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din蛋白在经聚乙二醇干扰素α-2b治疗的慢性乙型肝炎中的动态变化及意义

王怡恺，吴凤萍，刘晨瑞，郝 苗，吕莎莎，张苗苗，党双锁，张 欣

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感染科，西安 710004

Mindin是一种名为Mindin/F-spondin的细胞外基质蛋白家族成员［1］，其与胚胎神经系统发育［2-3］、卵巢癌［4］、前列腺癌［5-6］、消化系统肿瘤［7-9］、糖尿病肾病［10-11］、心肌病［12-13］、肠炎［14］、动脉粥样硬化［13，15］等多种疾病有一定相关性。作为一种模式识别分子，Mindin 可直接与细菌结合并促进清除病毒和细菌［16］。大量研究［17-23］证明细胞外基质蛋白，如层粘连蛋白、血小板反应素和纤维连接蛋白，作为整合素配体在体外和体内促进中性粒细胞和巨噬细胞的黏附和迁移。Sun等［1］开展的体内及体外实验中显示，经缺血/再灌注诱导后Mindin 均能够引起炎症细胞因子及趋化因子的释放，从而促进炎症反应。笔者前期通过测量CCl4诱导急性肝损伤小鼠模型中的Mindin 蛋白表达，推测可能是损伤因素CCl4诱发某些危险信号介导了Mindin 的下调，从而诱发急性肝损伤的进展［24］。此外在小鼠肝脏缺血/再灌注［1］、非酒精性脂肪肝模型［25］中，Mindin的表达均有显著变化。所以Mindin蛋白在肝病的发展和转归过程可能存在关键作用。因此，本实验旨在通过观测Mindin 蛋白在慢性乙型肝炎（CHB）应用聚乙二醇干扰素α-2b（PEG-IFNα-2b）抗病毒治疗过程中的动态表达，以探求Mindin蛋白在CHB病情发展中所起的作用，为CHB的治疗和预后改善提供新的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于本院行PEG-IFNα-2b 治疗的CHB患者29例，男性15例，女性14例；年龄20～60岁，平均（37.7±9.8）岁。诊断符合《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2019年版）》［26］诊断标准。纳入标准：（1）年龄18～65岁；（2）HBsAg 阳性超过6 个月。排除标准：（1）合并严重心、脑、肺、肾、血液系统等原发性疾病；（2）伴有甲状腺疾病、视网膜病、银屑病、神经性耳聋、精神病或有精神疾病史；（3）失代偿期肝硬化或肿瘤患者；（4）有酗酒、吸毒史或未能控制的癫痫、糖尿病、高血压和自身免疫性疾病；（5）合并其他嗜肝病毒感染和/或HIV 感染；（6）妊娠或哺乳期妇女。患者治愈的标准：（1）血清HBsAg 和HBV DNA 持续检测不到；（2）HBeAg 阴转；（3）伴或不伴HBsAg 血清学转换［27］；不满足上述标准的患者被纳入未治愈组。

1.2 研究方法 入组的CHB 患者接受PEG-IFNα-2b（180 μg/次，皮下注射，1 次/周；厦门特宝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治疗。入组患者于治疗基线、12周、24周检测血常规、肝功能、乙型肝炎标志物定量和Mindin 蛋白含量。使用美国雅培公司生产的Architecti2000 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及其配套试剂检测血清HBV标志物；使用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奥林巴斯AU2700生化仪检测肝功能。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成组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同组内不同时间段间的比较采用重复测量资料的方差分析；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P25～P75）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U检验。采用Spearman 相关性分析对Mindin蛋白与HBsAg、ALT、AST的相关性进行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探讨HBsAg、ALT 水平对Mindin蛋白的影响。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29 例患者中治愈12 例，未治愈17 例。未治愈组与治愈组间HBsAg、抗-HBe、Alb和白蛋白/球蛋白比值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表1）。治愈组、未治愈组和对照组（以11 名健康人基线Mindin蛋白含量作为对照，男性5例，女性6例）所测基线Mindin水平分别为（223.7±68.8）pg/mL、（222.4±66.5）pg/mL和（235.2±54.4）pg/mL，三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87）（图1）。

表1 患者基线和人口统计学资料Table 1 Baseline and demographic data of the patients

图1 三组间基线Mindin水平比较Figure 1 Comparison of baseline Mindin levels among cured，uncured，and healthy controls

2.2 治愈组和未治愈组不同时间点Mindin 与转氨酶、HBsAg 的动态变化 HBsAg：治愈组HBsAg 水平逐渐下降，组内各时间点与基线时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1）；两组间基线、12 周和24 周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ALT：治愈组ALT 水平先升后降，12 周时与基线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未治愈组ALT水平则逐步上升，24周时与基线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间24 周时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2）。AST：治愈组AST 水平先升后降，组内各时间点与基线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1）；未治愈组组内各时间点与基线时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两组间24 周时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6）。Mindin 蛋白：治愈组Mindin 蛋白水平呈现持续上升的趋势，24周时与基线时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4 周时治愈组Mindin 蛋白水平显著高于未治愈组（P=0.019）（图2，表2）。

表2 HBsAg、转氨酶和Mindin基线、12周和24周的动态变化Table 2 Dynamic changes in HBsAg，transaminase，and Mindin at baseline，12 weeks，and 24 weeks

图2 HBsAg、转氨酶和Mindin的动态变化Figure 2 Dynamic changes in HBsAg，transaminase，and Mindin

2.3 血清Mindin 蛋白与HBsAg、ALT 和AST 水平的相关性分析 治愈组各时间点CHB 患者血清Mindin 蛋白水平与HBsAg、ALT 和AST 水平均未有显著相关性（P值均＞0.05）。未治愈组12周时血清Mindin蛋白水平与ALT呈现出较强的直线相关性（r=0.760 8，P＜0.05）。

2.4 血清Mindin 蛋白与HBsAg、ALT 和AST 水平的回归分析 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探讨未治愈组12 周HBsAg、ALT 和AST 水平对Mindin 蛋白的影响，结果显示多元线性回归方程具有统计学意义（F=5.695，P=0.027），各个自变量的偏回归系数及95%CI如表3所示。

表3 多元线性回归分析Table 3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3 讨论

乙型肝炎的治疗过程中要克服高水平的病毒复制，通常需要强有力的细胞介导的免疫反应［28］。目前，IFN和PEG-IFN 已经广泛应用于乙型肝炎的治疗过程中。IFN 可与免疫细胞结合，从而触发包括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Ⅰ类抗原表达，效应细胞激活以及与细胞因子级联的复杂相互作用［29-30］；作为其免疫调节活性的一部分，IFN 还刺激辅助性T 淋巴细胞（Th1 型细胞）的产生，并减少Th2 抑制细胞的产生。这些协同作用的结果是诱导感染细胞中的抗病毒状态，从而直接抑制病毒复制并通过IFN 相关的免疫调节刺激增强宿主的特异性抗病毒免疫反应（例如激活巨噬细胞和自然杀伤细胞等效应细胞）［31］。另外，IFN 可以抑制病毒RNA 前基因组包装到核心颗粒中，并且增强了HBsAg 在肝细胞上的表达［32］。最近的研究同样表明，PEG-IFN 还可能通过抗病毒细胞因子对核cccDNA 小染色体的表观遗传调控［33］或诱导核HBV cccDNA 的特异性非肝毒性降解而发挥相应的功效［34］。因此，IFN 主要通过诱导机体发生抗病毒免疫反应，从而清除病毒，而且抗病毒免疫应答主要由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介导［35-36］。故T淋巴细胞的启动对于机体的抗病毒免疫反应尤为重要。Mindin 蛋白作为模式识别分子和整合素配体可以启动T 淋巴细胞，Li 等［37］研究表明T 淋巴细胞的有效启动依赖于Mindin蛋白。因此可进一步推断，高水平的Mindin 蛋白对于促进HBV的清除和疾病的康复发挥着重要作用。

本研究通过对治愈组与未治愈组Mindin蛋白水平的变化进行观察，发现治愈组24周Mindin蛋白含量与基线相比显著提高（P＜0.05）。然而未治愈组各时间点与基线相比，Mindin 蛋白水平均无显著性差异（P值均＞0.05）。组间比较同样发现，24周时治愈组Mindin 蛋白水平显著高于未治愈组（P=0.019）。因此，两组间Mindin 蛋白水平变化的差异，尤其是24 周Mindin 蛋白水平的变化可能是预测患者临床治愈的重要因素，Mindin 蛋白对于促进HBV的清除起到了重要作用。

进一步分析Mindin 蛋白与其他指标的相关性，结果显示，治愈组患者Mindin 蛋白水平与其他指标均无相关性，而未治愈组Mindin蛋白水平与ALT 水平呈现出较强的直线相关性。ALT 水平可反映肝脏的炎症水平，因此Mindin蛋白与其存在的正相关性也反映了其与肝脏炎症程度密切相关。线性回归模型结果支持ALT 水平与Mindin 蛋白水平存在线性关系（P=0.027）。T 淋巴细胞的启动与聚集同时也促进了肝脏的免疫病理学损伤［38］。乙型肝炎发生的肝损伤并不是HBV 直接对肝细胞产生破坏，而是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在清除潜伏在肝细胞内的HBV时，对自身肝细胞产生损伤的结果［39］。肝细胞的损伤可以导致血清转氨酶的升高，这一病毒学反应十分重要［28］。在IFN或PEG-IFN治疗乙型肝炎的过程中可发生转氨酶水平的明显升高。本研究中，治愈组ALT 水平先升后降，而未治愈组ALT 水平呈逐步上升趋势。治愈组12 周ALT 水平较基线显著上升（P＜0.05）；未治愈组12 周ALT 水平与基线相比并无显著差异（P=0.295），而24周时较基线显著提高（P＜0.05）。因此，ALT 高峰的推迟也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患者疗效不佳。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该部分患者的免疫系统并未在早期激活，从而导致了应答不佳。

综上所述，Mindin 蛋白作为免疫系统的重要增强因子，通过启动T 淋巴细胞在PEG-IFNα-2b 治疗CHB 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目前，对于Mindin 蛋白的作用机制和主要的生化反应途径仍不清楚，希望本研究可以抛砖引玉，期待未来对于Mindin 蛋白有更加深入的研究，为CHB的治疗和预后判断提供新的指标。

伦理学声明：本研究方案由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批号为2018033。所有研究对象入组前均签署了书面知情同意书。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王怡恺、张欣负责课题设计，资料汇总分析，撰写论文；吴凤萍、刘晨瑞、郝苗参与收集数据，修改论文；吕莎莎、张苗苗负责数据分析和整理；党双锁、张欣负责拟定写作思路，指导撰写文章并最后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