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晚

王金龙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一位职场朋友看过电影《长安三万里》结尾这句唐诗的桥段，事后对我说她当时激动得差点流下了眼泪。

大唐的长安城，夜晚美轮美奂，至于今，则幻化为西安大唐不夜城的沉浸式文旅景观。今年7月下旬，我到西安学习一周，学习之地距大雁塔北面的大唐不夜城不过一箭之地，从教室里就可望见大雁塔的上半身，其貌不扬但鼎鼎大名的塔身。没有课的晚上，慕名一睹大唐之夜，其实一到大雁塔下，就被胁裹到单向的滚滚人流中，游客实在太多了，多得你不由自主地随了“大流”前行，眼前眼后满是唐装汉服的男女，真真仿佛穿越到了唐朝。难怪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今年5月在网上发文推介大唐不夜城：“夜幕降临，西安变成了长安。”

只不过，人群的上空飘动着节奏感很强的男声说唱，不似唐乐，事后才知那是刀郎的《罗刹海市》。流行的东西，总是往一块凑呀。

目不暇接中发现，这古装出游竟然成为游客高度参与的一个產业，链条越拉越长，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据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介绍，外地来西安的游客尤其是年轻游客，多愿租一套古妆穿越一回唐朝，因而西安大街小巷唐妆汉服出租店多达500家。穿上唐装已经够味了，再化一下妆，更是美不胜收，因而多数愿意再多花这份美妆钱。

美人要美照，别忙，有专门跟拍的摄影与摄像师，1小时300元，这个钱多也愿意掏，当一回唐朝的美女，几乎被捧上天。更热闹的是，凡景致好看处，都有古妆的靓女在直播镜头前摆首弄姿，好生一派风韵。还碰到一位唐僧装扮拿着禅杖、托着钵盂在搞直播，引得N多游客与他合影，倒也合掌配合，沉浸其中。

在西安，有一天起了个早，天还不亮，就赶去看西安古城墙，虽是明清建筑，但也蔚为大观和壮观。行至朱雀门，沿城墙街道对面一面是公园步道和清净的水面，一面是仿古的客栈、酒吧，提升着旅游城市的品位。水榭边，一位早起的市民在拉二胡，乐声悠扬处，岂不知，这二胡之类的胡琴也是汉唐时期的番外之物，至于今在民间日用而不知或不觉。城墙不远处，就是两两相对的钟楼和鼓楼，夜晚灯火辉煌，与繁华的夜市及可行车走马的古城墙，构成西安的地标与游客打卡之处。廿年前来西安时逛过一次夜市，回来曾在所供职的报纸上推介西安的夜经济。前些年坐高铁自洛阳来西安，也是一下子被裹胁在夜市的人流中。

这次来西安，还抽了一天晚上，去吃了老孙家羊肉泡馍，去的是总店，国营老店，自己手掰碎馍的那种，味道确是地道。事后与当地朋友说起，他们说吃那些胡同小店里的羊肉泡馍，也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