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兹等提出“情动”理论的哲学家认为,情动是一种正在生成、尚未被完全话语化的状态,即情动是“一个生成之中的知觉”。人本质上就是一种情感的存在。狄德罗曾言:“没有情感这个品质,任何笔调都不可能打动人心。”
诗人聂茂怀着对株洲这座古老的工业城市的热爱与赞美、自豪与荣耀、关注与重视的“情动”,起笔“我站在株洲行注目礼”便奠定了全诗庄重、崇敬的基调。行“注目礼”是一种情感的自然流露,仿佛游子回到久别重逢的故乡,眼中满是眷恋和热爱,这种注目和凝视之中,是株洲这座城市在经济发展、文化建设、环境治理等方面取得的显著成就。又如初来乍到的游客,眼底皆是新奇与期待,参观游览城市的古老工厂建筑,解读城市的历史脉络,理解株洲在新中国成立后所形成的5大企业群,涵盖20个工业门类的工业成就,挖掘城市背后的故事和独特的文化价值。
卡西尔在《语言与艺术》一文中指出:“自我情感的丰富充沛只是诗的一部分和契机,并不构成诗的本质。丰富的情感必须由其他力量、由形式的力量来构成和支配,每一种语言活动都包含着形式的力量。”诗人以反复的“我站在株洲行注目礼”作为每节的开头,在回环往复之美中层层递进,从对株洲的整体印象描述,到对株洲人的具体刻画,再到对株洲精神的深入挖掘。诗人在最后一节落笔:“可他们还在上升的途中/还有一批又一批新的血液”,字里行间是积极昂扬,“上升”象征更高的境界或理想,而“新的血液”则代表新生力量和希望的延续,有一种薪火相传的宏大感。“还有继续缄默的嘴”,暗示着那些低调务实、坚守岗位的人。而诗中“青铜的月和不凋之花的遥遥相约”将全诗上升到超越时空的美好境界,“青铜的月”给人以古朴、历史之感,“不凋之花”象征着株洲工业精神的永恒。它们“隔着银河,隔着过去、现在和未来/生死相依”,则体现了这座工业城市的过去与未来的连接,其精神超越了时间和空间限制。烛光在这里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工人之间的照亮,代代相传,也象征微弱但坚韧的工业精神,照亮着一座城市向上生长的力量,薪火相传,烛光不灭。
诗歌中运用多种意象和象征。“把镀金的奖章,埋在最硬的沙漠里”,奖章象征着荣誉,但被埋在沙漠里,暗示了株洲人不求浮名、专注自身发展的低调务实之品质,最硬的不是沙漠,而是株洲工厂里研究的各种硬质合金。“热土”点明了株洲的产业特色和工业印记,似可联想到城市的“哨兵”充满活力和激情、尽职尽责“忠于自己的岗位”。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诗人的深深赞美,以及对株洲“敬业、坚韧、奉献、专注”精神的歌颂。
工业诗歌起源于欧洲工业革命时期,反映机器化生产的兴起及其对人类生活方式的初步影响。随着中国进入新时代,我国的工业发展呈现出新的发展活力,诗歌紧随其后。聂茂将株洲这样一个在新时代重新焕发独特光彩的工业城市作为书写对象,紧密联系国家发展,将自身在株洲的所见所闻所感这些独特的体验与情感充分地融入其中,与时代脉搏一起跳动,字里行间是强烈的情感和崇高的敬意。正如艾略特所说:“优秀的诗人应该充分挖掘自身存在的东西,最终成为时代意识的一部分。”毫无疑问,这首《我站在株洲行注目礼》做到了这一点,正如诗歌结尾诗人用深情的语气呼唤的那样——请给予蔽高的赞美吧/这个英雄群体,雕塑般矗立在祖国的大地。