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文明三星堆祭祀物的视觉崇拜与元素分析

摘要：文章对古蜀文明三星堆祭祀物的视觉崇拜与元素进行分析。首先，介绍三星堆祭祀活动的文化背景，包括祭祀坑的发掘历史和典型文物的出土情况；其次，从太阳崇拜、鸟类崇拜和眼睛崇拜三个方面对祭祀物进行元素分析，展示古蜀人对太阳、鸟类和眼睛的崇拜之情；最后，通过对祭祀物形态、图案和象征意义的分析，揭示古蜀文明的宗教信仰、社会结构和文化特征。文章旨在为理解古蜀文明的发展和演变提供线索，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中国古代文明的多样性和深度。

关键词：三星堆祭祀物；视觉崇拜；元素分析

古蜀文明是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三星堆作为古蜀文明的重要遗址之一，是研究古蜀文明的重要载体。本文通过对三星堆祭祀物的视觉崇拜与元素进行深入分析，旨在揭示古蜀人的宗教信仰、社会结构和文化特征，为探索古蜀文明的内涵和价值提供新的视角及理解。

一、三星堆祭祀活动的文化背景

（一）三星堆祭祀坑的发掘

1934年，华西协合大学博物馆馆长葛维汉等人前往三星堆遗址北面的月亮湾进行发掘，出土文物600多件，包括陶器、石器和玉器等。1986年，人们偶然发现两个长方形坑，分别编号为1号祭祀坑（K1）和2号祭祀坑（K2），共发掘出1700多件具有视觉崇拜元素的物品。除了中原地区常见的玉器、石器、陶器和青铜祭祀物件外，还发现许多以前未曾发现的物品，如金节杖、金面具、金虎形饰品、带有龙虎纹饰的青铜尊、青铜虎形物件、青铜龙形物件，以及象牙、贝壳等，这些文物构成了古蜀三星堆文化中最深刻、光辉和独特的部分[1]。

从2019年11月至2020年8月，考古学家在先前发现的K1和K2周围发现六个类似的墓葬坑（编号为3到8，以下简称为“K3至K8”）。随着考古发掘的进展，6个新发现的祭祀坑的典型文物逐渐展现出来，并且这6个新发现的祭祀坑与第1个、第2个祭祀坑密切相关。这6个祭祀坑几乎都是方形的，排列相当整齐，大致朝向相同。第3个祭祀坑面积约14平方米，与第2个祭祀坑相似。出土文物包括一个跪着的青铜人物，上面有尊，还有一个带神树图案的玉琮、一只青铜凤凰和一个青铜祭坛顶部。第4个祭祀坑的灰层中夹杂着小物件，如精美的青铜碎片、金箔和疑似骨残余物，主要发现象牙和一组呈跪姿的青铜人像。第5个祭祀坑是8个祭祀坑中最小的，面积只有约3.5平方米，却出土三星堆遗址迄今发现的最大的金面具、金鸟形饰品和圆形金箔片，这导致K5被称为“金坑”。第6个祭祀坑形状不规则，面积较小，只出土少量文物，除了一个涂有朱砂的炭化木盒外，仅有一把独特的玉刀。第7个祭祀坑和第6个祭祀坑在上下层之间有重叠关系，位于K6的下方，并被K6打乱，可推断K6晚于K7。K7出土带龟壳设计的青铜网状物件、青铜鸟形饰品、青铜祭坛底座、青铜龙头顶部的章、象牙等文物。第8个祭祀坑是6个新坑中最大的，面积约19平方米。其出土文物种类繁多、数量庞大，如戴金面具的青铜头像、穿着服饰的青铜立人像、空心金箔饰品、青铜鸟形箔饰品、青铜罍、身体弯曲的青铜神像、鸟爪和顶部有尊的青铜立人像等。三星堆先民吸收来自中原和其他地区的元素，将它们与自己的宗教信仰和崇拜元素相融合，形成了古蜀三星堆独特的文化体系[2]。

（二）祭祀物品的分类和特点

根据三星堆出土祭祀物品的视觉崇拜元素和相应的属性，它们可以大致分为肖像、动物、植物和其他工艺品等类别，肖像则可进一步分为神和人物[3]。

1. 肖像

三星堆出土大量的青铜人像，大小、形状各异，包括全身人物像、人头肖像（部分佩戴面具）。三星堆的祭祀肖像栩栩如生、造型夸张，注重面部特征的刻画。大多数人物像的面部语言特征突出，眼睛凸起，眉毛上扬。可以说，三星堆的祭祀肖像注重视觉崇拜元素和古蜀礼仪制度中不同地位层次的特定行为 [4]。

⑴神性

三星堆K1和K2坑中出土21件面具，其中，最吸引人的视觉特点是从K2出土的眼睛凸起的青铜面具（图1）。其身形之大令人难以想象，它是三星堆出土的两个最大的面具之一，高66、宽138厘米。面具呈方形，眼球圆润夸张，柱体向前突出16厘米，形成非常威严的外观。耳朵细长，上端呈桃状，向两侧伸展并向上拱起，耳廓上绘有流苏，被称为“明察秋毫”和“顺风耳”。它似乎是一个具有超自然力量的神，表现出强烈的神秘宗教意义。有人认为，其凸起的眼睛应该是氐族、羌族民众的面部特征，传说眼睛凸起的青铜面具是古蜀国始祖苍穹的一种肉体表现形式。这件青铜面具的发掘出土，不仅为研究苍穹提供宝贵的资料，也证明古蜀人对祖先神的崇拜是一种信仰习俗。孙华认为：“他们的原貌是人首鸟身、神树木铜面的神祇，而诸神合而为三，一大二小。”《山海经》记载在秦以前的许多地区或山系的神像为人首鸟身，如《山海经·中山经》中的“凡济山经之首，自辉诸之山至于蔓渠之山，一千六百七十里，其神皆人面而鸟身”“经山系，自经山至秦谷山，二十三峰，相距大约二千八百九十里，其山神皆人面鸟身”。眼睛凸起的青铜面具是人神统一的艺术表现形式，它将鸟的形态与人的形态结合起来，形成一种眼睛凸起的面具，具有神秘的色彩，以此表达古蜀人对祖先的崇拜和对神灵力量的敬畏[5]。

⑵人物

三星堆K1和K2中出土50多个人头，这些人头整体轮廓清晰、线条强而有力，面部特征以逼真为主，眼睛凸显，鼻子高耸，五官夸张恰到好处。根据发型，它们被分为“编发的人”和“系发的人”。根据已知但不完全的统计数据，“编发的人”占绝大多数，与“系发的人”的比例约为4∶1，这表明三星堆城市中的统治集团由“编发的人”和“系发的人”两类组成，“编发的人”可能占据主导地位。此外，在三星堆各种宗教祭祀活动中，大多数是“系发的人”形象，因此可推断出“系发的人”控制着三星堆王朝的祭祀神权，并构成一个类似巫师或祭司的神权贵族团体，而“编发的人”则可能是从事军事管理的世俗贵族团体。在K1和K2出土的50多件青铜人物像中，有4件佩戴黄金面具。佩戴黄金面具的数量很少，应该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地位，这表明当时的古蜀人将黄金视为尊严的象征，具有等级制度和有序的社会形态，在当时其他地区是不可见的，应该是三星堆青铜文明独特的文化现象[6]。

2.植物和动物

⑴动物

在三星堆出土文物中，动物形象栩栩如生。动物类青铜器以鸟、虎、鸡、龙、蛇等动物的形态为原型，还有一些类似人头鸟身、象头犀身、蛇身附有动物头的装饰，如青铜尊、青铜罍等器物。在此以最典型的鸟形物件为例，它的形态丰富多彩、逼真而抽象。在出土的8个祭祀坑中，有青铜鸟、青铜大鸟头、青铜鸟形饰品等。鸟形物件常常装饰云雷纹、符号等装饰图案，可谓形态独特 [7]。

⑵植物

植物以青铜神树（图2）为主要代表，青铜神树是目前世界上发现的最大的单件青铜文物，高3.96米，由一个三角形的底座和一个主体组成。它以神圣山峰的形态为底座，上部呈现云雾形态，表达通向天地的意念。树的主体分为三个层次，每个层次有三个树枝，每个树枝上都结满果实，果实上各有一只太阳鸟。它的出现，证实古蜀先民在造型艺术上已经具有娴熟的技术和审美能力[8]。

3.仪器

三星堆出土的祭祀物品，包括青铜尊、青铜缶、青铜钟等器物，其中，青铜尊数量最多，形状多样，制作精美。青铜尊常常装饰动植物纹和几何纹，象征古蜀先民对丰收和生命的向往。在青铜缶上，也装饰神树、云雷等纹样，显示古蜀先民对自然和神灵的崇拜。青铜钟是古代乐器，常用于祭祀活动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钟形态优美、装饰精致，是古代青铜铸造工艺的杰作[9]。

（三）祭祀活动的意义及影响

三星堆祭祀坑的发现和研究对于了解古蜀文明的发展和演变、社会结构、宗教信仰、政治制度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三星堆祭祀活动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展示了古蜀先民的智慧和创造力。三星堆文化是中国青铜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推动中国古代文明的发展和繁荣起到积极的作用 [10]。

二、三星堆祭祀物元素分析

（一）太阳崇拜

古蜀先民对太阳的崇拜有直观的表达，即青铜太阳形状物件、青铜圆形饰品上的太阳图案以及青铜大型人物雕像底座上对于太阳的描绘，都是对太阳崇拜的直接表达。青铜太阳形状物件犹如车轮，整体呈圆形，周围是放射线，这些射线将青铜太阳形状物件分成五个相等的部分，这与《易经·说卦·时气》中的“一年五有差，五时五有序”记载一致。《黄帝内经》通过“五行”将整个年份分为春、夏、长夏、秋、冬五个季节，因此，太阳形状物件可能是太阳年（回归年）的具体体现。此外，上文提到的青铜神树，有九只太阳鸟栖息在树枝上，这足以表明青铜神树与神话传说中的扶桑、若木等的记载相符，实际上表达了对太阳崇拜的本质。

（二）鸟类崇拜

在古蜀人心中，鸟类也是祖先的化身，这亦是古蜀人崇拜神鸟的原因之一。传说在古蜀的君王中，白冠、玉夫和杜宇可能都属于鸟类，并非常崇拜神鸟，杜宇化鸟的故事至今仍然流传。K2和K8出土的青铜鸟足神像展示一位带有五股直立发髻的神的形象，压在其头上的是雷，头顶上是有鸟脚的人体，它的动作也反映当时祭祀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仪式。在中国古代神话中，鸟可以展翅飞翔，与天、地和神沟通，古蜀人相信太阳由鸟在天空中携带。在宗教祭祀仪式中，具有神圣地位的青铜神的鸟脚也可以证明古蜀人对鸟类的崇拜。

金权杖是K1出土的文物，长1.42米。金权杖上刻有“王权杖谓”和“祭杖谓”等文字，象征王权和神圣力量。其装饰图案显示鸟类作为主体，用箭射中一条鱼，传达鸟类捕鱼的信息，并暗示鸟类的权威。

（三）眼睛崇拜

古蜀是一个非常重视眼睛崇拜的民族，在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祭祀物中，有许多眼睛崇拜的痕迹。例如：青铜神树底座上跪拜人物的腿外侧饰有眼睛图案，青铜大型人物雕像的服饰和皇冠上均饰有眼睛图案，夸张抽象的青铜头像的眼睛，以及眼睛凸起的青铜面具上的圆柱形眼睛等。

其中，青铜大型人物雕像是古蜀人眼睛崇拜的一个明显体现。天目冠是一种双目动物冠，冠上的眼睛形状为梭形。眉毛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装饰，专家认为它是太阳光环。其衣服的正反面上都有整齐排列的眼睛图案和动物面的横向图案（眼睛是动物面图案的主体），许多祭祀物如青铜大型立人物也有眼睛的装饰，由此看来，古蜀人有眼睛崇拜的迹象。

三、结语

三星堆祭祀物的视觉崇拜与元素体现古蜀人对太阳、鸟类和眼睛的崇拜之情，反映古蜀文明的宗教信仰、社会结构和文化特征。通过对祭祀物形态、图案和象征意义的分析，我们更深刻地理解古蜀文明的丰富内涵和独特魅力。这一研究为我们认识中国古代文明的多样性和深度提供重要线索，也为中华文明的传承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参考文献：

[1]肖红艳，张跃芬，吴钰洁，等.“工”与“匠”的多元性重建：三星堆祭祀坑青铜器铸造工艺再观察[J].四川文物，2023（05）：57-64.

[2]赵凡，姚雪，胡芮，等.三星堆祭祀区地表干缩开裂病害程度与土的性质的关联性 [J/OL].土木与环境工程学报（中英文），1-12[2025-01-02].

[3]张昌平.论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物所展现的祭祀场景[J].江汉考古，2023（04）：65-78.

[4]赵殿增.三星堆祭祀活动的基本架构：神坛、神庙、祭祀坑[J].四川文物，2022（05）：80-94.

[5]赵殿增.三星堆祭祀坑为“神庙失火说”的几点疑问[J].南方文物，2022（03）：226-231+42.

[6]赵殿增.略论三星堆祭祀坑[J].美成在久，2021（06）：18-37.

[7]叶舒宪.三星堆祭祀坑新发现丝绸及象牙的文化意义——“玉帛为二精”三续考[J].民族艺术，2021（04）：79-90.

[8]冉宏林.试析三星堆祭祀坑出土刀形端刃器的制作年代[J].中国文化研究，2021（02）：40-50.

[9]沈伯韩.三星堆“祭祀坑”再惊天下[J].中国报业，2021（07）：64.

[10]吴晓铃.三星堆祭祀区为何重启发掘[J].科学大观园，2021（08）：18-19.

作者简介：

郑莹莹（1993—），女，汉族，广东汕头人。大学本科，文博助理馆员，研究方向：宣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