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叙事(外一篇)

2024-03-01 01:32谢晓丰
参花(下) 2024年2期
关键词:小山村二叔岳母

所写村庄是我媳妇的老家,我们当地一个相对偏僻的小山村。

那个村庄的名字叫老虎沟,想来一定是很久远的。当年老虎众多,给人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口越来越稠密,老虎的数量越来越少,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等到我去老虎沟的时候,只看见过村庄里的人出出入入,从来没看见过老虎,连老虎的毛都没见过。

当年这个山村里人丁兴旺,山边稍稍平整一点的地方基本都是房屋,这儿就是中国最原始的村庄,炊烟袅袅,鸡犬之声相闻,山坡上牛羊成群。

虽然土地不怎么肥沃,以山地丘陵为主,但小山村里的人吃苦耐劳,家家户户辛勤劳作,日子过得倒也殷实,这里临近元宝山水库,正所谓山多高水多高,年年的收成都不错,对得起老百姓起早贪黑、风里雨里,无怨无悔地辛劳和付出。

对于小山村来说,我就是个外人。虽然偏僻一些,但是这里民风质朴,每年寒暑假我都会来到这儿住上些时日,和村里的老少爷们熟识一些,见面说个话聊个天的时候很多,春天帮忙种地,秋天帮着收秋,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八本庄稼人,但是实实在在做起来,还是有些模样的。

随着老丈人家搬離了小山村,原有的土地承包给左邻右舍,所以很少再光顾曾经往来频繁的地方,尤其是岳父的离世,岳母年事已高,只在必要的日子才走进这个小山村。

忽然之间发现,山村里的人家越来越少,几乎很少见到住户,过去人来人往,炊烟袅袅的日子渐行渐远。有些人搬到了山外,出行更加方便;有些人在外地打工,时间一长就在当地定居;也有一些老人家永远地长眠在山上黄土地里。

小山村一些往事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用简单写实的笔触记录下这里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零零碎碎。

小山村鼎盛时期有几十户人家,人多的地方就是江湖,发生了一些故事。

先从我知道的事说起吧。

我老丈人是一名中学教师,工作自不必说。人很实在,也很倔强,属于宁死不屈型的人物。他家一共是哥俩姐一个,我老丈人是家中的老大,办事实实在在,他的弟弟比他灵通,本来一棵蔓上的俩瓜,但是兄弟俩却尿不到一个壶里。我老丈人就是一个穷教师,不喜欢耍心眼子,凡事直来直去。我那个叔丈人不知怎么弄到当时最吃香的粮库,在我老丈人那个时代,一粮食二供销,所以就瞧不起他的哥哥,不但瞧不起,还和外人合起伙来整治亲哥哥,所以哥俩的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那时我老丈人家孩子多,哥仨姐仨,用我媳妇她二婶的话说,一窝狗崽子,吃不上喝不上的。曾经听媳妇说起过,那时候恰逢自家盖房子,把所有钱物都用上了,最后家里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几个孩子都饿得昏睡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爷爷奶奶也老了,也没啥钱物。岳母就去她二姐家借一袋子白苞米,等用驴驮回家时,我媳妇饿得抓起一把苞米粒子就往嘴里塞,感觉好香好香,当听到这段往事我眼泪就不由自主掉落下来。这感觉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本来岳母有个妹妹,就介绍到本屯子找个婆家,姐俩也好有个照应,不承想她那个妹妹却啥都说得不算,挺不起腰杆来,还经常挨打挨骂,有一年因为帮助岳母家一袋粮食,被姨丈人一顿暴揍,打得鼻青脸肿的,为此岳母和她妹夫干了一仗,这才知道是生产队的队长,老姨父的亲哥哥整事儿,就是针对我岳母家。不但借不上光,还跟着操心。

更可气的是,那时候已经分地到户,别人家牲口都随意地散放着,也不用看着,岳母家牲口却被人给砍了一镰刀,牛肚子哗哗出血,很是吓人。也有人说是岳母太厉害惹人了。这正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岳母家前院有户齐姓人家,因为穷几个小子都没找到媳妇,看上了我的小姨子。这户人家却和人合伙欺负我老丈人家,这种情况下岳母顶着压力,就是不松口,最后嫁给外地矿区一个工人。

再说说岳父的兄弟,虽然外表很光鲜,但是凡事没有两全其美的。叔丈人不知咋回事儿,不能生育。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都是要的。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叔丈人退休,渐渐老去,他的儿子也结婚生子,听人说在沈阳打工,后来听说得了白血病。叔丈人也病了,脑血栓,再后来也去世了,就在筹办八十岁寿诞的前夜去世的。

说起这个山村往事,不能不说到一个悲剧性的人物,暂且称为大乖。

大乖父亲是我岳父的本家叔伯兄弟,能说会唠,属于村中的头面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有一个儿子就是大乖。长得一表人才,五大三粗的,初一见面,看不透彻,但是说过五句话,就漏兜了,没啥正经的,如同程咬金的三板斧,使过之后原形毕露。原来是这孩子小时候得感冒了,治得不及时最后脑袋烧坏了得了脑炎,一直在家,也没念什么书,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却很是门清。

那一年大乖的母亲去世,紧接着他的父亲来病了,脑血栓,需要长期住院。而他却不能跟随左右,因为他也需要人照顾,被安排到镇里敬老院,而他却极不情愿,经常又作又闹的,逃跑了两三回,在被控制时出现了意外事件,致使大乖受伤,有人说伤在脑袋,后来不治而死。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样消失了。

还记得岳母说起当年的队长,后来去了外地打工。一开始是捡破烂,挣了很多钱,后来就在外地定居。再后来年岁大了,干不动了,就在一家工厂做门卫,看家护院的,也不用干啥出力气的活,就是长个眼睛管点闲事儿啥的。某个冬天,由于取暖方式使用不当,煤气中毒死了。

再说说福叔,原来生产队时是车老板子,赶得一手好马车。

我老早就认识他,那时我家正盖房子,还用他拉过石头,有干劲儿有力气,他媳妇那人也是很厉害的,只管占便宜不吃亏。这个屯子里的人都实干,不怕吃苦。

有一年福叔儿子在油田干活出现意外,从井架上摔下来死了。福叔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福婶接受不了这一事实,几年后福婶脑出血死了。更难受的是福叔还要了个儿子,这孩子是他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的,但这孩子却不让他省心。

不知道福叔现在过得咋样,已经多年没见到他……

这个屯子老宋家媳妇有精神障碍,属于间歇性的,一受到刺激就犯病。

这家人家就在我岳母家的前院,那时候小姨子小舅子们都已小鸟般飞走,离开小山村,只有岳父岳母还在村中坚守,不知啥原因这个人经常骚扰岳母家,半夜三更往院里撇石头扔土块,吓得二位老人家心惊肉跳的,也休息不好。那时候岳母下地干活,她就在后边追着撵着打骂,这人属实有些意思,即使你不惹她,她还主动找你麻烦。

正好有一年,外地发生一起精神障碍患者伤人事件,县政法委出面调查处理此类事件,当时村里也派人参加,我作为单位代表郑重其事地提出这个问题,至于处理到啥程度咱也不知道。后来岳母家搬离了小山村,那个人咋样了,也没有后续消息。

小山村家家户户都养只看家护院的狗儿,或黑或黄或者杂色,那时候几乎见不着如今遍地的京巴泰迪之类的小狗儿。

曾记得,媳妇家有只大黑狗膘肥体壮的,看着就虎实,我第一次进媳妇家的时候,这只大黑狗拦住了我的去路,媳妇大声地吆喝它,它并没有叫唤,只是用鼻子在我的裤脚使劲地嗅著,仿佛是把我也纳进它的记忆里,剩下的日子几乎对我不闻不问,熟视无睹,这应该是很大的宽待了。

要是来个生人,大黑狗就会一跃而起,大声地狂吠。

有一年镇里打狗,逐家逐户处理,不听招呼的直接把狗打死了事。那几天大黑狗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躲到何处,那些人到家里一问,就说狗丢了。等打狗人一走,大黑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钻出来,依然我行我素,逍遥自在。后来这只大黑狗是老死的,埋在自家后院大槐树下。

村庄里的狗儿很多,道边一家的大黄狗尤其厉害,经常拦住去路,假使不敢面对它,逃跑,它还会无休无止地追上一段。

媳妇最害怕那只大黄狗,还挨过它的咬。有一次遇到了我,也没跟我客气,先是汪汪地大叫,接着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直冲我而来,我先是一惊,继而推着自行车紧跑,这只大狗在后面紧追不舍,那感觉要拿我立威,我也害怕,媳妇更是越害怕跑得越慢,眼看要追上了。我索性把自行车往道边一扔,顺势蹲下抓起两块石头,迎着大黄狗而去,一石头打在大黄狗的身上,又一石头打在大黄狗的腿上,只听大狗嗷的一声转身就往回跑,我气急了又捡起两块石头,打在大狗的附近,大狗夺路而逃,再也无暇叫唤了。

以后的日子,这只狗见到我,只是远远狂吠几声,它是彻底记住我了。

村庄里只要一家狗儿叫唤,就会有很多狗儿呼应,叫声此起彼伏,特别是晚上,漆黑一片的村庄里,几乎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这边狗儿发出喊叫,那边有一片狗吠呼应。

这些狗儿属于村庄守护联盟,不分昼夜守护村庄安宁。要是生人进村,这些狗儿就会立马通知到家家户户。狗儿是村庄的守护神,对于外来者那就是一道道无形的关卡。

小山村基本都是山地丘陵,种庄稼也只是那些土壤良好的地块。

很多时候家家户户都养一些驴,还有羊。有绵羊还有山羊。

因为这里以山地丘陵为主,种地时需要走很远的路,跨过很多的沟儿和坎儿,看着不远,其实走起来不近。收秋时,先把庄稼放倒,再一点点拾掇粮食,有时候图意省事,就在驴背上按架子,两面一边一大袋子苞米或者高粱垛子,要装平衡了,不能一边多一边少。还得有人在一旁照应着,爬坡过坎儿的,一旦发生了侧偏,必须及时纠偏,否则就会发生倾倒。干活效率非常低。要是人扛的话,需要跨越一道道山梁,扛到有路的地方,事先准备好一辆大点的推车子,把苞米一袋袋地送到车上,一天也就三四十袋,等这些苞米推进家的时候,已经暮霭四散,夜幕来临,只看得见远处屯子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要是赶上推车子不给力,半道发生倾倒,那就麻烦了。因为屯子外山道上,都是深浅不一的车辙,大马车重债压的,一会儿东边深一会儿西边深,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倾侧,把本来已经累毁的人们气得急头酸脸的,一边推一边骂,到底骂谁呢,咱也不知道。这待遇只有年成好的时候才有。遇到旱年头,基本颗粒无收,甚至连种子化肥钱都得搭上,属于白忙活一场。

但是家里养羊养驴的就不一样,虽然农业没收成,但是养殖业可以不受什么影响。正所谓农业损失,副业补。屯子里养的大多是绵羊,好养活,不费啥事,只要按时按晌把草料和水填足即可。有时间再到外面放一放遛一遛,这样的羊硬实不好得病,因为野外到处是中草药,这些羊生来就有识别的本领,特别是有母羊护着的小羊,这本领就是天生的,遗传基因里带来的,野外那些野草,除了曼陀罗草,基本都可以食用,曼陀罗草有毒,没有母羊带着的小羊或者不常放养的羊群,在野外的识别能力稍差。曼陀罗毒性很大,经常放养的羊自会识别,有一次遇到一个放羊人,跟他聊天,懂得了很多养羊知识。

干啥有干啥的门道。

说说我岳母,我岳母家是附近平房子的,农忙时节也和长工一起下地干活,吃喝都是一样的。她家里哥姐多,她的母亲是续房,也就是媳妇的姥姥是第二房,前房死了。但是人家的几个孩子都差不多赶上她大了,在这个家里就是多一个干活的而已。

媳妇的姥姥生养了四个闺女和一个儿子。也算是在这家扎下了根。过去时,女人家出一家进一家的,假如没有诞下子嗣,就是一个外人。甚至都不如外人。

媳妇结婚时丈母娘给她一只镯子,这是当年娘家的陪嫁。

媳妇老舅是邻县一所中学的校长。有一年冬天来媳妇家,从元宝山水库冰面上过来的,不幸掉在冰面的气眼里,几经挣扎,已经认账了。临死之时,口中默念:“救我,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待哺的幼儿。”暗暗长夜里,竟然有人发现了落水的老舅。死里逃生。不幸中的万幸。

二叔

提起二叔,是指我家族的二叔,说来我这个二叔个头不高不矮,由于常年劳动,虽然生活质量挺高,但是也不咋胖,手上都是老茧,颧骨高耸,眼神时乜时正,精神头尚好。

原先我住在屯子的北头,他住在村东,我跟二叔接触不多,只是偶尔见个面说说话,那也是在市场上,二叔卖羊肉的时候,由于是自家的羊肉,托底,吃起来放心,所以一般时候都从他那儿购买。后来我父母在我住的地方附近开饭店,我家东头老院子长期空闲,于是我就搬到了屯子東头,离二叔家也就越来越近,大约直线距离二三百米的样子。

我与二叔初次接触,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我搬到屯子东头之后,我家的老房子由于长时间无人打理,那年夏天雨水特多且大,老房子的问题一下子就显现出来。记得起初漏雨的时候还能应付得来,房顶上铺上一块大塑料布就基本解决问题,下面再找几个塑料盆子接水。后来那年雨水出奇得多,以至于漏得连我们一家三口睡觉的地方都成问题,我结婚时买的家具也遭到雨水的破坏,所以很快老房子漏雨的问题就上报给我的父母,那时父母还不到五十岁的光景,年富力强,经过家庭会议决定,秋后盖房子,不盖实在也是不行了,也没法子再将就住下去。

于是盖房子的事儿提到了日程上来。

那时候我还年轻,少不更事,很多事情都得请教父母或者家族中的长辈。在父母和亲友的大力支持下,第一年主要是打地基,除了把自家老房子的石头瓦块用上,还拉了很多马车的新石头,地基有一米五之高,在传统的村落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因此我和父亲发生了争执,他说高,我说以后人家都盖房子的话,人家再起高了你也挡不了,要往长远一点看,否则到时候跟谁后悔去,索性就稍高一点为好,现在你和人家一样高,等将来人家条件好了盖大房子还会照顾你的感受吗?只是原来预算会有所突破,估计这是父亲的考虑,因为我家还有两弟弟未成家,所以今天想来我也很是理解父亲。

在村人们看来,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参加工作,但毕竟是没办过啥大事儿,有一次父亲来视察房子的进度,刚开工建设时私底下跟我说,遇到啥事就去找你二叔帮忙,我心里记住了这句话,那时候刚开始实行打地梁,就是在第一层地基的位置上加一层钢筋水泥,这需要很多的盒子板,我把老房子拆下来的杨木基本上都破成板子了,但还是远远不够,我找的木匠是亲戚里道的关系户,他告诉我去找你二叔,他家里有盒子板啥的,我硬着头皮去了,二叔果然如老爸所说,大力支持,借给我很多块好板材,二叔告诉我,能不截尽量不要给截开,我找的木匠这家伙儿你说啥他都应着,也不跟你反驳,但是该咋做还咋做,以至于后来往回还二叔家盒子板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木匠图意省事给截了很多块,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二叔是租盒子板的,我把人家的盒子板给弄得长一块短一块的,人家也不好说啥,至于后来给没给钱,给多少钱,由于时间太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在这件事情上很是不好意思。但是二叔啥都没说。只是告诉我需要啥到家来取。经过两年左右时间,我的房子终于盖起来了,高大宽敞,我打心眼里感激二叔。

后来二叔的姑娘想到我任教的学校去念书,我所任教的学校是一所县直重点初中,没办法我硬着头皮找了校长,说明情况,省下若干择校费,在这过程中,因为是个闺女,二叔有点不大情愿供书,有一次到我家里来合计这件事该咋办,我直接回答二叔,现在这社会,哪个想念就供哪个,不用去考虑啥丫头小子的,只要有出息了,都是会反哺父母的,也不要太偏心,不见得哪块云彩有雨。听我说这话,二叔乐了,得,这事就听你的,结果我堂妹就去这所初中念书,那时候她成绩还不咋突出,也就是个中等生,还不知道用功学习,很是贪玩,初中毕业时选择了五年制师范类大专班,就在念师范大专班时忽然间长心了,成绩突飞猛进,接着又考取了专升本,在读专升本时又是成绩优异,接着又考取了研究生,实现草根逆袭,在后来一系列突飞猛进的过程中,二叔没再犹豫过,就是一直供供供,直至后来我堂妹一鼓作气考取了省内副省级城市一所小学的事业编教师,二叔才和我在一次偶遇时,开心而又自豪地谈起堂妹。也是人生的缘分,后来我儿子大学毕业也去往这个城市工作,我们一家人又在这座城市相遇。

其实二叔在我们当地是村民组长,有一定的话语权,也是个人物。

后来二叔和我堂弟也去往这所副省级城市淘金,还是干老本行,建筑架盒子板,估计应该是挣了些钱,这和二叔爷俩任劳任怨,干活搭辛苦有直接关系,有信用有质量,渐渐也开始独立接活,忽然有一天听儿子说起二叔家堂弟接到一个威胁电话,就是要钱,堂弟一害怕就和二叔悄悄回来了,开始在家养牛,那时候养殖业刚实行,他就第一时间抓住时机,二叔负责在家养牛,我堂弟负责收牛,然后再倒腾到需要的地方去,通俗点说就是牛贩子,听二叔说起,他在家养牛效益干不过堂弟。

也就是这样一来二去的十多年过去了,二叔还是每日忙忙碌碌的,还是老样子,二叔这人几乎不受岁月的影响,不见老,有时候不忙,遇到一起就停下来聊上几句,说起最多的还是他孙子孙女。

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二叔从来不惯孩子,该干活儿干活儿,该学习学习,我堂弟儿子念小学时,由于调皮捣蛋,经常被叫到学校,有时一天达到两三回之多,也很愁挺,有一次遇到我说起这事儿,于是我说孩子调皮很正常,请你到校你就去,说点好话软话就完事儿了,也别拉硬,都本街当巷的,心平气和唠唠嗑,谁家孩子不调皮呀,后来二叔孙子懂事了,他还有点不习惯,后来就都不是事儿了。

当时看来天大的事,愁得没法没法的,经我一劝解,渐渐释怀,人啊,都那么回事,都有一个从想不开到拿得起放得下的过程,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二叔就是一老百姓,就喜欢挣钱干活儿,就喜欢占地方,尤其是他搞养殖业,地方小了还真是施展不开,因此就在临近他家的地方跟邻居们发生墙头地脑的争端,有一次我俩遇到一起,谈起这件事,我说,你也不是没有实力,眼界要开阔一点,萨麽萨麽周围哪儿有撂荒地,花点钱直接买下来,想咋用咋用,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二叔也没反对,后来我发现他经常往村外一块大棚地来来回回地跑动,二叔还真是听劝,不是个死心眼儿,知道我的用心。我们爷俩脾气相投,实在,脾气都大,只要是认准的事,谁也甭想捣乱。

记得那年我儿子结婚,周围人选来选去,只有二叔可信可用,于是就跟二叔商量,二叔也没推辞,就算是接受了。那几天除了吃喝,二叔院里院外地忙乎,哪儿不到都不行,也累得够呛,随着婚礼的结束,把那些需要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媳妇的闺蜜说起烟挑费太大了,有些想法。我一听这事儿不对呀,谁家办事不得吃喝花用,支客的就是这么个活儿,里里外外地忙乎完,还落埋怨了,于是我把媳妇一顿好说,二叔这人你认可吧,再说了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有啥不合适的地方,也无所谓,只要没啥大不了的,就是功德圆满,大功一件。媳妇听我这么一说,顿感自己格局小了。古人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是自家堂叔,就是亲二叔又能咋样。

平时都有各自的生活需要打理,即使住得很近,只要是不经意往一起走,也难得在一块儿唠会儿嗑吃顿饭,有时候出去随礼遇到一块儿了,就跟二叔坐一桌喝点小酒,扯会儿闲篇儿,二叔也是放得开收得拢,喝酒有节制,因为家里还有那些张嘴物等着伺候呢,时间长了不回去心里还惦记着。

二叔就是咱中国千千万万老百姓中一个代表,任劳任怨,对儿女都是极好的,舍得付出,无怨无悔。在一些小事上有些小聪明打点小算盘,大是大非问题上恩怨分明,作为一个党员,带头发家致富,带动邻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不计报酬地忙里忙外,只要你不是特别注意,也没啥可以引以为傲的资本。

不管咋说,我就是喜欢这实实在在的个性和品格。

作者简介:谢晓丰,高级教师,文学爱好者。有多篇散文、诗歌发表于《青年文学家》《上海散文》等报刊。

(责任编辑 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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