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肇岁朝共祈年
——故宫博物院藏《乾隆帝岁朝行乐图》成画时间与功能意涵研究

2024-01-27 06:16赵天滋
书画世界 2023年11期
关键词:行乐乾隆帝皇子

文_赵天滋

中央美术学院

内容提要:乾隆帝(爱新觉罗·弘历,1711—1799)登基后,曾多次在岁朝前夕命宫廷画家制作“岁朝行乐图”,目前故宫博物院公开有六幅该主题图像,在画面形式、内容等方面均有一定相似性,应有一创作底本,随着时间变化和皇帝喜好而不断修改,从而形成今天所见的图像系统。其中四幅发表时间较早,相关研究成果颇丰,近两年新公开的材料——《清人画弘历岁朝行乐图》则是本文主要关注和讨论的对象。本文通过对图像和史料的分析,从皇子身份出发,对《清人画弘历岁朝行乐图》的成画时间提出了新的观点,并对作品的功能意涵等问题加以讨论。

一、弘历的六件“岁朝行乐图”

故宫博物院现藏有六件以“弘历岁朝行乐图”为主题的绘画作品,均为临近年关时按弘历(乾隆)旨意而作的节令画,以弘历及其皇子为主要表现对象。从各幅画中相近的建筑形制和人物姿势来看,应是有底本作为创作依据,后期再根据皇帝的趣味变化对环境、空间、景别进行调整,以此实现同一主题的灵活再造。另外,各幅画面中皇子的数量不同,皇子、弘历的外貌特征也不同。这种由时间流逝带来的变化不仅能辅助学者对成画时间的思考,同时也是此组图像的趣味所在。由清宫档案可知,在当时宫内多以“大画”“年节画”称呼这些作品。而在现代藏品登记中,这六件作品定名为《清人画弘历岁朝行乐图像》《郎世宁等弘历雪景行乐图》《郎世宁等弘历岁朝行乐图》《乾隆帝元宵行乐图》《乾隆帝岁朝行乐图》《清人画弘历古装行乐图》。

前四件发表时间较早,图式上的相似性,以及人物数量、样貌身形的改变,吸引了不少学者对这批材料产生兴趣,相关研究也不在少数。由于《乾隆帝岁朝行乐图》与其他几件行乐图处于同一图像系统,在图式、意涵等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对其他几件作品的回顾具有重要意义。下面将分别对每件“岁朝行乐图”的基本信息和相关研究情况加以说明。

《清人画弘历岁朝行乐图像》(以下称《岁朝图·一》,图1)表现了宫苑内一处殿前抱厦下,弘历、宫女与孩童其乐融融的氛围。其中,孩童共计九人,根据学者研究,皇子身份者三人,分别是弘历左侧着蓝衣的皇长子永璜(1728—1750)、着紫衣的皇次子永琏(1730—1738)和弘历怀抱着的皇三子永璋(1735—1760)。结合皇子的数量、年岁样貌、弘历的肖像特征以及周围环境等方面来看,此件作品应是六件中成画时间最早的一件,为其他几件的“祖型”,结合造办处活计档记载,此图很有可能创作于乾隆元年(1736)年底[1]。

图1 清 佚名 清人画弘历岁朝行乐图像227.2cm×160.2cm故宫博物院藏

《郎世宁等弘历雪景行乐图》(以下称《岁朝图·二》,图2)是这组图像中唯一一件有确切创作时间的作品,通过画面右下角题写的内容可知,此图由郎世宁等画家作于“乾隆三年(1738)嘉平月(12月)”①。画面构图、建筑特点、人物活动都与《岁朝图·一》十分相似,但画中的皇子身高、面容呈现出的变化,显示出了时间的流逝,同时也佐证了先前对《岁朝图·一》成画时间的判断。值得注意的是,在成画前两月,画中皇子永琏已经离世,但他还是被表现在了画面之中。对于这种打破认知的处理,陈葆真学者认为永琏在画中是一个“纪念性人物”,反映的是弘历对其嫡子永琏的哀悼与痛失皇储的苦楚。图像细节上的调整,如将金冠改为巾帽,显示永琏已非皇储身份[2]172。

图2 清 郎世宁、唐岱、陈枚、孙祜、沈源、丁观鹏等 弘历雪景行乐图289.5cm×196.7cm故宫博物院藏

第三件《乾隆帝岁朝行乐图》(以下称《岁朝图·三》,图3)延续了《岁朝图·二》近景中抱厦下的主要人物——弘历、两皇子、两宫女以及一个拨弄火盆的孩童形象,除了其中一名宫女在角度上有所变化,其他几乎直接照搬自《岁朝图·二》。比较特殊的是在主要人物周围新添了一位有胡须的男子形象,手持放有金瓯永固杯、玉烛调台的托盘。另外,《岁朝图·三》在画面的景别上有所扩大,增加了画面中段宫廷建筑以及远景中山水的表现,显示出此时弘历对画面中广阔空间与宫殿建筑的兴趣。

图3 清 郎世宁、沈源、周鲲、丁观鹏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305cm×206cm故宫博物院藏

第四件《乾隆帝元宵行乐图》(图见封二)在图式上有所不同,中景以留白的方式描绘大片湖水,以此衔接远景中的园林景色。近景处着力描绘了元宵时节的欢乐场景,有花灯、人偶戏等活动,孩童众多,分外热闹,节日特点鲜明,这是以往“岁朝图”中未见的。在建筑形式和人物位置上也有所改变。与之前几幅作品中弘历与皇子们其乐融融的场景不同,弘历不是被皇子们环绕,而是被单独地表现在一幢二层建筑的楼上,与皇子们保持着较远的距离。这种位于高处的表现,无疑突出了弘历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仪,但也使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落寞感。

由于此件作品只有画家署名而无年款,故对于此幅作品的成画时间尚存争议。姜鹏认为此画作于乾隆十一年(1746)至乾隆十四年(1749)之间[3]11,并从历史物质性的角度考虑,将画幅放置在原本使用的语境当中,认为父子分属两层的处理是出于对尊卑礼仪观念下观看效果的考虑—避免让尊贵的主角落在角落中[3]31。陈葆真则认为此画作于乾隆十五年(1750)至乾隆二十年(1755),这种空间上的“分层”暗示的是父子分属两个世界、阴阳两隔的现实[2]173。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图见扉页)和《弘历古装行乐图》(图见扉页)则是近两年新公开的材料,在《乾隆帝岁朝行乐图》中,画面空间广阔,宫殿众多,路径交错,层层进深。具有肖像画特征的人物数量之多前所未有,不仅出现众多皇子形象,画面中段还出现了大量的妃嫔形象。目前关于《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的研究成果,有何君耀《故宫藏〈清人画弘历岁朝行乐图〉及其空间原境研究》[4]一文,而《清人画弘历古装行乐图》目前还没有比较系统、完善的研究。

二、逝世与“在场”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表现了大量的皇子围绕在弘历身边(图4),出现了许多新面孔。根据《岁朝图·三》中所表现的永琏的相貌特点(图5),可以在《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中找到对应的人物,即身着绿衣的男子形象(图6)。而与永琏一柱之隔的男子与此前作品中永璜的相貌特点(图7)相符合,可知身着蓝衣、手持花枝的正是永璜(图8)。值得注意的是,二人头上所戴并非金冠,分别是蓝色和灰黑色的巾帽。前文已述,陈葆真曾指出从金冠到巾帽的冠饰变化,说明的是永琏已非皇储身份。但在以往《岁朝图》中,皇子们无论是戴金冠还是巾帽,至少冠饰是统一的。而在《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中,殿前抱厦下的一众皇子却出现了两种冠饰。倘若把冠饰看作区分皇储人选的标志,那同样是因为在孝贤皇后丧礼上表现失仪、失去圣心的永璜和永璋,为何一位戴巾帽、一位戴金冠呢?或许在《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中,金冠和巾帽同时存在具有其他特殊的含义。

图4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弘历与皇子们

图5 《岁朝图·三》局部 :永琏肖像

图6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永琏肖像

图7 《岁朝图·三》局部:永璜肖像

图8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永璜肖像

从更深一层的角度上思考,以冠饰细节暗示已非皇储身份的变化,归根结底是因为永琏的逝世。除《岁朝图·二》外,《岁朝图·三》与《元宵行乐图》成画时间均在永琏逝世之后,且其间已有多位皇子诞生,但没有被画入图中,直到《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才打破了这一局面,加入了大量的皇子形象。同时,已逝的永琏仍旧保留在画面中,如何暗示逝者与生者身份上的不同呢?宫廷画家很有可能找到了冠饰作为突破,因而才会出现金冠与巾帽同时存在的特殊表现。

除了此图像细节的暗示,在位置安排上也有可推敲处。永琏站在红色楹柱之后,而弘历与其他皇子都被表现在两柱之间的区域,以此柱为界,形成一堵无形的墙,带来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感。除永琏之外,同样处于柱后空间的还有永璜。永璜也同样头戴巾冠,而这两点同时符合则说明成画时永璜亦已逝世。由此可知,此画的成画时间不会早于乾隆十五年(1750)永璜逝世之前。

值得注意的是,在庭院中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孩童(图9),正在两个侍从的搀扶下,双手捂着耳朵等着爆竹的燃放。从他的服饰上看,其头上所戴金冠与身着有金色纹饰的红色衣袍,都与《岁朝图·一》中坐在弘历怀中的皇子穿戴相一致(图10)。因此这名孩童并非单纯为烘托节日氛围而存在的,而是具有不同寻常的身份。循着他左侧侍从的目光望去,正是弘历与皇子们所在的殿前抱厦,这绝非巧合,应是画家有意安排这种视线引导,以此加强他与父兄之间的联系。

图9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庭院中皇子形象

综上,这名孩童是皇子,本文认为,这名皇子应是孝贤皇后所出的皇七子永琮(1746—1748)。首先,皇子的身高不高,站立时双腿微屈、身体前倾,并需要侍从小心搀扶。这种表现暗示着红衣皇子的年纪较小、身体较为羸弱。永琮因病夭折,去世时尚不足两岁,这与画家在画中表现的皇子年纪较小、身体孱弱的视觉形象相一致。其次,和其他皇子不同的是,永琮的面部表现并没有采用写实的西洋画法,而是一种程式化的宫廷孩童的普遍画法。这或许是和永琮的病有关。永琮因“出痘”薨逝,即现代所说的“天花”,其症状之一是会在面部等位置出现斑丘疹,溃烂后发展成水疱、脓包。以这样的状态来说,如何能以写实的形象被描绘、记录呢?故而画家以传统画法表现永琮的形象。

相较于写实的肖像,永琮“在场”的意义对弘历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弘历十分喜爱永琮,对他寄予厚望,“皇七子永琮,毓粹中宫,性成夙慧。甫及两周,岐嶷表异。圣母皇太后因其出自正嫡,聪颖殊常,钟爱最笃。朕亦深望教养成立,可属承祧”[5]。所以这里出现的是永琮形象。同时这种传统画法与西洋画法在图像系统上的区别、在视觉感受上的差异,也可以一目了然地说明阴阳两隔的现实,加之空间上足够遥远,画家不需要通过冠饰来加以暗示,故而保留金冠以此强调嫡子永琮的尊崇。

三、岁朝图成画时间再思

通过前文对永璜、永琏、永琮三名皇子的身份判断,以及他们服饰特点与空间距离上特殊表现方式的意涵说明,可以确定成画时三名皇子均已逝世。根据皇子的生卒年信息可知,此画的成画时间不会早于乾隆十五年(1750)永璜逝世。画中皇子的身份和数量则是判断《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成画时间下限的突破口。

在《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中,弘历身边围绕的男性共计九人,而图中最左、最右的两名男性相貌趋于程式化,且都被表现成正侧面,身体动作也暗示出人物的身份应是服务皇子们的侍从或太监(图11、图12)。而弘历脚边蹲着拨弄火盆的孩童(图13),虽距离弘历的位置很近,面部肖像特征明显,但并没有佩戴皇子们彰显身份的金冠。另外,该形象在《岁朝图·一》《岁朝图·二》中都有出现,所处位置也同样在弘历脚边。故笔者认为,该形象可能为烘托岁朝节庆氛围而存在,是图式的延续,而非某个特定的皇子形象。多位画家在合作的过程中,出于对画面中心部分的视觉效果考虑,由负责肖像部分的画家统一完成面部刻画,因此画得十分精细。

图11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太监或侍从形象

图12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太监或侍从形象

图13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拨弄火盆儿童形象

综上所述,抱厦下属于皇子身份的共计六人,除永璜、永琏之外,还剩下四位皇子。通过对弘历皇子生卒年的梳理,在永璜去世后,尚存于世的皇子为永璋(1735—1760)、永珹(1739—1777)、永琪(1741—1766)和永瑢(1743—1790),且皇子的年岁也与画家的表现相符合。

此外,在屋檐外挨着栏杆处还有两名孩童(图14),衣着华丽、头戴金冠,面部肖像特点明显,应同样属于皇子的身份。从面容上看,这两位皇子年纪不过两三岁,硕大的身形与幼态的面部看起来极不协调。这应是两位(或更多)画家合作导致的结果——虽提前预留出皇子的位置,却在皇子身量方面缺乏协商、考量。

图14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栏杆旁的两位皇子形象

根据前文所述,本件作品成画时间不会早于永璜离世,即乾隆十五年(1750),此时皇九子(1748—1749)已经逝世,并且皇九子甚至都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名字,由此可见皇九子在弘历心中的分量很轻。故笔者认为《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轴》中这两位皇子并没有皇九子的形象。而这两位皇子可能是皇八子永璇(1746—1832)和皇十子(1751—1753)。虽然皇十子同样没有得到自己名字,但作画时仍在世,故而被画进画中。结合皇子的数量,可知成画时间应在皇十一子永瑆出生之前,故此件作品应完成于乾隆十五年(1750)至乾隆十七年(1752)三月前。

四、阖家祈年:岁朝图的功能意涵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前所未有地表现了众多的皇子和妃嫔形象,营造了家庭和美、子孙繁盛的景象,可谓弘历对家庭幸福的表达。另外,弘历是一位帝王,身为九五至尊,他所考虑的除了个人家庭的幸福之外,还有天下万民的幸福。实际上,弘历在位的这段时间(即清乾隆时期,1736—1795),不仅灾害种类繁多,而且频繁发生,空间上具有群发性,时间上也呈现连续性和集中性,殃及州、县、厅众多[6]。尽管弘历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在民生方面付出诸多努力,但面对灾害频发、生命无常的现实,也会偶感束手无策,也会求助于上苍。

弘历曾多次在新岁伊始之际,于宫中所藏《岁朝图》上题诗,他曾在沈遇所画的《岁朝图》上题道:“老幼屠苏相庆处,协予一意共祈年。”[3]11可见与家庭成员共庆岁朝也具有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的寓意。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中,皇子手捧“金瓯永固”杯(图15)和“玉烛长调”烛台(图16),这两件是清代皇帝每年元旦(农历正月初一)举行开笔仪式时专用的器具,“于每岁元旦子刻,即躬御是处,案设金瓯一,中注屠苏;玉烛一,手引发光”[7]。同时,金杯、玉烛所具有的政权稳固、风调雨顺、国运长久的象征意义[8]更加强了绘画的祝祷性质。绘画也由此与现实勾连起来,表现“老幼”共同参与、完成岁朝时节的明窗守岁活动。

图15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手捧“金瓯永固”杯的皇子形象

图16 《乾隆帝岁朝行乐图》局部:手捧“玉烛长调”烛台的皇子形象

同时,结合乾隆元年至乾隆二十年主要灾害的发生情况表(表1)可知,《乾隆帝岁朝行乐图》的成画时间(乾隆十五年至乾隆十七年,1750—1752)刚好是乾隆朝前二十年中,发生自然灾害较少的时间段。在这样一个风调雨顺的时刻,弘历很有可能圣心大悦,命令宫廷画家将他和谐美满的家庭生活场景绘制出来,让他的妻儿共同参与岁朝的祈福、祝祷活动。在画幅最上方,有三方钤印,分别是《太上皇帝之宝》《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和《八征耄念之宝》,可见在弘历晚年也时常拿出这件作品赏玩,足以说明他对该作品的喜爱程度。

表1 乾隆元年至乾隆二十年主要灾害的发生情况[9]

综上所述,《乾隆帝岁朝行乐图》不仅是弘历对子孙繁茂、家庭和谐的幸福表达,更具有为国祝祷的功能和关怀天下的深刻含义。

结语

综上所述,本文通过对图像细节的分析,结合弘历皇子的生卒年信息对画中皇子的数量、身份等问题加以探讨,并进一步推断了《乾隆帝岁朝行乐图》的成画时间。

综观六件“岁朝行乐图”,《乾隆帝岁朝行乐图》是一件特殊的作品:不仅在皇子数量上有突破、将以往不曾出现在画中的皇子都加入其中,还表现了大量的妃嫔形象,将家庭的和乐圆满表现得淋漓尽致,洋溢着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突出了子孙繁盛、福泽绵延的主题。现实中已逝的永璜、永琏和永琮在画中成为具有纪念意义的永恒存在,以这种方式陪伴在弘历身边,反映出弘历作为父亲对已逝皇子的怀念、怜爱,也成就了弘历心中的圆满。可见,在新岁将近之时,强大尊贵如帝王,也会渴望阖家团圆、共享天伦。除表达了个人情感方面的意涵之外,《乾隆帝岁朝行乐图》还具有祈祷风调雨顺、国运长久的特殊功能,“老幼屠苏相庆处,协予一意共祈年”,也可见弘历作为帝王对家国天下的关心。

注释

①《郎世宁等弘历雪景行乐图》右下角题写:“乾隆戊午年嘉平月奉敕,臣郎世宁、唐岱、陈枚、孙祜、沈源、丁观鹏恭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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