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奎勇
(中国棉纺织行业协会,北京 100027)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产业链供应链是现代经济的重要形态,其韧性和安全水平反映一国、一个产业经济抵抗风险能力的大小。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对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把增强产业链韧性和竞争力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着力构建自主可控、安全高效的产业链供应链”“粮食、能源、重要资源上要确保供给安全,要确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安全”,为我国棉纺织产业构建自主可控、安全高效的产业链供应链指明了方向。
1.1 先进科技的试验场与策源地
棉纺织产业从来都是先进科学技术的试验场与策源地。一般认为,自近代科学诞生以来世界上发生过5次科技革命,其中2次为科学革命、3次为技术革命,也直接催生了历次工业革命,棉纺织产业都深度参与其中,是截止目前仅有的经历全部4次工业革命的产业。4次工业革命的标志,即:瓦特蒸汽机(第一次工业革命)、电力和内燃机(第二次工业革命)、信息技术和生物工程技术(第三次工业革命)与智能制造(第四次工业革命)。这些技术全部鲜明地应用到棉纺织产业中,极大地提升了生产效率与产品质量。
市场和科技相互推动的动态过程,是工业革命的基本逻辑,棉纺织产业成为世界主要国家工业化的起点。当时作为一个新兴的,但发展相对落后的产业,棉纺织产业无疑是英国工业革命的领头羊,也是世界工业革命的开端,使英国开始成为“世界工厂”,其发展模式将世界带入以现代性为特征的历史发展新阶段,也成为19世纪全球体系最为显性的精妙缩影。18世纪中期以前,世界各地的棉纺织业均属于手工业经济。英国率先突破传统技术瓶颈,尝试一连串机械化操作,机械联动装置上的发明、有关新型能源的利用以及与化学有关的新工艺等3类技术变革,推动了英国棉纺织产业的飞速发展,以致棉纺织史学家爱德华·贝恩斯称这一时期为“发明的时代”。此后,世界主要国家的工业革命也是抓住了上述基本逻辑,以棉纺织业为切入口,开启自身的工业化进程,欧洲其他国家、美国、日本、韩国、巴西、埃及、墨西哥均是如此。
1878年上海机器织布局建立,成为我国棉纺织史上第一家官督民办的大规模棉纺织企业,使纺织工业成为近代中国主要的民族工业之一。新中国成立后,棉纺织成为我国工业化进程的母亲行业,迎来了全新发展时期。截至1978年,我国建成了以“上青天”为代表的一批棉纺织生产基地,与1952年相比,全国棉纺锭数增长了2.1倍,棉纱产量增长了4.4倍,布产量增长了3.4倍,奠定了棉纺织产业长远发展的深厚基础。如今中国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进程中“弯道超车”,有史以来首次在工业革命浪潮中站在世界最前沿,进而创造技术与资本的“虹吸效应”。当前我国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5G研发、超级计算、纳米材料、量子科学等多个领域都处在与发达国家同一阶梯位置,有的领域甚至更为领先。随着新材料、新能源等领域产生重大突破,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智能制造技术、先进制造技术等相互融合步伐加快,棉纺织产业正加速向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
1.2 成本导向的产业迁移与布局
长期来看,在科学技术获取机会相对均等化的前提下,产业迁移与布局的主要脉络是基于成本导向的,因劳动力、棉花资源优势的变化以及贸易便利性而产生相应的地域迁移与产业布局。一般认为,近代英国棉纺织产业的兴起源于对东方(以印度为代表)棉织品需求带来的“进口替代”,以内在激励机制、持续涌现的技术发明以及专业化的工厂制度等为代表的内部驱动力,极大地提高了棉纺织产业的劳动生产率与扩张潜能,使其具有高效率规模经济的特征。而进出口贸易克服了国内原料稀缺、市场不足等固有的禀赋矛盾,双向的拉动效应也就统摄起棉纺织产业链的诸多要素。从18世纪中期开始,英国棉纺织产业发展与贸易结构逐渐在世界范围内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广泛的经济、政治和社会联系,其间蕴含的棉花原料和产品流动、资本往来、劳动力流动以及工业生产方式的传播等,对世界经济的整合与全球体系的形成具有意义非凡的作用,棉布成为最早的全球化商品。这也就重塑了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形成了新的世界版图,对全球体系的演进产生了重要影响,棉纺织产业也由此成为全球化最早、参与程度最深的工业部门。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美国凭借得天独厚的土地资源和劳动力优势大力发展棉花种植和棉纺织产业;日本选择棉纺织业与丝织业作为工业化第一代主导产业部门。可以发现,发轫于棉纺织产业的全球纺织业中心经历了数次更迭,从英国到美国,美国到日本,日本到韩国、中国台湾、中国香港再到中国大陆,现在部分产能又迁移到东南亚国家,以及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等经济体的快速发展,棉纺织产业链的分工情况以及贸易格局不断发生改变。廉价劳动力在中国20世纪工业化发展的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在棉纺织产业中的表现尤为突出。作为改革开放的先行者,棉纺织产业积极顺应时代潮流,抓住了全球产业转移的历史机遇,充分发挥劳动力资源优势,“三来一补”外向型经济迅猛发展。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棉纺织产业市场化程度不断加深,所有制结构开始发生重大变化。宽松的经济政策和稳定的市场环境使民营企业大量涌现,竞争力不断提升。特别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我国棉纺织产业因综合要素成本的优势,进入发展“快车道”,迎来产业“黄金期”,在世界纺织价值链中的地位稳步提升,所占市场份额不断扩大,影响力与话语权持续增强。截止目前纺纱设备保有量为1.1亿锭,织造设备保有量为98万台,分别占全球的50%和45%以上,产业规模居于世界领导地位,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纺织业中心。
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世界开始进行第五轮产业转移,我国产业转型升级与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抬头是这次产业转移的重要原因,还叠加了贸易冲突、地缘政治等复杂因素。在这些因素驱动下,产业转移布局主要分为两个方向:一是附加值较低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东盟国家或地区转移,二是技术含量较高的部分制造业开始回流到发达国家。其实,近些年的产业转移主体,从传统以劳动力密集型为特色的纺织服装等产业,开始向具有一定科技含量的电子信息产业蔓延,具有普遍规律性,以印度、越南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更具有代表性。
一般而言,产业转移的背后,无非是人口红利和劳动力成本转换的结果,欧美日韩等国走过同样的历程,但只要能牢牢把握价值链上游,这些转移就不足为惧。在这种背景下,如何引导产业向人力成本更低的中西部地区有序转移与布局,同时促进中国制造向价值链上游升级,无疑是重中之重。
当然,在前期的地域转移过程中,资本的力量也不可忽视。著名经济史学家斯文·贝克特在《棉花帝国》中提出,棉花产品在长达500年的资本主义历史中,始终是核心产品之一,并且通过棉花串联起来的产业发展和科技革命,带动的是全球化过程中西方资本主义共同的特征,即:使用暴力、对外领土资源的占用、对不同国家资源的空间重组以及资本与“国家”权力的结盟。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跨国公司开始出现,从全球采购产品并贴标成为其品牌商品,向全球消费者销售,其关注点从如何动员劳动力、组织原料生产加工,向如何在全球范围内找到最便宜的供应商、打造品牌、推动销售来转变,不断将(代工)生产转移到人力成本更低的地区。全球资本也将依旧按照以往“棉花帝国”的运行逻辑流动,其中的关键是在产业链全球配置过程中尽力降低成本、牢牢抓住最具利润环节,维持对高利润产业链条的控制。这其中,欧美服装巨头和零售商在棉花产业链的突出地位是不能忽视的,他们的成功除了得益于自身的现代化经营管理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全球范围内组织生产的能力,以及创造品牌产品和销售渠道,让全球范围内的消费者购买这些产品的能力。
1.3 产业基础高级化与产业链现代化水平
客观来看,一个国家或地区某一产业的生命力,其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中的地位,取决于产业基础高级化与产业链现代化的程度,亦即产业升级成功与否。产业基础高级化,是产业基础能力高度化、结构合理化和质量巩固化的统一,对产业发展质量、发展潜力、可持续性及对产业链价值链的控制都具有决定性影响。产业链现代化,是指在开放的经济体系中,基于分工理论的产业关联链条能够充分利用当代先进科技成果,发挥比较优势,保持独立并融入全球产业分工协作体系,使产业链具备高端链接能力、自主可控能力和领先于全球市场的竞争力水平。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纺织工业基本实现了《建设纺织强国纲要(2011—2020年)》相关目标,绝大部分指标已达到甚至领先于世界先进水平,建立起世界规模最大、最完备的现代纺织制造体系,生产制造能力与国际贸易规模长期居于世界首位。科技创新从跟跑、并跑进入并跑、领跑并存阶段,节能减排、污染防治、资源综合利用等方面取得积极进展,人才建设有效支撑行业创新和进步。我国纺织工业不断夯实制造基础,完善从纤维材料生产、纺织染整加工到终端产品制造的全产业链制造体系,产业基础高级化与产业链现代化程度不断提升,并强化科技创新,聚焦基础创新与应用创新,着力提升打造现代化产业链的保障能力。
纺织工业在我国国民经济发展中始终占有重要地位。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00年以来,全国规上纺织企业营业收入占规上工业企业营业收入的比重保持在3%~10%,2022年比重为3.81%(见图1)。棉纺织产业是纺织工业中最大的基础性行业。2000年以来,规上棉纺织企业营业收入占规上纺织企业营业收入的比重持续保持在20%以上,最高占比达到31.01%,2022年占比为21.06%(见图2)。
图1 纺织行业营业收入及其占全国工业的比重
图2 棉纺织产业营业收入及其占纺织行业的比重
我国纺织工业是世界纺织服装产业链供应链平稳运行的核心力量,并依旧居于稳固的地位,为国家外汇储备和经济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棉纺织产业更是我国纺织工业国际贸易的主力军。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额占全球比重从2000年的15.06%,上升至2021年的34.93%(见图3);我国棉制纺织品服装出口额占中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比重基本保持在30%以上,2022年占比为31.77%(见图4)。
图3 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情况
棉纺织产业规模和装备逐步调整优化,据中国棉纺织行业协会统计,截至2022年,我国纺纱产能达1.1亿锭,织机90万台,分别占世界50%和45%以上(见图5);设备生产效率提高,纱、布产量基本稳定,2010年以来我国纱产量平均1895万t,布产量平均585亿m(见图6)。
图5 我国棉纺织产业设备保有量情况
图6 我国棉纺织产业纱、布产量情况
我国棉纺织产业纤维加工量约占纺织工业的1/3,对国计民生贡献巨大。化纤短纤凭借产能供应及科技进步优势,获得产业链及终端消费者青睐(见图7)。非棉纤维用量继续提高,消费市场个性化、多样化、品质化的需求得到更好满足。
图7 我国棉纺织产业原料结构
从整体看,我国棉纺织产业具备刚柔并济的基础实力,产业规模、配套能力、市场容量、硬件设施是刚性的一面,企业家精神、劳动者素质、创新创造活力、营商环境是柔性的一面。相较于其他国家,我国棉纺织产业体系的完备程度与产业发展的韧性活力仍然是具有比较优势的,也是不可替代的,可以判断棉纺织产业在中国的发展还具备极强的生命力。
2.1 总需求不足成为突出矛盾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弱复苏下全球主要经济体衰退风险有所增加,行业发展进入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预计2023年全球经济增速为3.0%,其中,发达经济体的增速将从2022年的2.6%降至2023年的1.5%,2024年则进一步降至1.4%。总需求不足成为我国纺织服装产业链供应链面临的突出矛盾,主要表现在外贸订单缩减并向其他国家转移,内需恢复动力仍然较弱。
2.2 产业安全存在隐患
从国际看,一些国家采取的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等不断冲击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稳定,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风险因素进一步凸显。从国内看,棉花产业高度集中,发生产业安全问题隐患的可能性增加,如何平衡新疆与内地的棉花产业比重,是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所谓“涉疆法案”影响仍在持续,棉制纺织品服装是重点关注的高执法优先级产业领域。2022年6月以来,我国棉制纺织服装产品进入美国及国际供应链受阻,在美欧等西方国家市场所占份额持续下降,对我国纺织产业整体利益造成损害。同时,以东盟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甚至一些发达国家,正在以各种方式发展和强化其本土棉纺织产业链供应链。
2.3 生产要素成本上升
国内劳动力、土地、能源、资金等要素供给趋紧,棉花等大宗原料稳定安全供给存在挑战,生产要素成本不断上升,我国棉纺织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优势有所减弱,对行业发展持续造成影响,对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与韧性形成一定制约。目前,我国全要素生产率较西方发达国家偏低,如何有效提高技术、人才等要素质量和资源配置效率,是摆在棉纺织产业面前的关键问题。
2.4 从业人员结构性矛盾凸显
随着就业观念的转变,棉纺织产业从业人员紧缺情况凸显。中国就业培训技术指导中心发布的最缺工的100个职业排行中,纺纱工、织布工长期在列。年轻从业人员严重紧缺的矛盾突出,技能人才队伍尚不稳定,一线员工大龄化趋势明显,研发和技术管理人员的老化与流动加速,高技术人才所占比例与一些新兴高科技产业存在一定差距。
2.5 研发投入强度偏低
棉纺织科技创新能力从跟跑、并跑阶段向领跑阶段迈进,甚至在某些领域已经进入“无人区”,但行业平均研发投入强度与工业增加值率依然偏低。2021年,棉纺织产业平均研发投入强度约为1%,明显低于我国全社会研发投入强度2.4%以上水平。同时,部分核心关键技术尚未取得根本性突破,先进纺纱、织造等核心技术依然由国外领跑,仍然面临“卡脖子”隐患。
2.6 棉花管理体制仍需完善
棉花管理体制市场化改革方面依然有提升空间。配额方面,在发放数量、发放节奏、关税配额外进口棉花滑准税率等方面,仍有调整优化空间。储备棉方面,轮入轮出市场化运作程度,棉花储备库布局、库管水平,仍有待进一步提升。棉花纤维检验方面,公检指标尚未与下游生产完全结合,例如,企业在投入生产之前往往还需对棉花进行一次检验。
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涉及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活力、优化升级、现代化水平以及国际竞争力等多个方面。当前,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加速重构并呈现本地化、多元化、区域化发展趋势,给各国产业链供应链运行带来新的挑战,棉纺织产业维护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的重要性明显上升。巩固并提升我国棉纺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可以从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科技、时尚、绿色属性,加强原料保障、人才建设、产业布局等方面入手,开展工作。
3.1 增强科技属性
产业链供应链的科技属性决定了其生命力。科技革命是产业变革和技术进步的先导和源泉,棉纺织产业作为传统产业,要深度融合人工智能、新材料等科技革命成果,在传统制造优势的基础上发展先进制造技术,加速向智能化、数字化、服务化、绿色化转型,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科技属性,带来业态更新与价值延伸。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践反复告诉我们,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只有把关键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从根本上保障国家经济安全、国防安全和其他安全”。一方面,要加快解决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另一方面,要与产业地位相匹配,我国棉纺织产业亟需形成创新能力的“引力场”,催生颠覆性、革命性技术,创立新赛道,开辟新领域,引领新需求,实现新领跑。总体上,这都需要提升研发投入强度,需要多方努力。
3.2 增强时尚属性
时尚既是生活方式,也是文化现象,与功能一样,也是商品与消费者的最佳链接通路。棉纺纱线、织物是过程产品,为下游服装、家用纺织品、产业用纺织品提供基础原材料,堪称终端产品的芯片,在时尚基因的植入方面具有先天性的优势。在消费者个性化、多元化消费需求迭代加快的潮流下,在建设从原料到终端商品一体化生态圈成为主流商业模式的背景下,棉纺织产业链供应链需要顺应外延式扩张到内涵式发展的转型升级逻辑,打造以创意设计为核心、科技创新为支撑、流行趋势为引领、品牌建设为抓手、可持续发展为导向的时尚创新生态体系。一方面,讲好产品的时尚故事,面对国内外不同的文化与市场,通过纱线、织物流行趋势等形式,突出产品时尚表现,支撑终端商品引领消费潮流,满足消费者对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另一方面,讲好产业的时尚故事,展示中国棉纺织产业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产业形象,更新社会舆论,改善企业综合发展环境。
3.3 增强绿色属性
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国家战略、全球共识,正在影响中国和全球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实现绿色化、低碳化发展,增强绿色属性,是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的“必答题”。要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做好顶层设计,以数字化、智能化推进绿色化、低碳化。一方面,要继续完善棉纺织绿色制造体系,主要包括绿色工厂、绿色产品、绿色园区、绿色供应链、绿色制造标准体系、绿色制造评价机制等方面,在建设完善过程中各有侧重,协同推进;另一方面,从本质上做好产品,推出更多绿色产品,实现产品绿色设计与制造一体化,加强绿色原料应用与废旧纺织品再利用,并完善绿色产品标准、认证体系,为下游产业特别是有影响力的时尚品牌,提供更多绿色低碳的纱、布产品,保障绿色产品供给,引导绿色消费。此外,还应该提早开展工作,积极有效应对碳关税问题。
3.4 加强原料保障
原料成本占棉纺织品成本的60%~70%,原料供给与价格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棉纺织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需要聚焦原料供给的风险因素,坚持问题导向,全力解决短板领域和堵点难点,保障棉纺织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安全高效。一方面,进一步推进棉花管理体制改革,继续推进宏观调控与市场调控相结合的方式,促进棉花目标价格优质优补、常态化储备棉轮入轮出、进口棉配额管理、种植棉面积合理优化等多政策的联动,发挥稳定市场的作用,保障用棉需求及产业安全;另一方面,促进非棉纤维广泛应用,提供新原料替代与补充,并以其高品质、多功能、柔性化、较低成本的优势,来提高附加值、实现新价值,形成长效安全的原料保障机制。此外,还要继续完善棉花品质指标体系,推动提升棉花种植加工水平,推动减少或消除异纤的技术研发和推广,满足高质量棉纺织产品的需求。
3.5 做好国际产业布局
构建稳定、安全、高效的国际化供应链体系,牢牢把握产业安全发展主动权,成为国际纺织产业合作和全球产业治理的重要引领者,是中国纺织工业的必然使命。以科技创新能力提升为基础,发展先进制造,巩固棉纺织产业的规模和体系优势,继续担当保障国际供应链稳定运行的核心力量。一方面,深度参与全球产业分工合作并提升国际化水平,持续强化自主研发及制造能力,掌握参与国际产业分工及布局调整的主动权。有实力的企业可以产业资本为主导,打造“中国总部+重点国家”(主要是东南亚、非洲地区)制造基地布局模式的跨国供应链,保持并提升我国棉纺织产业在生产制造环节的国际领先优势;另一方面,依托我国超大规模内需市场优势,加强全球资源整合能力,对产业链两端环节进行全球范围内的垂直延伸和掌控,打造以我国棉纺织产业体系为资源配置中心的自主品牌与全球生产营销网络,带动我国棉纺织产业整体上向价值链高端演进,提升国际市场影响力。
3.6 建设强大人力资源
人才是第一资源。充分发挥人才第一资源对纺织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支撑作用,建设一支规模宏大、结构合理、素质优良的棉纺织产业人才队伍,既是行业健康永续发展的基本要求,又是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的必要条件。一方面,针对行业人才老龄化的突出问题,需要继续弘扬企业家精神、创新精神、劳模精神、工匠精神,政府部门、行业协会、高等院校、广大企业之间,机制化协同,多维度推进,培养一批高水平管理人才、科技人才和创新团队,培育更多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与高技能人才;另一方面,企业要高质量发展,产业工人是最可依靠的力量,针对“用工荒”“招工难”“技工荒”问题,需要想出务实的办法,加大力度培育新时代产业工人队伍,营造精益求精的工业文化,建设因地制宜的企业文化,讲好棉纺织故事,用较好的经济待遇、温暖的人文关怀和人性化管理,建设一支稳定强大的产业工人队伍。
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与产业体系现代化的方向是一致的,同时对经济社会现代化进程具有更强的基础性、链接性和支撑性作用。而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水平是推动其现代化的重要支撑。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面对国际风云变幻和新的竞争格局,在推进棉纺织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要坚持系统观念、底线思维,更好统筹协调发展和安全的关系,既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提升国际竞争力,又保障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和有效运行,实现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