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手工制作木轮大车

◎文·图/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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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朋友的陪同下，我来到位于西安西咸新区空港新城北杜镇，见到了木轱辘大车制作传人傅平师傅。说明来意，送上我的《木轮车记忆》一书，七十多岁的傅平师傅见是关于木轮车的书就放下手中的木活，打开书看了起来，边看边聊，越聊越投缘。

傅平师傅出身于车木匠世家，是“礼义成”木匠铺第五代传人，自小跟随爷爷和父亲学习造车技艺。他告诉我们：“木轱辘大车的核心技艺在于车轮制造，祖辈历代仅靠心口相传，运用传统手工技艺、力学原理将车轮、车轴、车厢巧妙结合在一起。木制硬轱辘大车现在几乎没人会做，如果我不重新捡起来并传授给后人，那就真的成为历史了。不能让咱老祖宗的技艺失传。”2014年7月，傅平师傅带领父亲晚年收的几位学徒和他新收的几名弟子重拾旧业，“礼义成”木匠铺正式复业。

傅平师傅介绍古战车

走进“礼义成”木艺坊的前厅，映入眼帘的是左边摆放着一辆木轮大车，右边摆放着一辆过去娶媳妇用的木轮轿车。穿过前厅进入中厅，一辆正在复原中的古战车、边上还有锻造木轮车上铁饰件用的红炉、工作台等。墙上挂满了近百种工具，锯子、墨斗、木匠尺规、推刨、板凿、平斤、斧锤、木锉等，样样俱全。

随着傅平师傅的讲解，我们大致了解到制作木轮大车的主要步骤。一是选材。祖传口诀有“槐木辕、柳木厢、枣木车轴走四方”。大车的用料主要是国槐，因为槐木不容易裂缝，主要用来做车辕。枣木、榆木由于韧性好，主要做车轴。木轮大车制作的关键技艺是车轮的制作。构成车轮的部件有车毂、车辐和车辋。二是材料要经过自然风干。在古代，车木工选料非常讲究，用什么年代的木料、木料的选用是否对称等都是有专门的车工匠负责。木材最少要自然干燥三冬两夏，达到一定的干度后，加工出来的部件变形小。车木匠人讲究隔年的辐条，两三年的木料越干越好。辐条两端用榫卯，如果辐条木料水分太大，辐条无法收缩，而车头的木料要潮湿，随着木料渐干收缩，榫卯越来越紧，保证车轮的牢固。车辋的用料湿度介于车头与辐条中间。车辕的制作要在一根料而且是对着一根料上取材，可以避免出现两个车辕高度不同的情况。车头在制作的时候要拿水先泡，泡出来以后阴干，就不容易裂缝。在车轮用料上，也有祖传口诀“一头、九辋、十八辐”，在这个环节中车头（毂）与辋的卯榫接是技术的关键。

在“礼义成”工作坊，仔细观看了木轮大车完工前最后一道重要工序——上铁制泥瓦，就是用烧红的熟铁片将车辋外圆箍起来的制造全过程。钉泥瓦（铁制），是木轮大车制作最为精彩的工序。木与铁的融合，全凭铁匠火候的掌握。只见铁匠用火钳将烧红的铁瓦放置在槐木轮圈上，顿时烟火四起，然后抡起铁锤一阵猛砸，一旁的木匠快速地将木轮转至180度，沉入下面一盆冷水中冷却，随着“吱吱”的声响，瞬间升腾起一团团热气。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铁匠、木匠完美组合，使得木质轮圈和铁瓦牢不可破地接合在一起。

来到后院，这里堆放着傅平师傅祖辈制作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木制木轮车，各种各样的农耕木制用具以及箱柜等。木轮大车，农耕时代最先进的交通运输工具。傅平师傅讲：木轮大车可分为牛拉大车和马拉大车。牛拉大车多为十字型大木辐条车轮，车轮与粗木轴连在一起，制作工艺简易，车体重，行驶慢，多为一牛拉着，主要搞农事运输。马拉大车是花轱辘车，木轮木轴，制作工艺复杂，车体轻，载重大，跑得快，除干农活外还跑城乡运输。

如今，古老的木轮大车在我们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但那欢腾奔跑在大路上的木轱辘马车，人喊马鸣的场面在人们脑海中却留下了深深的时代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