙被妻家赶出家门,经常在渭水边钓鱼,才遇到了伯乐姬昌。

初唐古籍《类林杂说》中也记载了姜子牙与妻子的故事,他的妻子不能和姜子牙共患难而抛弃他,等到姜子牙功成名就之后,她又跑来希望复合。姜子牙拿了一盆水泼在地上,说如果能够把水收起来便同意复合。但是,泼出去的水很快消失在地面上,是不可能再收起来的,妻子只能抱恨终身。这也是成语“覆水难收”的由来。

除了家庭地位不高以外,国家法律也处处“针对”赘婿。秦汉时期,赘婿社会地位很低,相当于商人。赘婿也常常因为政治地位低下被国家发配边疆。譬如,秦始皇曾派五十万大军出征岭南,五十万大军中主要由“尝逋亡人(逃亡的人)、赘婿、贾人”所构成。

云梦秦简记载的《魏户律》规定,赘婿在魏国不能立户,不允许拥有自己的土地和住房;赘婿也不能做官,包括儿子和孙子在内,三代人不能为官,即使三代以后做了官,也会被贴上“赘婿后代”的标签。汉朝时期,朝廷针对赘婿提出了十分苛刻的政策,即所有的赘婿都必须强制服兵役。

早期政策严苛,对待赘婿可谓“特殊关照”,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

到了宋代,由于赘婚盛行,人们逐渐对赘婿婚姻有了更大包容性,法律规定赘婿有一定的财产继承权。譬如,宋代法律规定,入赘寡妇家的男人若为保长或者甲长时,就可以获得妻家的财产继承权。

元代,赘婚不存在法令上的歧视,如果妻家没有儿子继承产业,为岳父母养老送终的赘婿就可以获得财产和户名的继承权。《元典章》中就有相关史实记载:“为无男儿,召到淮道安作养老女婿,承受财产,承继户名。”

到了明代,主流思想仍然不提倡赘婚,但有了长久以来的现实基础,虽有不少反对意见,赘婚依然广泛存在。《大明令》规定: “凡招婿,须凭媒妁,明立婚书,开写养老或出舍年限。”意思是男子入赘时,需要在婚书上写明入赘的年限,期满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女方家或回归自己宗族。

谁说他们没出息盘点那些当过赘婿的名人

赘婿的社会地位虽不高,但令人惊讶的是,历史上很多名人其实也是赘婿出身。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的爆火,让人们了解到“诗仙”李白背后的故事。电影除了讲述高适与李白的友谊,还讲到了李白中年时曾两次入赘为婿的际遇。李白入赘的两任夫人,身世显赫,都是宰相家的姑娘,一位是宰相许圉师的孙女许氏,一位是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

李白出身商人家庭,在重农抑商的时代,他的家世无法给他一个展示才华的平台,再加上李家祖上是戴罪之身,更加注定了他没办法通过科举考试获取功名。

后来,李白成功入赘宰相许家,与传统入赘不同,他与妻子婚后相处恩爱,那是李白人生中最温馨的时光之一,他写下《赠内》一诗:“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但美好时光总是短暂,没过多久,许氏因病去世,李白也不得不离开岳父家。

李白第二次做赘婿是49岁,他在河南开封结识了前朝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入赘后,他与宗氏的感情也颇深,李白虽常年在外游历,但仍不忘给家中妻子写诗:“我今浔阳去,辞家千里余。红颜愁落尽,白发不能除。”后来,李白卷入永王谋反案,按罪当斩。宗氏为了救他,不惜动用家族关系,这才使得李白有机会改判流放。否则,我们也读不到李白的名篇《早发白帝城》了。

努尔哈赤是清朝太祖爷,曾經也是一位赘婿。他娶了大家族塔木巴晏之女佟佳·哈哈纳扎青为妻,从那之后,他一直自称为佟努尔哈赤,直到佟氏去世,才重新将姓氏改为爱新觉罗。

而清朝著名将领左宗棠也有一段不平凡的婚姻,说他是史上“最强赘婿”也不为过。

左宗棠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祖上七代皆是秀才,可到他出生时家道中落,入不敷出。他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就定了一门好亲事,哪想等他准备结婚时,父母却相继病逝,看病不仅耗尽左家家产,还欠下了外债。守孝期过后,左宗棠已经没有能力再安排结婚事宜了。

左宗棠未婚妻的家族周家面对这桩婚姻很是着急,思来想去,准岳父周系舆向左宗棠提出入赘的要求,既能解决女儿出嫁的问题,又可以解决左宗棠的生活问题。左宗棠最终答应了岳父的要求,在周家当了十多年上门女婿。

虽是周家赘婿,但是周家二老对左宗棠却无半点轻视,左宗棠的夫人周诒端不仅贤惠,更是一位博通经史的才女,一直是左宗棠的贤内助、好知己。左宗棠除了继续参加科举外,还应湖南巡抚吴荣光的邀请,去湖南渌江书院主持教学,同时在家研究中国地理,绘制中国地图。在岳父全家的鼎力支持下,左宗棠终于凭借平定太平天国运动,推动洋务运动,收复新疆等多项功绩,成为名垂青史的人物。

(编辑 陈致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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