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汉服初体验

□张晓寒

妈妈从没穿过汉服，每次看到电视上穿汉服的女演员时，她总会一脸憧憬地感叹：“这衣服真好看，还是咱们老祖宗的眼光好。”

这次去西安旅行，我打算给妈妈一个惊喜，带她去拍一组汉服写真。不出我所料，她在搜索攻略时，就找到了汉服写真，一直给我看。“寒寒，你穿这套肯定好看，大红色，多有气场啊！”“这一件蓝色的也不错，文文静静的，适合你。”……妈妈一直在为我挑选合适的汉服，却从没想过自己穿上汉服的样子。我故意问她：“那你呢，你想穿哪一套？”妈妈看了又看，脸上浮起一丝窘迫，放下了手机，说：“我穿不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穿出去不是闹笑话嘛。”话是这样说，可我分明从妈妈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

到西安的第二天，我们坐地铁去了大唐不夜城。下地铁之后，要走许多路才能走到汉服馆，一路上坡，我累得喘粗气，妈妈却神采奕奕。沿路经过几个穿汉服的女生，她拍拍我，说：“快看！你个子高，穿上肯定也好看！”终于，我们走到了汉服馆，老板问了我的名字，问：“预定了两套汉服写真是吗？”我点了点头，妈妈一愣，问：“两套？”我笑笑，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说：“是啊，两套，咱们一起穿汉服拍照吧！”

妈妈很想拒绝我，但是定金退不了，她只能陪着我拍。挑选汉服的时候，她为我选了好几套试穿，每一套她都觉得好看，说：“这套好看，这套也不错。哎呀，好难选啊！”她对比了半天，最终选定了红色的一套。到她自己的时候，却发了愁，不管我拿出哪一套，她都觉得不太满意。到最后，她有些丧气地叹了一口气，说：“妈妈老了，不适合穿这种衣服了。听话，你自己拍吧！”我摇了摇头，也递给她一套红色的汉服，说：“就穿这套！”

化完妆之后，妈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直跟化妆师说“谢谢”。我搂住她的肩膀，笑着打趣道：“是不是被自己惊艳到了？皇后娘娘？”她的心情放松下来，跟着我闹：“你也不错嘛，公主殿下。”令我惊讶的是，妈妈最擅长的竟然是拍照环节。面对黑漆漆的镜头，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自在，表情尴尬，不会摆动作，身体僵硬得不得了。这时，妈妈充当起了老师。她一直教我如何放松，手把手教我摆动作。连摄影师都夸她：“阿姨好厉害！摆造型比我都专业！”妈妈这才害羞起来，说：“我也不懂，都是瞎摆的！”我站在一旁，偷偷拍了一张妈妈的照片，发给爸爸，问：“好看不？”爸爸也有些感慨，说：“你妈妈年轻时候最爱美了，就喜欢拍照片，只是生了你之后，就不怎么打扮了。你多带她玩一玩，钱不够给爸爸说，老爸报销！”

看到爸爸的话，我的心头泛起一丝酸楚。妈妈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妈妈，她也曾经是一个爱美的小女孩，生活里的琐碎带走了她的精力，是对家人的爱让她愿意放下曾经的一切，为了这个家奔波。

我还在感慨，妈妈朝我招招手，说：“过来哇！我们一起拍合影！”我跑上前，搂住妈妈的肩膀。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爱美的少女。我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我凑在她耳边说：“妈妈，谢谢您。”谢谢您为这个家的付出，谢谢您对我和爸爸的爱。

这次，是妈妈的汉服初体验，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