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勇华,宋宝成
(贵州民族大学 传媒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Master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简称MJC)自2010 年设立以来,经历从摸着石头过河到办学自信的飞跃,已形成立足学校特色和服务区域特色的多样化的办学模式。然而,近十年来,在媒体业态巨变、《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方案(2020—2025)》实施、双一流建设、新文科、硕士点数量破百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MJC 教育面临一些关键问题和现实挑战,成为学界和业界共同关注的热点。从已有文献看,国内学者长期关注MJC 教育教学研究,主要围绕办学模式、办学特色、教学方法、课程设置、教师队伍(导师团队)、配套资源、教学效果、学生培养与就业等方面研究,涌现大量研究成果。整体而言,研究视角包括中外比较、专业教育、新文科、数字技术导向、就业导向等;研究情景来看,MJC 教育主要集中在专业的守成与创新、问题与挑战、教师队伍建设、实践课程等方面;研究方法来看,主要以实地调研和实践经验总结,较少进行规范化的量化研究。综上所述,MJC 教育既往研究上尚不能呈现整体的研究脉络和研究热点、重点和难点。
因此,需要在现有研究基础,结合MJC 教育实践,构建更加具体、清晰的MJC 教育研究框架。本文按照“MJC 内涵与定位—MJC 困境与挑战—MJC 教育培养模式与课程改革”逻辑框架,围绕MJC 教育“培养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方式”三个问题,对138 篇MJC 教育核心期刊文献进行梳理,归纳了MJC 的内涵和定位、教育困境与挑战、教学模式与课程改革等问题,整合原有碎片化的观点,将以往相关研究按照点线面的脉络整合,建立现有点线面的理论研究框架,并提出未来值得关注的研究方向。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期刊数据库。通过关键词:“SU=(新闻+传播+传媒)and(培养+教学+教育+人才)and(专硕+硕士+研究生+MJC)”进行高级检索;检索时间为2023 年1月6 日,时间范围限定为“2010 年至2022 年”;文献分类中勾选了“信息科技”下的“新闻与传媒”以及“社会科学Ⅱ辑”下的“高等教育”。检索共获得了459 篇文献,经过人工进一步筛选,剔除了书评、报纸、会议记录以及与研究主题相关程度较低的文献,最终得到了138 篇有效文献。根据年度发文量趋势和文献分析,我国的MJC研究大致可以划分为应用型新闻传播人才培养、卓越新闻传播人才培养1.0 和卓越新闻传播人才培养2.0 三个阶段。
2010—2012 年,属于应用型新闻传播人才培养阶段。在此期间,《新闻与传播硕士专业学位设置方案》于2010 年1 月出台,且各院校招收第一届MJC 学生,MJC 培养尚在探索起步阶段,故而此阶段年均发文量不足5 篇。
2013—2018 年初,属于卓越新闻传播人才培养1.0 阶段。2013 年12 月4 日,工信部向三大运营商发布4G 牌照后,移动网络的发展引发媒介环境巨大变化。媒介融合环境下,对新闻与传播人才有着更高的要求,2013 年,教育部和中宣部发布了卓越新闻传播人才培养计划1.0(以下简称“1.0 计划”),以推动培养适应融媒体语境的高层次、卓越新闻传播人才。因此,这一阶段对于媒介融合环境下的MJC 培养研究日益增多,年均发文量11 篇。
2018 年至今,属于卓越新闻传播人才培养2.0 阶段。在此阶段,教育部先后发布卓越新闻人才培养计划2.0(2018 年)和《新文科建设宣言》(2020 年),从而推动我国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培养研究迈上新台阶。此外,CSSCI 期刊来源文献总数为36 篇,期刊年均发文达到13 篇,占总发文量26.09%,这表明该研究领域也被国内学界主流与权威所关注。
本研究以美国德雷尔赛大学陈超美博士所开发的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CiteSpace V.5.8.R3版本进行文献量化分析,并分别设置Node Types(节点类型)下Author(作者)、Institution(机构)、Keyword(关键词)作为分析类型。同时辅以文献精读法,对研究领域中关键性文献进行梳理、归纳,以此来剖析MJC 研究主题与发展趋势。
统计显示,所收集2010 年至2022 年138 篇文献,共涉及197 位作者(含第二、三、四作者)。其中,绝大多数作者(179 人)发文量为1 篇。根据普赖斯公式(M≈)[1]来确定核心作者,计算出M≈1.498。因此,我们将核心作者发文量标准设定为2 篇,如表1 所示。
表1 核心作者发文量一览
由表1 可知,在MJC 教学研究领域中,作者之间合作多为两人之间,尽管已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研究群体,但合作程度仍待提高。如张淑华与苗彩霞、王红以长春工业大学为第一单位合作发文各2 篇,然而,这种程度合作在其他作者间不常见,大多数合作限于单篇文献的发表,未能形成稳定的合作网络。此外,尽管存在一些高产作者间合作,合作者之间多为同一机构内,因此,跨机构的广泛合作群体尚未形成。
进一步分析表明,所有作者中,发表两篇或更多文章的核心作者仅占9.14%。这一比例揭示了该领域的核心作者较少,这可能意味着大多数学者对该领域的研究仅为临时性质。值得注意的是,发表量较高的18 位核心作者全部来自大学机构,而行业内的传媒研究机构、中央与地方媒体及社会组织等机构并未出现在这个列表中。这一现象揭示了新闻传播硕士专业学位教育领域中,业界与政府宣传部门的研究相对缺乏。因此,社会新闻传播实践部门和机构的参与显得尤为重要。当前,我国新闻传播专业硕士的教育研究尚未形成跨校和跨机构的合作模式,这是未来该领域研究的一个潜在发展方向。
文献关键词能够对文章主题进行高度概括与凝练,通过CiteSpace 软件对138 篇文献进行词频统计与中介中心性计算,可揭示其研究前沿与热点分布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中介中心性(Betweenness Centrality)是测量节点在网络中重要性的一个指标,其计算方法由美国学者林顿·弗里曼(Freeman)于1977 年提出。从信息传输的角度来看,中介中心性越高,节点的重要性也就越大[2]。经过对语义一致的关键词进行清洗与归并后,将CiteSpace 计算后的关键词词频与中介中心性进行统计,选取中心性大于0 的关键词共15 个,结果见表2。
表2 关键词频度与中心性统计
基于关键词频度与中心性统计表,辅以对领域内相关文献进行精读,可初步描绘出2010年以来我国MJC 培养研究的三个基本主题:MJC 定位与内涵、MJC 教育困境与挑战和MJC培养模式构建与课程改革。
MJC 定位及内涵研究是新闻传播专业硕士教育研究的顶层设计。自MJC 学位设置以来,学者对MJC 的定位及内涵有过多种探讨,本文通过对已有文献的研究,根据MJC 的培养目标和定位归纳为实务技能型、应用复合型、全媒专家型。下面将深入阐释三种不同类型的人才培养的定位及其内涵。
1.实务技能型新闻传播人才
MJC 的设立作为我国新闻传播教育史上的一次重要变革。在办学初期,学者们对人才定位与培养目标进行了一系列探索式的构想与期望。已有研究主要从三个不同的视角进行了论述。一是学科建设视角。MJC 的设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补足新闻传播教育结构的短板,是对已有学术理论型教育的补充。郑保卫从学科发展的视角,认为MJC 的培养目标应囊括以下四点:一要有政治素养和职业操守,二要有理论知识与专业素养,三要能运用现代传播手段和业务专业技能,四要掌握一门外语[3]。二是中外对比视角。徐泓通过对欧美国家专业硕士教育研究发现,专业学位具有“特定的职业指向性”和“职业性与学术型统一”这两个显著特征。因此,我国MJC 人才既要具备专业能力与素养,也要能够熟练运用理论知识指导工作[4]。三是职业导向视角。为有效解决高校教学与业界需求脱钩的状况,MJC 应具备职业所需求的专业技能、专业素养和基本专业能力,能使用相应的技术、理论和知识高效地处理专业工作[5]。在此阶段,MJC的人才定位是能够在新闻播报一线站得住脚的技能型人才,更注重对传统新闻实务技能的教学与训练。
2.应用复合型新闻传播人才
技术发展推动了媒介融合与业界变革,多因素叠加倒逼MJC 培养定位逐渐转向“复合型”的多面手人才。计划1.0 提出了培养“具有全媒体业务技能的应用型、复合型新闻传播人才”[6]。在此背景下,通过跨学科、跨专业的方式培养专业技术复合、知识体系复合、综合能力复合的全能人才已成为学界的共识与必然[7]。首先,专业技术复合是必要的。因为在媒介融合时代,第一大特征即是信息传播渠道多媒体化,单一的媒介专业技术无法适应媒体融合环境下的新闻传播工作,因此,传媒行业需要专业技术复合的人才[8]。接下来是知识体系复合,包括传播手段的技术知识、判断新闻事实的人文社科知识、影响传播效果优劣的艺术知识,三者融合,构成了对新闻传播人才复合学科知识体系的要求[9]。最后是综合能力复合。倪宁、蔡雯等通过调研发现,我国18 所高校的新闻传播院系的MJC 培养目标除了要求学生具备政治素养、伦理道德、专业知识、外语能力等基本素质外,还要求学生博闻强识、技能全面,并具备现代传播思维和国际视野[10]。
3.全媒专家型新闻传播人才
党的十九大以来,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教育研究站上新起点,此阶段的MJC 定位与内涵需要结合两个文件讨论:一是2018 年发布的卓越新闻人才培养计划2.0(以下简称“计划2.0”)提出的“全媒化复合型专家型的新闻传播人才”[11],二是2020 年发布的《新文科建设宣言》明确的“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新时代文科人才”[12],同时要将新文科时代下的新闻传播教育作为计划2.0 的题中应有之义[13]。与计划1.0 相比,计划2.0 一方面突出了人才技能的“全媒化”,以适应媒介深度融合与行业创新发展[14];另一方面强调了培养目标须“专家型”,以彰显国家、社会、市场对具有专业教育背景、专业主义精神的专家型人才的渴望[15]。在新文科时代,MJC 人才一方面要能够将各学科知识和理论进行深度交叉融合,并掌握多种研究方法,另一方面也要坚持人文素养与科学精神协同发展[16]。
综上所述,这三个阶段的MJC 的定位及内涵研究可按关键性文件发布的时间节点进行分隔。然而,它们并非完全孤立的,而是以求新求变的态度充分吸纳先前研究的养分,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性转化和创造性发展。其关系可表现为如图1 所示。虽然已有的研究中主要从业界需求、国际背景和学科建设等较宏观视角提出了对MJC 的要求,但从学生视角出发的相关研究尚有待填补,从地方院校本土特色出发的微观研究也相对匮乏。
图1 MJC 的定位与内涵
MJC 教育研究领域自2013 年以来才逐渐出现有关培养困境与挑战主题的文献,该时间恰是首批MJC 学生毕业的关键节点,学者对此期间教学和培养环节中暴露的问题进行反思与探讨。本文在总结过往学者讨论和研究的基础上,将MJC 教育实践中的困境与局限归纳为四个部分:培养定位、课程体系、实践教学和考核机制。目前存在的问题是:
1.培养定位不清晰
培养定位是MJC 教育研究的纲领。如果说学术型硕士主要培养研究型人才,那么专业硕士则要能够为行业培养高层次的应用型人才。新闻传播教育必须坚持学术性与专业性双轨并举,二者要相异而不相离[17]。但在实际培养过程中,仍存在培养定位不清晰的问题。已有的研究可分为三个对比的视角:第一,国内学术型与专业型硕士对比,相当一部分高校难以区分学术型与专业型硕士的学科、专业定位,从而导致两者在课程设置上十分趋同[18]。第二,从中外对比视角出发,美国进一步将新闻与传播硕士细分为以新闻职业训练为导向的新闻学硕士和以跨专业交叉培养的传播学硕士,相比之下,我国MJC 的培养方向并未进行明确区分[19]。第三,从高校办学定位与MJC 教育定位对比来看,当前我国高校定位主要以“研究型”“学术型”为主,与“应用型”“职业型”的MJC 教育定位存在一定矛盾,新闻传播系院校的教学格局就必须在研究与职业教育之间做出选择,资源有限,难免左支右绌[20]。
2.课程体系不完善
课程体系是MJC 教育内容的重要载体。通过对现有文献精读,我国MJC 课程体系的问题可归纳为四点:(1)应用性不符业界需求。相当一部分国内高校的课程设置中仍以理论课为主[21],且我国多数高校实行授课教学与操作实践相分隔的教学模式,学生“知”“行”难合一[22]。还有不少院校没有形成自己的MJC 课程体系,现有课程只是对学术型硕士课程的简单移植,忽略了“研究型”的课程并不适合MJC 教学的事实[19];(2)全媒化进展缓慢。部分高校课程无法适应当下新媒体环境,仍沿用老套课程内容,仅在名称上冠以“新媒体”,内容并无革新,难以适应全媒化时代需求[23];(3)缺少跨学科思想。媒体融合的语境中,新闻传播学教育需要与其他学科更多地进行交叉融合,通过对国内一流高校MJC课程分析发现,当前课程设置还缺乏多学科交叉的意识[24];(4)人文素养待加强。目前MJC 课程体系建设中还存在“重术而轻道”、重知识而轻素质的问题,新文科时代应充分构建科学和人文素养相融合的课程体系[25]。
3.实践教学效果不理想
实践教学是MJC 教育目标的实现路径。为培养能够从事职业工作的高层次人才,各新闻院校在实践教学上进行了一番探索,如双导师制、产教结合、校内实践等,但实际实施效果仍不够理想,其主要原因如下。(1)双导师制“流于形式”。虽然各高校内普及率很高,但效果亟待加强,部分业界导师因社会职务繁忙,导致主要教学压力仍在学界导师身上,业界导师指导十分有限[26]。(2)产教结合容易陷囚徒困境。尽管校媒合作的产教结合培养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为媒体提供人力资源,但容易陷入二者利益不一致的囚徒困境。一方面高校需要承担正常教学秩序被扰乱的风险;另一方面媒体也需要直面学生的风险管理[27]。(3)校内实践难以落到实处,部分院校试图通过校内媒体实践从而提升学生的专业技能水平,但在实操过程中,由于学生难以把握稿件与报道的界限,同时被动地接受学校下达的传播任务,反而会降低学生的学习热情,使实践难以落到实处[28]。
4.考核机制不合理
考核机制是MJC 教育效果的直接呈现。目前对考核机制的讨论主要集中在教师评价体系和学生毕业考核两个方面。一方面,教师考核体系过于注重其科研能力,各高校对教师的考核大都通过学术成果体现,通过对比密苏里大学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师资结构发现,虽然两所高校都十分强调实践导师的作用,但区别在于中国人民大学没有为“实务型”导师搭建一套不单纯以学术研究为标准的考核体系[29]。另一方面,论文答辩依然是学生毕业考核形式的主流,从MJC 设立之初,就有相当一部分学者认为应当将学术型硕士与应用型硕士考核分开,不再以毕业论文作为唯一的评判标准,可采用调查报告、毕业设计等更灵活的方式[3,5,7,17]。虽然实施过程中,部分高校将能否在指定媒体上发表作品作为新的考核依据,但学生实施难度较大,且将考核权让渡于业界,有失学校的主体性,以学位论文作为考核标准仍是主流[27]。因此,无论是教师或是学生的考核机制都显示出“唯学术化”倾向,难以适应业务型导师和MJC的学业评价。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总结了MJC 教育研究中存在的四类共性问题。从这四类问题中可以提取出一个当前MJC 培养所共同面临的痛点,即教学和培养过程中职业性与学术性的博弈。随着传媒业态的不断变革,MJC 教育研究必将面临更多的挑战。现有研究虽然涵盖了大多数高校在培养过程中面临的局限,但还应从不同地方高校视角出发,在微观层面对各类具体问题给予进一步深入与细化,做到因地制宜、有的放矢。
新闻传播学属于应用性较强且涉猎面较广的学科。对学生培养模式的研究集中在对实践教学和多学科交叉的探索;课程改革研究的主要成果则着眼于如何吸纳其他学科知识的精髓以突破原本桎梏,为本学科增添新活力。
1.培养模式研究
梳理了关于“实务技能型”“应用复合型”和“全媒专家型”三种不同定位的MJC 培养模式研究的相关文献,我们可将MJC 培养模式构建研究总结为校媒联合培养、校内联合培养、校校联合培养和部校联合培养四种类别。
一是校媒联合培养,专业硕士教育要凸显产教结合,充分发挥企业行业优势,加强校企联合培养[30]。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双导师制,通过从事新闻传播实践工作的业界导师与校内导师的联合培养以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然而,在实际实施过程仍有诸多不足。而郑州大学最先实施的“三双机制”可看作是双导师制的完善补充,“即实行学界与业界双班主任、双辅导员和双导师制的新闻传播人才培养模式”,既促使学生理论结合实践又加强了学界与业界的交流[31];暨南大学新闻学院还通过与媒体单位合作,给予学生参与重大主题采访报道的实训机会,促使其快速成长[32]。
二是校内联合培养,即通过整合校内不同学院、不同学科的教学资源与师资力量,弥补学科的单一性,培养复合型、全能型的高层次新闻传播人才。如2017 年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联合医学部共同培养健康传播专业硕士[33],以及华中科技大学充分利用其理科背景优势,将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等学科融入到MJC 教学中,实现“文工交叉”的特色培养模式[34]。
三是校校联合培养,有学者从教育生态学视角提出,可从学校层面出发思考新闻传播人才的培养,而不是固步自封在某一专业或学院,通过统筹校内、校外相邻学科和相关专业的教育资源,交流借鉴、联合培养[35]。
四是部校联合培养,复旦大学是“部校共建”培养模式的先行者和领航者。2001 年,上海市委宣传部与复旦大学在全国首创共建新闻学院,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并形成了全国知名的“复旦模式”[36]。部校联合培养的优势体现在三个方面:各市委宣传部能够为高校直接提供资金支持;各市委宣传部在培养过程中进行政治把关与思想指导,使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沁润培养全过程;在各市委宣传部统筹下,更有利于整合政界、业界和学界资源最优化整合。
2.课程改革探索
我国MJC 培养研究领域长期关注课程改革与优化问题,课程改革的成果关系到MJC 人才培养落实的大问题,学者研究的主要成果多聚焦于如何通过吸纳其他学科知识的精髓以为本学科增添新活力,主要着力于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学科交叉。有学者通过对中美两国的新闻传播专业硕士教育课程体系进行比较,提出了跨学科的培养模式。即借鉴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的培养方法,在课程设置上打破学科的界限,与计算机、经济、法律等专业间展开合作[29]。如复旦大学新媒体专硕课程中,如多学院联合教授的“新媒体技术导论”,由计算机学院教授的“新媒体应用编程”和管理学院教授“新媒体商业模式”等。以此解决师资力量的局限性[37]
二是文理交融。一方面要加强人文素养,有学者强调在新媒体环境下,需要培养学生的人文主义精神,避免人才培养的目的陷入工具主义的梏桎。在通识课中加入历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方面的课程,将更多的人文素养、自然科学素养、美学艺术素养、实践能力素养等通识课程引新闻传播专业硕士教学课程体系[38];另一方面也要坚持科学精神,与时俱进,增加与前沿技术相接洽的传播科技类课程和适应国际化传播的国际课程,实现新闻传播课程的跨学科融合[25]。如华中科技大学新闻学院,设置“微积分”“数据挖掘”等课程,旨在培养既具有基本新闻素养又具备数据挖掘能力的创新型人才[39]。
通过对培养模式构建与课程改革研究的相关论文进行分析发现,进行跨学科、结合新技能、培养全能型的教育理念成了MJC 教育研究的新方向。在此背景下,对于MJC 的培养体系和课程改革的探索除了追逐“新”与“变”以外,还需要固本培元,思考如何促使传统的培养方式和基本的实务课程焕发生机。
MJC 培养研究作为新闻与传播教育的一次开创性改革。经过十余年的探索、发展与创新,逐渐摸索并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培养模式与课程体系。这有助于在快速发展的媒介环境中保持MJC 的先进性,紧跟社会和业界需求。首先,梳理了不同时期MJC 的定位与内涵,并展示了从实务技能型到应用复合型到全媒专家型的演进路线。其次,总计MJC 培养过程中各高校所面临的共性问题,发现其局限性多集中在培养方向划分不清晰,课程体系不完善,实践教学效果不理想,考核机制不合理四个方面。最后,探讨了培养体系的构建路径与课程改革的探索方向,分析了四类不同的培养模式和两类创新思想下课程设置的优势与成效。因此,本文将我国MJC 教育研究进展与热点的关系框架总结(如图2 所示)。
图2 我国MJC 教育研究进展与热点的关系框架
我国MJC 教育已进入中国特色新闻传播教育的新发展阶段。为促进中国MJC 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必须紧紧围绕“教育强国”的整体要求,切实加强MJC 教育的理论与实践创新。在未来时期内,立足于MJC 研究过往的研究成果,结合当前双一流建设和新文科的具体要求,从多学科交叉融合的视角,在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等方面促进MJC 研究更加贴合国家重大发展需求和社会需求,实现中国特色新闻传播教育的高质量发展。MJC 教育研究的深化可以从以下三方面来进行推进。
第一,研究内容深化。当前我国MJC 教育的研究仍然处于初级阶段。因此,应注重从政策实施、技术导向、就业导向、动力机制、影响因素、演化过程和评价体系等方面构建中国特色MJC教育研究体系;应注重从新时代双一流建设背景下MJC 教育的新型影响因素及不同发展阶段不同资源禀赋的归纳分析;应注重从不同办学定位与不同办学特色形成与演化规律。此外,MJC 教育的理论研究要提升理论高度,少一些媒介实践经验探讨,多一些底层逻辑的理论思考,才能发挥理论指导现实的作用,加深MJC 实践教学改革的理论研究与我国平台型媒体和主流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实践相融合。
第二,研究导向更新。立足“双一流”建设,发展具有中国特色MJC 教育。2015 年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双一流”建设总体方案的通知中强调要坚持以学科为基础,办出学科优势与特色[40]。根据前文的讨论,目前多数高校MJC 教育的培养目标与模式都存在一定同质化趋势,在“双一流”背景下,建设有特色、有亮点的学科[41]已不可逆。因此,研究要注重情景化和本土问题研究。如北京体育大学结合自身体育院校优势,发展体育新闻方向专业硕士建设研究;中央财经大学适应传媒业发展需求,契合自身财经传媒业发展,成立财经全媒体研究中心,并招收财经新闻实务方向MJC 专硕,培养应用型财经新闻与传播专门人才;中国政法大学依托本校法学资源优势,实现跨学科协同培养,开设法治新闻、网络与传媒法务两个特色型专业方向,培养“网络+法学+新闻”复合型专家型传媒人才。因此,“双一流”背景下的学科定位不再趋同,更偏向跨学科+新闻传播的垂直领域细分方向,未来研究可继续深入在“双一流”建设情境中,如何推动各地方高校打造具有自身特色的MJC 学科教育。
第三,研究方法融合。MJC 教育是融合新闻传播学与教育学等学科的研究议题,单一学科的研究方法难以解决所有问题,而过往研究较多采用经验性总结、思辨和问卷调查,学理性还有所欠缺。尽管少数学者如倪宁、蔡雯[10]和高晓喻、孙华[29]等采用实证、案例分析法的研究方法,但占比极少。因此,要注重引进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如大数据科学的数据挖掘与机器学习、管理学的案例研究、经济学的计量模型、民族学的民族志等多学科理论方法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