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英语的特点

刘樊德?陈思璇?张静

摘 要：基于拉波夫语言变异理论，本文通过新加坡报刊英语、权威英语字典、网络语料对新加坡英语进行共时比较，阐释处于多元文化语境中的新加坡英语语言变体的特点，探究新加坡英语语言发展、变化的轨迹和导致其发展变化的原因。

关键词：新加坡；英语；嬗变

作者简介：刘樊德，广西财经学院商务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际、国际问题；陈思璇，广西财经学院金融与保险学院，学生，研究方向：法律语言；张静（通讯作者），崇左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与文化。

一、新加坡历史背景及语言概况

新加坡于1965年独立，它主要由华人、马来人、印度裔三族及欧亚裔或混合血统组成，华人占总人口约70%（大部分来自福建闽南地区以及广东潮汕地区）。汉语、马来语、英语和泰米尔语构成了新加坡4种官方语言，由于英国殖民的历史影响以及英语在世界的统治地位，新加坡实行“英语为主、母语为辅的双语政策”，将英语作为工作和商用语言，但由于独特的语言特性，新加坡英语被许多语言学家认为是英语新品种，其因被本土化有着不同的语言特色。基于此，本文根据拉波夫（W. Labov）的语言变异理论剖析其背后的社会学根源，如和汉语语言接触、语言变异等社会历史背景，探讨语言规划作为一个变量在新加坡英语变化中的作用。

二、新加坡英语嬗变

（一）词汇变体

张妍岩根据构词法，将新加坡英语中的典型词汇特点分为借词、译借词、杂交词、创新词和习语。

1.借词。借词是指外来的英语词汇，其形式和意义都是从其他语言进入英语里。新加坡英语词汇中借词现象很明显，例如“kiasi”“kang kor”“tua kow”（或“dua gao”）均借自闽南语，分别为“惊死”“甘苦”和“大狗”之意，中文意思则分别为“怕死”“艰苦”“警察”。诸如此类借词很多，借自闽南语，发音跟闽南语极其相似，但意思却不是闽南语所指的意思，闽南语是被借来发音的，故谓借词。

2.译借词。译借词是从本土语言直接翻译为英语的词汇。这些词形式上是英语，但是意思完全是外来的。比如闽南语前缀“阿”融入新加坡英语：一是常用在亲属称谓前，例如Ah Soh（阿嫂）、Ah Chek（阿叔）、Ah Kong（阿公）、Ah Nai（阿奶）、Ah Abba（阿爸）等。二是用在单音节人名前，称谓该人以示亲切，例如Ah Beng（阿明）、Ah Huay（阿花）、Ah Lian（阿莲）等。三是闽南语带来“助词”新类词，主要用作提顿助词和语气助词，如ar用作语气助词，主要用于加重疑问的语气，相当于闽南语中的“啊”，例如“You go where ar？（你去哪儿啊？）”“You like me ar？（你喜欢我啊？）”； hor用作提顿助词，相当于闽南语中的“乎”，典型的例子有“Then hor， I do not feel like anything.”； lah為句末语气助词，相当于“啦”，如“Eat， lah！（吃啦！）”“Not sure lah！（不确定啦！）”。

3.杂交词。“杂交词是组合词，即部分形式是英语，部分来自其他语言。”其含义也是部分英语本意，部分借入。单词中由部分英语和部分其他语言组合而成的是单词内部杂交，如印度英语中的policewala（警察）；词组中由部分英语和部分其他语言组合而成的是词组内部杂交，如新加坡英语中的“to run amok”是英语“to run”和马来语“amok”组合而成的，意思是“发狂，狂怒”。

4.创新词。创新词是给予原有英语单词新意的词汇，通过添加新的东西到原有英语词汇里，改变其原意。例如，“chio bu（性感的女人）一词极可能是由福建话chio（修饰母鸡）一词进入新加坡后产生的新的意义的词语”。

5.习语。习语（习惯用语）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表达方法，与中文的谚语类似，具有习惯性和普遍认知性。如在句子“Ah，Everyday say you want to treat me go lunch.You all fart and no shit only”中，“all fart and no shit”是颇具讽刺意味的短语，字面意思是“光放屁不拉屎”，实际意思是“雷声大雨点小”或“总是说大话，却从来不履行”。

综上，新加坡英语是一种英语方言，通用于新加坡，除了大量词汇主要受到英国英语影响以外，许多语法现象来自福建话、广东话、普通话和马来语，有克里奥耳语（混合语，参见后文）的特征。

（二）语音变体

1.元音系统的特点：新加坡英语中，元音的数目减少且由标准英语的10个基本元音合成为5个，即/i/、/ε/、/u/、/o/、/a/。元音无长短和中低之分，音长符号在元音系统没有表示，例如，元音/i：/和/i/在新加坡英语发音均为/i/，元音/u：/和/u/均发/u/等，单词bit和beat发音均为/bit/，难以区分。元音系统中的单元音取代双元音，双元音/?/、/??/ 变成单元音/e/、/o/，如home发音成/hom/。其元音系统的另一个特点是，中元音/?/一般情况下发音为/a/，除了特殊情况（当中元音/?/后接/v/或者/f/这两个唇齿摩擦音时），/?/发音为/?/。所以对于初到新加坡的人来讲，想快速理解新加坡英语难度很大。

2.辅音系统的特点：清浊辅音不分。当清辅音位于词首时，通常情况下会读成浊辅音。例如，tin发音为/din/，take发音为/de?k/。辅音发音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当“th”位于词首时，原本的两个读音/θ/和/?/读成/t/或者/d/，如this读成tis，those读成dose。当浊辅音位于词尾时，均读作清辅音，如/z/、/?/、/v/、/?/读成/s/、/?/、/f/、/θ/；leave读成/lif/。破擦音区别不明显，常常被简化，如破擦音/tr/、/dr/、/ts/、/dz/、/t?/、/d?/通常简化成/t/、/d/、/s/、/z/、/?/、/?/。位于词末的辅音爆破音通常被省略，如/p/、/b/、/t/、/d/、/k/、/g/。当舌侧音/l/处于元音之前，发音类似于标准英语；当/l/位于元音之后，且处于最后一个音节时，原本发含糊音的/l/此时不发音，通常情况下，也会用后元音/u/来替换音节末尾的含糊音/l/。读/r/不卷舌，并且/r/与/l/区别不清，如friend读成fliend。在某些特定的单词中，还会出现舌冠音的颚化，一般出现于发音为/l/、/n/、/d/、/t/和/-?n/之间。

3.语调和节奏。单词的重音通常移到末位音节或者稍后音节上，重音不明显，一般拉长词末音节来表示重读。“句子中的重音也有此特点，即句末重音——重读在最后一个音节上。”语调幅度较窄，节奏是音节节奏，语速非常快，每个音节均以相等时间间隔出现，不分轻重，每个音节均得到强调。

在商务交流、新闻报道及学术研究等正式场合中使用英国的标准英语，发音有长短之分，且单词有明显的爆破音，腔调圆滑饱满。非正式英语是口语化的新加坡英语，一般用于家庭生活沟通、亲朋好友间的交流。

（三）语法变体

新加坡英语存在大量的主谓不协调、句型不规范、结构不完整等现象，“汉语方言影响的语序、习惯用语、单个词成句等语法结构是对其形成的较大影响因素”。

1.省略现象。

（1）句子省略主语。与汉语类似，常出现无主语句，但标准英语的句式结构讲究主谓宾完整。例如：

——In England， can not buy this kind of gift. 在英国买不到这件礼物。

——Inside the box have. 盒子里有了。

A：You think you can do it？ 你觉得你行吗？

B：Can， no problem. 行，没问题。

（2）句子省略系动词。主语和系动词一起省略，但系动词在标准英语中一般不能省略。例如：

——This color too yellow la. 这颜色太黄啦。

——This floor， no good la. So noisy and wet. 这层楼不好啦，又吵又潮湿。

（3）句子省略宾语。例如：

——This month can not next month can. 这个月不行，下个月可以。

（4）省略“s”。名词常不加复数后缀，动词第三人称单数的形式也常处于省略状态。例如：

——They come from Singapore several month ago. 几个月前他们从新加坡过来。

——Her suggestion sound good. 她的建议不错。

（5）省略冠词。不仅名词的复数形式不常用，且不加复数的名词前的冠词也被省略。例如：

——She can play piano. 她会弹钢琴。

（6）条件句中常省略连词。例如：

——（If） You do this， I （will） leave you. 如果你这样做了，我将会离开你。

2.疑问句的结构变异。

（1）反义疑问句的使用。反义疑问句与句子中的动词无关，一般全都用“is it？”或“isn't it？”来表示疑问，主要用于确认答案是否跟自己想的一致。而标准英语的反义疑问句一定要与主语以及动词等呼应。例如：

——You are planning to go， is it？ 你打算去了，是吗？

——You can speak English， isn't it？ 你会说英语，是吧？

（2）特殊疑问句的变化。疑问句后紧接着主语和谓语，不用倒装疑问词，甚至不用助动词，这与汉语表达方式十分接近。例如：

——How you take out the battery？ 如何取出电池？

——Why you take so many？ 为什么拿这么多？

（3）选择疑问句的用法。选择疑问句中，否定和肯定助动词并列使用，不需要用连词or。例如：

——Can cannot leave there？ 能不能离开那呢？

（4）一般疑问句的用法。许多时候直接用陈述句回答。例如：

A： Anything wrong with his car？ 他的汽车出什么问题了吗？

B： Nothing wrong.没问题。

在含有can的一般疑问句中，也常用“yes”或“no”作答。

（5）感官动词feel、watch等引导带“wh-”连接词的宾语从句或短语变疑问句时，连接词不用前置。例如：

——You know how to play basketball？ 你知道怎么打篮球吗？

——You know where Tom is？ 你知道汤姆在哪里吗？

3.句子时态的变化及使用变化。

（1）以现在进行时代替一般现在时。例如：

——I'm having a company in China.=I have a business in China. 我在中國有一家公司。

（2）在将来时的句子中，用would代替will或shall。例如：

——We hope this would help you. 我希望这样可帮助你。

4.副词already和ever的灵活使用。

动词形态的变化没有一定规律，时态就在语境中或借助于时间短语与表示时间的助词获得意义表达，如already和ever替代“了”“过”“曾”。例如：

——I see that movie already. 我看那部电影了。

——I ever see that movie. 我看过那部电影。

5. -ing可独立作进行体。例如：

——I still thinking. 我正在思考。

6.重复使用某一单词表示强调。例如：

——My boy-boy is going out already. 我的仔仔已经出去了。

7. Have的用法变化。

（1）have只用于表示“拥有”，且时态不一定主谓一致，并常常被got代替。例如：

——He have a big car.=He got a big car. 他有一辆豪车。

——She have two photo.=She got two photo. 她有两张照片。

（2）have后面很少接不定式，如果要表达标准英语中接不定式的同一个意思，多用got to代替。例如：

——I got to go home. 我不得不回家了。

8. Be动词的用法变化。

常用got代替动词be。例如：

——She got hit by the car.她被车撞了。

——He got beaten by the perfect man.他被这个优秀的人打败了。

——There got many girls. ＝There are many girls.这儿有许多女孩子。

9.语气助词的广泛使用。

有许多借助闽粤方言形成的不同于标准英语的语气助词，其中较为常见的有lah、what、oi、ho、ha、ah等。其中lah的适用范围最广，表达内容也最为丰富。例如：

——Ok lah. This is a beautiful scenery lah. 风景真美呀。

——Not good one lah. 这个不好啦。

——I never believe you lah！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综上，新加坡英语的语法结构特点主要体现在主语、谓语以及宾语的省略和变形上。此外，它的句式、时态、否定式、疑问式以及一些没有语法意义的虚词都与标准英语有所不同。

三、新加坡英语的“克里奥尔化”及社会语言学意义

“克里奥尔化”（creolization）的原意是“混合”，泛指世界上那些由葡萄牙语、英语、法语以及非洲语言混合并简化发生的现象。由于华人后裔在新加坡占比较高，闽南语的借词给新加坡英语带来了深刻改变和巨大影响，“主要体现在变体、拼写、数量分布上”。新加坡英语还兼具马来语的特点，如“Bungalo”一词，英国英语指单层屋或平房，而新加坡英语指两层建筑物，再如jatria（watchman）、padang（field）、Towkay（proprietor），英国英语没有这些词。鉴于新加坡英语受到中国粤闽方言、普通话以及马来语等的影响，所以其已成为一种典型的“克里奥尔化”语言。由于其所混合的闽南语和粤语保留部分中国古代语言的语音和词汇，所以也被称为“中国古代汉语的活化石”，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

四、结语

在新加坡英语的词汇变体中，许多借词及杂交词分别来自印度语、马来语以及汉语，文化融合导致许多创新词的发明和使用。其语音变体是基于标准英语，結合汉语方言、马来语、印度语等发音习惯融合而成的独特发音方式。受汉语闽粤方言影响，其语法变体中的单词成句及语序等都难以被欧美地区居民理解，但却被亚洲地区居民所认可。其英语借词中的“克里奥尔”语言现象形成了标准英语中没有的意义，在不同语境中也被赋予了不一样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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