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出风头(外一篇)

2024-01-26 19:26水兵
时代报告·奔流 2023年11期

从江南学习回来,总想着山坡上遇到的那两坨大牛粪,在阳光下热气袅袅,看起来环纹盘绕形如梯田,如见粮食和稻香,倍感大地亲切温暖。心里说:南方水牛果然不凡,拉那么大一坨,还新鲜冒烟,田地怎不肥沃,江南怎能不鱼米之乡。

一个多月来,因椎间盘脱出,疼痛缠身,大都躺在床上。前天应约写了一篇关于读书的文章,朋友们看到后,纷纷留言说:又一篇给年轻人的心灵鸡汤,这家伙又出风头了!

正好躺在床上无事,就谈谈我的出风头。

大凡人都有出风头的欲望和毛病,说白了就是喜欢表现自己,展露自我。这本没有什么可诟病的,但中国文化中的中庸、隐忍、退让、随众、平凡等处事传统,总对有个性,有棱角,善于独立思考者以调侃讽刺,甚至挖苦打击。什么“人怕出名猪怕壮”“露头椽子先沤朽”“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等。把世故圆润通透成熟奉为圭臬,搞得人想说的话不敢说,想干的事不敢干,迷迷瞪瞪、马马虎虎、糊糊涂涂、半生不熟了此一生。

我因写作,别人也说追名逐利,想当作家出风头。其实,搞写作的人都知道,在没有出名之前,好些人因写作而贫困潦倒,有的甚至倾家荡产,居无定所,苦行僧般四处流浪。出什么名,逐什么利?

有时想,半辈子打拼,人到中年,有吃有喝的,何必写那些不疼不痒的酸东西?有时还青灯古卷,夜不能寐,死去活来,何苦呢?干什么不是了此一生。一个人写了一辈子,发几篇小文,出几本小书,人没死作品先死了,著作等身等于垃圾,连垃圾都不如。弄不好,还污染环境,弄脏了人家心灵。

有时感觉个体太悲凉了,改变不了什么又慌里慌张地奔跑着。狗抢骨头一样哈哧哈哧的,口水一地。如果没有惊世之才,即使把自己脑袋写掉,也没用。古往今来,留下的文人作品有多少?

因为很多事是要流淚的,流很多的泪,方能撼动。

有时,自封的作家、诗人就跟小丑似的。既没有做人意识,也没有独立思想,却非要一根筋似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甘愿牺牲做炮灰,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决绝越狠,蠢相越蠢。

我有时很清醒,写写只是喜欢而已,写不成算了,没有谁逼着你写,也没有谁非要你获奖呀,弄得你死我活,给自己找不自在。因为一头猪终究不会成为一头老虎,一头老虎也终究不会成为一头猪。每一粒沙子都有自己的来去,用对了,可以成为高楼大厦;用不对,可成为眼中沙子,害人损己;安静地做一粒平凡的沙子没啥不好。能写自己的文,说自己的话,喝自己的酒,比啥都好。

一个大半生也写不出一篇好东西的家伙,绝对有问题。或者干脆改弦更调,要么就不要写,不要滥竽充数,老实做个读者,或许还会更受人尊重一些。你自己写的那么臭,还动不动就攻击一下别人。那就是罪不可赦,极其下流!正如今年的高考作文:“吹灭别人的灯,并不会让自己更加光明;阻挡别人的路,也不会让自己行得更远。”

只要不妨碍别人和世界,你尽可以自娱自乐,甚至要有健康的欲望,没欲望要当心。要想尽一切办法激活欲望,让精神和肉体融合,时刻保持巅峰状态。

但人不能总是高调,人世间也并不尽是欲望。有时,寂寞比欲望更妙,知进知退,张弛有度,有时可能更好,像李叔同,寂寞是最好的坚守。不进攻,但是可以不停地丰富完善自己的头脑和心灵。很多伟人都是在孤寂或艰难生死间造就完善着自己。但孤寂和恬淡,要有心态和准备,心如止水才能心静如水。心有所牵心事太重,干什么事都会干不成。

比如项羽之所以失败,就是心中有牵挂,虞姬呀,宝马呀,兄弟呀,天下还没大稳就急着衣锦还乡,分封亲人、弟兄,结果把即将到手的天下也玩完了。跟刘邦比起来,项羽很嫩,政治格局不成熟。四大名著里死掉的所谓英雄,无一例外都是极个性化的愣头青,连宋江这种老滑头,有点儿江湖气都活不到最后。要做个成功者,不要急着出名办大事,才能办大事。

二月河先生曾寄语:好好过日子!

好好活着过日子,但决不能没有原则地活着,即便是生死和赞美。

写作30多年,文集出版了10来部,总不能说没有一个粉丝吧。他们说我写作有激情,有煽动性,文笔有力,总是像锥子一样,扎疼着人心。这些赞美,我都会开心。我这人多情又无情。话总爱反着说,难听,刺耳,扎人。越是亲近的人,话语越是难听,表情越是冷峻。处的时间短了,觉得我是个极可恶之人,打杀我之心都有,可相处时间长了,才知道我内心火一样热情,炭一样温暖,对兄弟姐妹们厚爱有加。朋友不多,却都过心过事,情同手足,生死相望。

我尤其恨小人,他们拨弄是非,黑白人间,却假装圣人,装得栩栩如生。对这样的文坛混子,即便他成了落水之狗,我也毫不留情。丰子恺先生说:“有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譬如狐狸;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譬如牛;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譬如人。”读了这么多书,心胸也是包容的。我秉持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一旦惹恼了发起飙来,也是九头牛拽不住。

一个写作者,要有喜马拉雅山一样的个性,高高矗立,任你东西南北风。你说我出风头,我就是出风头!你说我傲气,我就是傲气。温良恭俭让的儒风大家孔夫子,还登泰山而小天下。小说大家二月河曾说:走出门做事夹着尾巴做人,关起门写作老子天下第一。

尤其是在堆积如山的作品文本面前,你可以夸,你可以批,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若你没有那个审美能力看到更多,你尽量少说,不说,还能隐藏一二,一说就露馅了,不是无知就是白痴,只能自讨没趣,自现傻样。正如你坐在一家很特色的烩面馆里,却非要吃包子大排,还说非包子大排不吃。仁智相见,各有爱好千秋,不说也罢。

真实的存在是肉体和活着。离开真实的生活就没有思想,没有对生活的真实感知就没有所谓的高山风头,傲视群雄,逐鹿天下。现在,正值仲夏,明亮的南阳,雨水充沛,万物葳蕤。我微信、微博里记录的往事,被六月的风头点着,无数的生活片段,落英缤纷,片片朝我飞来,野草一样汹涌。

前天去参加一个南召籍名叫话梅的小姑娘的长篇小说《何以为家》的作品研讨会,眼睛一亮。先不说作品,就人家的生活就让人羡慕:健美健身,弄出世界级的健美小姐;体育旅游,一个非专业人士竟能登上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玛峰。再读人家的作品,原生态的味道,陌生化的语言,苦难中有思考有不屈的精神境界,那明亮的乡愁和爱像鲜嫩的果汁一样穿过肠胃,直抵人心,一片叫好!

也许,我这一生中开不出属于自己的花朵,也写不出惊世流传的华章,但我有了追求,就有了别样的色彩,别样的情韵,走自己的路,迈自己的步,风一样,潇潇洒洒,风情万种!

今又看到古书《山海经·海外北经》上说,有一个无肠国,其国人无肠,食物直接通过,餐厕合一。食物不停留,腹中一过就饱,一拉就饿,得一天到晚不停地吃。可资源有限,为节省资源,富贵人家,皆将排泄之物给奴仆再食,贵人先吃,吃后泄下仆人再吃,依次猪狗牲畜,以至于一餐,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循环。吃吃屙屙,屙屙吃吃,蔚为壮观。读罢觉得好笑,好玩,古人也很风趣。

每个人都要快乐有趣地活着,不要被一时的困难所摧毁;活着,就要出点风头,有点风采,为来过人世一趟而高歌。

追光的雷霆

大凡生命,都有向往光明的本能。

艺术,是人的心灵之光,精神之光,舍命而追光明者,大有人在。像王小波,写完青铜、黄金、白银三个时代,生命便力竭枯萎;豫剧大师常香玉说“戏比天大”,要极致地干好一件事,心定要有执着的追求和恒心;像写《人生》的作家路遥,写《白鹿原》的陈忠实,都可说是文学艺术的追光者。

我今天要写的这个小城文人,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描摹?为官,至厅级,在一个三四线城市的小城算是顶尖拔萃;为艺,文学、剧本、编著、书画皆有涉猎,各有成就且别有洞天,据说还发明有专利;为人,阳光灿烂,五湖四海。

時间对于一个多才多艺、心性豁达的人而言,大多是有限而无痕的,因为它在各个方面都想飞翔,很容易被自己的能量精力所限制,高度不够。

也许,他是个另类。

谁也想不到他会练书法,一练就从马王堆出土的正宗帛书练起,还大家书范地临帖、研习、揣摩、研究、读汉字演变,览书法历史,细心体会先人和书法大家的精气神,笔势、神韵,结构、结体、线条等等,三更灯火五更鸡。果不然,三五年光景,竟参了展,拿了奖,出了雅集,成了书协会员。被喷子们冠为“某地帛书第一人”。可“小荷才露尖尖角”,还没来得及蜻蜓立上头,一个川剧变脸,华丽转身。一日见面,竟送我临摹的韩榥《五牛图》和拼合的古宛《四圣图》,大言不惭地对我说:“我要用线条独辟蹊径,开辟中国画的人物画廊,创造奇迹。”展开卷轴,倒真的让人大吃一惊,既不工笔,也不写意,中国画的传统因素似乎阙如,仅用线条勾勒,人物倒也棱角分明,性格明朗,素纸白描,却也有一番神韵,张力品质风骨在里头。

我哈哈大笑,他哈哈大笑,击掌而拍:“成精了!”

大家通称他叫霆哥。几年前霆哥就给自己定下了艺术目标:另辟蹊径,弄出自己的风格——创新,个性,有趣!

第一次见到霆哥就觉得他有点儿与众不同:头发卷曲,双目迷蒙,皮肤白皙得像女人,十指粗短,着装随意,但很洋气。肩上挎一个好像装有很多东西的长带大包,体态适中,三观美好。卷发、少须、大白脸一组合,颇似一位江湖上的风流才子或术士师爷。他的挎包里装着丹药还是秘笈,艺术炼石还是智慧宝藏?

不少跨界文艺青年、各色人士,尤其女性特喜爱霆哥,不断说他这那,我的好奇心促使我接触这位老兄,交往便从此开始,而且成了三友:酒友、牌友、艺友。

我是个懒货、玩货、吃货,牌友酒友众多,不少还是些从古至今善于烹文煮字、调和出人生至味的高手,比如苏东坡、李白、杜甫、白居易、陶渊明、李清照、曹雪芹,还有鲁迅、汪曾祺、沈从文、周同宾、周晓枫、汗漫、新疆的李娟和刘亮程等等,他们的文字是我饥饿中的白馒头和面筋,耐饿而且香味纯正,筋道有嚼头,让人食后余味悠长且飘飘欲仙,像谪仙人,酒肉穿肠,绣口一出,就半个盛唐;像鲁迅,文字就是投枪,就是匕首,直刺人生社会要害处;像东坡,既有东坡肘子,又有大江东去。

我感觉霆哥是个喜欢读社会大书的人,整天在社会中泡,圈内圈外陀螺似的旋转着,哪有时间读书?但他睿智的处事和有见地的谈吐颠覆了我。初识他是在10年前的秋天,那时,我在虚荣心驱使下走火入魔异想天开想步入体制内的文学殿堂。在多人的关爱下,阴差阳错地走进了霆哥做领班的衙门,狗模人样地做了几个月的编辑。为了贴近领导,翻了他的书《大秦国相百里奚》,看了他主持编写的普及性地方文化读本《南阳读本》,几天时间翻完,印象了了。那时,正是无边的秋色铺满大地,到处金光灼灼,该开的花正在怒放,开过的果压枝头。秋花虽没有春天那般天真烂漫,肆无忌惮,大胆向人间裸露着它们饱满的雄蕊和雌蕊。但也花香果香迸发,卷涌山岗、果园、野地,秋色诱人。我因初到编辑部的新鲜,觉得天是如此的蓝,云是如此的白,水是如此的清,文学是如此的神圣美好,结果,在仿佛做爱高潮时挨了闷棍。那天,天地像翻了似的,一群人在会议室里坐等着我开批判会。一走进门,看到黑脸白脸,一个个表情凝重,像刀像剑,一向看似儒雅的霆哥也露出了要吃人的面目,张牙舞爪地从上讲到下,从刊物讲到我,一顶顶大帽子犹如黑云压城,仿佛要天塌地陷,要我粉身碎骨。好在我当了十几年老总,又当编辑记者多年,步伐踏过千山万水,行程过半个世界。既然没有浑身温暖,就有浑身是胆。在他们絮絮叨叨的指责埋怨声中,我猛然站起,一个风摔头,吹着口哨,起身走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本一介闲人,自由来去,本想在文字光芒里得到照耀和温暖,既然不让热爱也不让喜欢,咱就走人,在秋风里奔跑,在野地里狂欢。

之后,就远远地离开了那扇所谓“文学之家”的大门,也远离了霆哥。

时间这把剑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它能削平一切,也能再生一切。几年光景,得知霆哥已跨文行武,穿制服,行管教,成了遇事挎枪的人。再见霆哥,已经有卸下重担后的轻松潇洒。我调侃霆哥能文能武,他学着四川话浪声:那是工作,没得法子哟。

霆哥是有情怀的。看他的创作室(画室、寝室合一),我戏称为“猪舍”。宽大的复式楼,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书架,散落一地的书;画笔,颜料,成团成堆扭在一起的宣纸;作品、半成品悬在墙上、画布上、楼梯上、餐桌上、床上,开门进屋,风动如水袖飘舞,书香、墨香氤氲,荡漾。真的,假的,就这做派,咱就开眼界了。

各种事情,玩有趣了就觉得美好。

霆哥是个会玩而又浪漫的人。性格表面看似温雅柔弱,但笔一握,如剑出鞘,子弹出膛。缠绵悱恻但也爱憎分明,事理清楚。他时常咕哝,做人要有底线,生活万千,但要有是非观。就像男人和女人都郑重地长了一對乳房,貌似都打算哺育后代,而实则一个出奶,一个陪衬,本质不一样。

《皇帝的新装》里,那个敢于指出皇帝其实什么衣服也没穿的小孩子绝对是个男孩儿!因为如果是女孩儿,多半会被当场掐死——女孩儿盯人家穿没穿衣干啥?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集隐忍、含蓄、风雅、面子、矜持及温良恭俭让为一体的羞涩民族,文字多用比兴,意象载体,描此物而言他,文笔喜欢春秋笔法,微言大义,讲究不惹事,能做的不能说,能说的不能做。比如,本是动物性本能,却谈“色”变脸,明明是人正常的性生活,却总要加很多遮掩和修饰语,弯弯曲曲到十八弯仍然是云里雾里。中国作家的文字里,很少读到像《羊脂球》《查特莱夫人情人》中欲望和本能阳光雨露般的自然倾洒和人体美,性的向往,更难读到人类本能的呼唤和需要。

而霆哥画先贤画圣人就是标准的圣贤做法。圣人们被传了几千年,大都没了烟火味,只剩下了精神和思想,“思无邪”,这是霆哥的聪明和智慧。他还画牛画菩萨,一个勤劳忠诚,被誉为“老黄牛精神”,一个普度众生,天底下最慈悲最善良的修成正果者。实质上,扔掉手中的书、画笔,霆哥也是个想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大口喝奶的主,他甚至想狂奔,裸奔,激情像花儿一样绽放。

我敢断定,霆哥真的很聪明。他的江湖朋友多,爱好广泛就是例证。他写百里奚,是官欲,抱负,心智,人性的自我;他编读本,是小聪明想为人师爷师表的宣泄;他练书法,是一个男人心中迷乱而追求线条和形体的美;他画画,是用画面遮掩不能诉说的思想和写意;他本该是雨中清荷,风中玉树,竟也颠三倒四啥都哈哈,弄得自己都想笑!实质上,天青云破处,风动雨儿来。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正道沧桑。

只有历经汗水的流淌和思想的淬炼,艺术才会放射出照亮人间的光芒,惊醒混沌天地的雷霆。除此,投机就是强盗,聪明就是愚蠢。

学过外科的医生和上过战场的军人见惯了死亡,他们常有凡人不及的狠。走在大街上,喜欢打开男男女女的脑子看了又看,走进屋里,喜欢打开人家的屋顶天窗看了又看,然后把真相记在心里,忍不住在字里行间行走。鲁迅如此,王小波如此,王朔、莫言也如此。他们是好汉,他们的作品也是好汉。英雄是用来崇拜的,而好汉更接地气。因为英雄往往崇高,过几百年都可能成神,而好汉往往生动活泼,喝酒吃肉,让人觉得亲切,烟火味旺盛。如大街上好兄弟猛然相见,“嗵!”当胸一拳, “你真棒!”“真想你!”;另一个忍疼抱拳:“兄弟,有空吗?我想请你喝一杯!”拥抱后攀肩而去。

霆兄,你愿意是这样的好兄弟吗?

竖起笔杆,宣纸就是大海,大风吹起,我们就扬帆出航,横渡这人间的爱琴海,把爱恨情仇蕴在这蔚蓝的波涛中……人间事,除了生死,别无大事。

但不是所有的酒都可穿肠而过,热气腾腾的人间有时也很无常。人总是要死的。有的在一场酒后,有的在一夜之间,有的在一个手势挥动之后……我和霆哥同岁同属,知道年纪老大不小了,人生的黄金时期已经溜走,后半生的每一天都是剩下的日子。即便生活像美女,抚摸的日子也不多了。那就把所有的杨柳依依变作开始,把所有的雨雪霏霏化作动力,让剩下的每一个日子都杂花生树,有色有味,让每一天都拍案惊奇,文字煮诗,笔墨晕染,色香俱佳。

孔子说:心胸盈盈者,可冠天地。

也许,在一场雨雪后,水不在水,雪不在雪,只有变干的躯体,慢慢老去,化作春风四季,在另一个时空里,隔岸而喊:“兄弟,有空吗?我想请你喝一杯!

艺术,就是追光与雷霆。光芒照亮生活的夜空,声音震彻寒冷的大地。

作者简介:

水兵, 60年代出生,唐河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先后在全国各报刊杂志发表作品500余篇200多万字,获“中国散文精英奖”“河南省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莽原文学奖”“奔流文学奖”。已出版文学作品多部。现为南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兼职教授,南阳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

责任编辑/石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